宋国铜钱一面有字,一面空白如未知。
在姜茗音手中,总是有字的一面,却走出未知的路。
高门府邸名代府,戴与代是否有关联,还需要打探。
茶楼中,此时坐满了锦衣华服书生与公子,二楼有着带着面纱的贵门千金,却无人高声阔谈,只因中间一位说书人正在说到精彩之处。
说书人停顿,讲完上一个故事,喝了一口茶道:“这次我们在讲的是一个故事,话说八年前,一位公子去永安城的路上,结果不小心被歹人所害,被一位姑娘所救……”
众人皆是认真聆听。
二楼雅间中,一人与身边友人小声耳语:“有些熟悉,似乎是讲的那位,碰见杀手追杀,因失忆被救,与女子日久生情,恢复记忆后继承大统,力排众议依旧封那位为贵妃。”
有人拿着折扇挡脸疑惑道:“奇怪,为何突然旧事重提?”
另一位靠近道:“我姐夫的弟弟的小叔子在宫里当差,听他所言,似乎那位惹怒陛下被打入冷宫,是否为了复宠。”
“应该是了……”
旧事重提,总是带着目的,他们只是私下议论,话语止住不敢多言。
姜茗音又一次换上男装,衣裳面料在茶客中最末,却不次等,能让她自然融入。
此时她就普通男子,自然坐在角落一座,聆听最新的皇城八卦。
皇城永远是一片瓜地,瓜主人总是毫不吝惜分享瓜田,但是真瓜还是假瓜,需要看客自己分辨。
“噔……噔……”
法杖尖端落地的声音响起,让茶楼安静下来,连说书人都停下讲述看向来人。
那是从皇宫出来的无尘,站在茶楼门口,整个人挡住一大半阳光,他目光扫过茶楼所有人,模糊的人影在角落异常突兀。
来最大茶楼找人,一找一个准,何况在皇城还有其他眼睛盯着。
姜茗音拿起一块点心,指甲还渡着一层红,却无人注意。
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走向她的人身上,等和尚坐下,说书人回过神继续讲,众人的小声议论都没有了,茶馆更安静了。
说书人又换了一个故事时,她吃完点心,目光没施舍身边人半分,像知道和尚的到来,问道:“和尚,你还跟着我做什么?”
“阿弥佛陀,施主初来乍到,贫僧遵守承诺,自然要关照一番。”
最后四个字,让姜茗音终于看向身边的和尚,从上看到下,从脖子看到肚子,盯着肚子道谢:“和尚你真是好人,脖子以下皆好,包括心啊肠啊……”
众人:这话怎么听着怪怪的,有这样称赞人的?
“阿弥佛陀。”
“我在夸你心肠好,和尚你不开心吗?”
众人:我们替圣僧开心不起来。
姜茗音啧啧两声,站起身出了茶馆,无尘自然跟上。
他们一离开,说书人也不说了,茶馆热闹的就像菜市场。
“奇怪,圣僧跟着那小子做甚?”
“你不知,我也不知,自然有人会去求证。”
“那是,有人胆子就是大,跟着去了……”
“……”
跟着的人回来,已经天暗下来,说书人又一次停下,那人身边围了一圈人。
“看清楚了吗,什么情况?”
那人喝了一口水回答:“圣僧一直寸步不离跟着那个男子,一直到了客栈,住在了男子旁边,就这样敞开门,在门口念经。”
“圣僧从不跟好人。”
“看起来只是普通男子,看不出什么特别,圣僧都解决不了的麻烦?”
“似乎是的,我听人说西厂有动静。”
那人看了看周围,众人见他模样,伸长脖子,凑的更近,听着小声的话语:“没错,我看见西厂的锦衣卫也在客栈周围。”
众人陷入思考。
“可要小心了,避一避风头才是……”一人开口提醒,然后起身。
现在可是特殊时期。
一群人看向客栈方向,随后人群跟随前面人散去,天暗了下来,街道上的人寥寥无几。
最后一人有没有消失在街道,官兵就开始在大街小巷巡逻,特别是皇宫位置,外围开始都是灯火通明。
姜茗音在窗口缝隙看着外面的人,正门窗口全被和尚守着,外面有其他人,巡逻的都在附近。
她抬头看了看天空,此时月黑风高,房间漆黑,四周出不去,那便只有……屋顶。
桌椅在漆黑的房间被叠起,被打磨的指尖触及瓦片,在巡逻士兵经过时,一点点移动瓦片,声音被沉重铠甲声遮掩。
很快,屋顶出现一个一人宽的洞,纤瘦人影贴在房顶,火把光源外游走,身轻如燕般无声落在街巷。
在又一次火把经过时,轻轻一跃,单手撑在院墙上一翻而过,贴在墙边,等待巡逻路过,然后跟随在他们身后。
随着大街小巷游走,最终他们都会接近皇宫巡逻一圈,然后绕回去。
姜茗音:感谢各位老铁送一程。
有了前车之鉴,宋国的皇宫也很好进,在守卫失神间隙,最快速度翻进去,无声无息无人察觉。
冷宫,皇宫最角落,像一个大院,里面大晚上都是吵吵闹闹。
门口坐了一个女子,抱着一个襁褓摇晃,像听不见房间中的哭声,连一人落她身侧都没有发现,像无知无觉,一脸温柔拍着襁褓哼着歌。
姜茗音看了她一会儿,看向哭声传来的屋子,根据冷宫等级划分,人越疯宫越深。
她开始往外走,正好看了一场大戏,也见到宋国皇帝。
一个皇帝只带了几个太监来冷宫,看被打入冷宫的贵妃,话本都没有现在精彩。
烛光下,那张与戴缚有些相似的脸,加深了可能性,只是贵妃美人浑身带着迫碎感,苍白的小脸惹人怜惜,似随风就会被吹散。
戴霏扭头一愣,仔细一看一人在暗角,对方身姿端正没有动,以为是保护帝王的锦衣卫,便没有在意。
背对帝王整个人凄美感,开口声线柔软而脆弱:“陛下,霏儿没错,只差一点点,便查到当年杀死孩儿的凶手。”
“霏儿已经过去了,何故执着以前不放,我们还会有孩子。”宋帝阴鸷的脸都温和许多,话语显示他似乎知道内情。
戴霏没有质问,没有生气被打入冷宫,依旧温柔的提醒:“陛下,夜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