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父正在书房看不久后绥朝即将进京的消息,最近宫中已在筹备宴会准备迎接绥朝公主了。
忽然,门外传来福安惊讶的声音。
“小少爷,您怎么弄成这样了?!”
“福安伯伯,窝找爹爹呀。”
听见岁岁可怜的小嗓音,燕父坐不住了,起身推开门。
开门一瞧,门外赫然站着个小泥人!
燕父想抱他都不知该从何下手,怎么弄得满身都是泥?
燕父不禁责问道:“好端端地玩什么泥巴?”
岁岁露出个委屈的小表情,张手要抱燕父的腿:“窝摔倒呐。”
他米有玩泥巴,是摔倒了呀。
听见小家伙摔倒,燕父顿时心疼起来,这满头满脸的,真是摔得结实。
燕父虽然心疼他,但小家伙这一身泥还真是碰不得,于是赶紧伸手把这要往自己身上扑的小家伙拦住:“爹爹知道了,爹爹马上给你沐浴。”
岁岁一听见要沐浴,大眼睛一下子瞪得溜圆,怎么爹爹也要给他沐浴呀?
“不不,擦擦就干净呐!”岁岁连忙摆着两只小手着急道。
燕父忍不住敲他脑袋,脏成这样,擦能擦干净?
岁岁捂着被敲的脑壳,连忙转身要跑,他不要沐浴!
燕父也顾不得这小家伙脏了,大手一伸给他拦腰抱了回来:“你往哪儿跑?”
这不沐浴能成?
吩咐下人备好水,燕父抓着这滑不溜丢的小东西放进水里,岁岁跟只溺水的小猫咪似的乱扑腾,好半晌都安分不下来。
“你再闹,今天的绿豆糕就没有了。”燕父见岁岁扑腾个不停,抱好手臂威胁道。
“呜……”岁岁可怜兮兮地顶着湿漉漉的头发,几乎忍不住要哭了。
岁岁这么厌水,真不知到了夏天可怎么办,燕父叹了口气,赶紧给这小家伙囫囵洗了干净,让他早早出水。
燕父这时才反应过来,这小家伙不去找他哥哥,反而跑到他这来,敢情是想着让自己不给他沐浴呢。
真是打的好主意。
燕父想到这,不禁又气又笑。
晚间,正好就将小家伙留在他这儿用了膳再送回去,燕垂风早就从贺进财与贺进宝口中听讲了这事,无奈地摇了摇头,他说这小家伙怎么玩了这么久还不回来,原来是闯祸跑到父亲那里去了。
……
到了会试这一天,燕垂风起了个大早,检查着要带去考场的东西,如姨进门点了油灯,备好水供他洗漱,低声道:“得把小少爷叫醒。”
燕垂风知道要是不跟岁岁说好,到时岁岁一连九天不见他肯定要闹,于是便坐回床边,看了眼小家伙睡得喷香的小脸蛋,真是小猪一样。
燕垂风上手捏了捏他的小脸,轻声唤道:“岁岁,哥哥要走了。”
岁岁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张着小手要抱,还没睡醒的嗓音黏糊糊的:“哥哥抱……”
燕垂风伸手将小家伙从被窝里抱出来,拿过衣服给他套上。
“哥哥今天就去考试了,岁岁在家要乖乖的,到时国子学的梁哥哥来陪你玩。”
燕垂风边给他穿衣服,边忍不住絮絮叨叨地嘱咐,其实这些昨日也说过一次了。
岁岁的意识慢慢回笼,小手揉了揉困倦的眼睛,啪叽扑进燕垂风怀里撒娇:“岁岁乖呀!”
燕垂风眼眸里含着笑意,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脑袋:“嗯,你乖。”
到了点,燕垂风抱着岁岁上了马车,让岁岁亲眼看着他进考场。
燕父则早早地就上朝去了,没法来送人。
到了贡院,燕垂风换上皮衣,拎了书箱去门口排队,快进考场时,他还远远听见岁岁稚嫩的小嗓音喊着“哥哥考头名”,但燕垂风回头已看不见小家伙的身影,只能低头一笑。
会试这九天,梁少轩依言递了帖子来燕府拜访,陪岁岁玩了一天,但隔天又得回国子学上课。
燕父还带岁岁去了趟陈府,让岁岁和陈玉宝玩了一天。
但这样去了两天,还剩七天,这个不会算数的崽崽每天掰着手指,数不清哥哥还要多久回来,最后几乎是每天哭着要哥哥,从早哭到晚,一想起来就哭。
燕父不忍心,就带着他去贡院外看着,小家伙虽然看不到人,但知道哥哥就在里面,也就安静下来了,只是小家伙眼眶里包着眼泪,眼巴巴地盯着贡院的样子依然让人心疼……
终于到了最后一天,岁岁被告知哥哥今天就考完了,一大早不需要人喊就醒了,醒来先哭了一会儿,抽泣着说要去接哥哥。
燕父一下朝就接了岁岁往贡院赶,一定要叫小家伙亲自接到他哥哥才行。
此次会试考生众多,幸好燕父早早就派了人停了辆显眼的大马车占好了位置,因此燕垂风一出来就寻到了自家的位置。
刚一走近,就听见岁岁的嚎啕大哭:“哥哥呜呜呜呜呜呜……”
燕垂风赶紧将书箱递给下人,上前抱过已向他张开两只小胳膊的岁岁,心疼道:“怎么哭了?”
“想,想哥哥。”岁岁搂紧哥哥的脖子,抽噎着回答,小嗓音里满是哭腔,听得人心里酸软。
燕垂风心疼不已,轻轻拍着他的背哄他:“哥哥也想岁岁了。”
燕正明此时也带着满脸疲惫之色寻了过来,见到燕垂风和岁岁这副兄弟情深的样子,悄然翻了个白眼,然而一回头就对上燕父审视的目光,燕正明顿时心里一慌:“父亲。”
燕父却只瞥了一眼就不再看他,似乎完全没将他放在眼里。
燕正明低头,眼里溢出几分暗色来。
他母亲出了事,父亲嘴上说与自己无关,却还是这样忽视自己……都怪燕垂风和燕穗岁,要不是他们,他怎会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燕正明心里不快,但面对燕父还是一脸恭顺,拱了拱手道:“父亲,儿子和同窗约了一起用饭,就先走了。”
燕父没什么表情,对他微微颔首。
燕正明得了许可,转身就去找了狐朋狗友约着去花街柳巷了。
这一场会试下来真是折磨人,加之又看见燕垂风和燕穗岁,他心觉晦气,这下要去好好放松一番。
燕垂风对燕正明连一个眼神都欠奉,这人的性子他清楚得很,有贼心没贼胆,没了他母亲撑腰,这个玩物丧志的蠢货是什么招式也不敢做的,此时怕又去逛青楼了。
思及此,燕垂风只对燕正明未来的娘子有几分同情,那女子和燕正明定了婚约,却因女方家里守孝延到了今年,恐怕还不知道她未来的夫君在外面已有许多美娇娘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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