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在燕垂风去国子学前,如怡的伤终于养好了,她一好就要求来照顾岁岁。
燕垂风自然是无有不同意的,如怡算是他在燕府少数信得过的人,如果没有她在,燕垂风还真不放心把岁岁一个人留在燕府。
但临去国子学前,燕垂风还是放心不下地对如怡嘱咐,若是燕夫人寻麻烦,就直接去找燕父。
他现在摸得着一些燕父的心思,想来是岁岁这两年遭受的诸多苛待使得燕父对岁岁有些慈父心泛滥。
这是好事,有燕父的照看,岁岁在府里受了欺负也有人庇护。
燕垂风是跟岁岁说过国子学这事儿的,但岁岁醒来时没见到燕垂风,还是瘪了瘪嘴,不等岁岁酝酿眼泪,55赶紧开口道:“岁岁别哭,你哥哥晚上就回来了。”
“呜呜!”岁岁听到55的声音,被分散了注意力,立马仰起小脑袋四处寻找小圆球:“呜呜,你在哪儿呀?”
“我……”55一滞,然后认真思索起来,是说自己在岁岁脑海里比较不容易吓到岁岁,还是说自己隐身了比较不容易吓到岁岁呢?
眼看岁岁要从被窝里爬出来找他,55赶紧说道:“你别出来,外面冷。我隐身了,你看不见我。”
岁岁刚伸出小胳膊,接触到冰冷的空气,被冻了个哆嗦,赶紧钻回被窝里,闷声问:“为什木隐森呀?”
“别人看到一个会飞的球,会很害怕的,大家肯定会以为我是怪物,就会来打我,所以岁岁不要告诉大家好吗?”55用孩子最能接受的说法解释给他听。
岁岁果然皱着小眉头,大声说:“呜呜不系怪物呀,岁岁不会告束别人的!”
呜呜只是个球球呀!才不是怪物呢!
55放低声音,慌忙说:“岁岁要小点声,会被别人听到的……”
岁岁赶紧捂住小嘴巴,小声说:“岁岁小森跟呜呜说发。”
55趁机教岁岁:“岁岁,你可以心里想着说,不要真说出来。”
岁岁疑惑:“为什木呀?”
“呃,因为……因为我们心有灵犀,只要你想着说,我就能听见啦!”
真的吗?
岁岁半信半疑地闭上眼睛,皱着小脸认真地想:「我要和呜呜说发!我要和呜呜说发……」
55听见了,立马回应道:「岁岁说的是,要和我说话,对不对?」
呜呜真的听到啦!
岁岁睁开眼睛,开心道:“呜呜好腻害呀!”
55见岁岁又把话说了出来,有些苦恼,随后灵机一动:「那我和岁岁玩游戏,我们只在心里说话,谁真说出来,谁就输好不好?」
这种方法果然让岁岁很感兴趣,岁岁刚想兴奋地回“好”,就想起自己要和呜呜比赛,连忙捂住小嘴巴,大眼睛瞪的溜圆,在心里默默说:「好呀!」
可惜不等55和岁岁再交流下去,外面的如怡听到屋里隐约有声音传来,想着是小少爷醒了,就备好热水推门进来。
岁岁睁着圆溜溜仿佛小鹿般的大眼睛,正好奇地看过来。
如怡温和一笑,声音宠溺:“小少爷这么早就醒了?”
岁岁认得这个人,哥哥叫她“如怡”。
小家伙清楚地记得这两个音。
“如怡?”岁岁懵懂地看过去。
如怡以为岁岁叫她“如姨”,岁岁以往也是这么叫她的,有时也会叫“姨姨”,她都喜欢听。
如姨满眼笑意地应着:“诶。”
她走过去,找到燕垂风给岁岁提前放在一旁的药膏和小衣服,如姨熟练地哄着岁岁道:“小少爷,来,我们要起床啦!”
岁岁在陌生人面前还有些拘谨,手脚并用地坐起来,然后乖乖地爬过去。
如姨摸了摸岁岁的小脑袋,眼睛一扫,便将岁岁身上的伤尽收眼底,露出疼惜之色,随后拿出药膏轻柔地给岁岁涂抹在伤口上。
岁岁的伤其实已经好多了,他自己都感受不到疼。只是外人看着那一片青青紫紫的,实在恐怖。
如姨轻蹙着眉,一脸心疼,岁岁没有亲娘照拂,夫人不管,老爷不问,最亲的哥哥也对他疏于照顾,她便一直留在岁岁身边,岁岁可以说是她一手带大的……说句僭越的话,她拿岁岁几乎当亲儿子看待!
如今见岁岁受这样的折磨,如姨心底苦涩无比,可怜她家小姐年纪轻轻就去了,留下这么一个稚儿还差点让人害了去……
虽然于姨娘已经被将军罚去了庄子,但如姨回想自己被燕夫人处罚之事,越想越觉得可疑。
那天她只是去管家那里领小少爷当月的份例,虽然少,但也不能不要。
领回来的路上,就撞见燕夫人和兵部尚书夫人正在凉亭内倚栏喂鱼,如姨自然是要去行礼,谁知刚行完礼,燕夫人就阴沉着脸说她冲撞了侍郎夫人,将她打了一顿。
那尚书夫人分明站的好好的,还神色清闲地喂着鱼,怎么就让她冲撞到了?
原以为只是燕夫人看不惯她,要拿她出气,谁知没过几天,小少爷竟在这样热闹的上元节差点被人丢出府去。
如姨联想起来,觉得燕夫人一定与此事逃不了干系。
这件事如姨告诉了燕垂风,燕垂风表现得很平静,说这件事他知道了,就没了后续。
如姨虽然心里着急,但知道燕垂风一向聪慧沉稳,想来是另有安排,如姨也只能隐忍不发。
将岁岁穿戴整齐后,再戴好吃饭的小围兜,如姨叫人上了早膳,往常如姨都是亲自喂小少爷吃饭,这次也不例外,她已拿好筷子要给小少爷布菜。
岁岁却摇了摇小脑袋,自己握好小勺子,说道:“岁岁会寄几次饭呀!”
说完,岁岁就一手稳着碗,一手握着勺子舀起了一只小馄饨,然后仰起小脑袋奶声奶气地说:“岁岁盛起耐啦!”
如姨一愣,心酸地摸了摸岁岁的脑袋:“小少爷都学会用勺子了,真厉害呀!”
如姨心疼不已,觉得是因为自己不在,没人愿意花功夫喂岁岁吃饭,才让岁岁不得已学会了自力更生。
她将事情怪在自己头上,自责又愧疚,心里暗自想,以后断然不会再轻易离开岁岁。
岁岁吃了两口,抬头望着她,疑惑道:“如姨次呀?”
如姨一愣,反应过来小少爷是叫她也吃。
这怎么成?
她摆摆手推拒:“小少爷吃,我是下人,怎么能跟你一起吃。”
岁岁不理解什么上人下人,皱着小眉头道:“次呀!”
如姨见小少爷这么执着,只能道:“我吃过了,现在吃不下了。”
岁岁这才作罢,撅着嘴应了声“好叭”。
他低下头继续埋头苦吃,如姨站在一旁没有闲着,时不时就给岁岁夹些他够不着的菜到碗里。
一顿早膳下来,岁岁的小围兜变得脏兮兮的,但好在没沾到衣服上。
如姨还不知道,这几天岁岁只要一吃东西,就要弄脏一件衣裳,岁岁为数不多的几件小衣服,差点两三天之内就给洗完了。
而燕父和燕垂风,谁也没想到要给岁岁戴一个围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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