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生端着一碟师父刚做的小笼包跑进屋,忽然,脚下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下,身体一摇,眼看便要摔倒,他睁大眼睛,看见二师兄如天神一般,朝他一跃而来。
二师兄居然这么着急地来扶他!以后他一定不计较二师兄的臭脾气了。
竹生很是感动,朝着玉良伸出了手。
然而,下一秒。
玉良细瘦的手与竹生擦肩而过,轻巧地端走了竹生另一只手中的盘子。
竹生眼睁睁地看着那只手端着盘子无情地掠过了自己。
玉良淡淡收回手,轻飘飘的眼神见证着竹生的表情由感动变为怔愣和不可置信,接着又随着一道“砰”的响声,变为龇牙咧嘴。
他哪哪儿都没摔着,却偏偏摔了个狠狠的屁股墩。
竹生揉着屁股,满眼幽怨地站起了身。
“四师弟走路小心啊,差点将岁岁的早饭给撒了。”玉良端着盘子,举止从容优雅,好似端方君子。
竹生听到这毫无人情味的话更怒了,结果余光无意一扫,竟看见岁岁那小家伙捂着小嘴巴偷笑,虽将嘴巴捂住了,但那笑弯的眼睛和月牙一般,别提多开心了!
竹生来气,二师兄不近人情便罢了,岁岁这小家伙还不知道心疼他!
可气,可气!
竹生扶着门,忽然抬起只手捂住眼睛大喊:“呜呜呜好疼啊!师兄我快要疼死掉了……”
死掉!
偷笑的岁岁顿时笑不出来了,圆眼睛盛满了担忧,连忙从床上爬了下来,鞋子都没穿便哒哒两步跑到师兄身边。
“师兄,不哭不哭!”岁岁着急地围在竹生腿边,伸着小手哄他。
早知道师兄会这么痛,竟然痛到要死掉,岁岁一定不会想要打师兄屁股的。
岁岁努力安慰师兄,可是见师兄哭得停不住,岁岁自责不已,难过地一瘪嘴,“哇”地就哭了出来。
“呜……师兄不哭!”
都怪他让师兄哭了,岁岁简直想打自己的屁股,他这样伤害师兄,真是坏小孩!
竹生听他哭起来反倒慌了,蹲下身扶着他的肩膀连忙安慰:“师兄好了,你别哭啊。”
玉良本来是颇为嫌弃地看竹生装哭的,结果见他将岁岁逗哭,一张俊逸的脸瞬间黑了下来,直接将小家伙抱在怀里,讥讽竹生道:“他那屁股,就是那钢针就扎不烂。”
若修行之人只会仙术,不炼体魄,那在上界可就太容易丧命了。
岁岁抹着眼泪抽抽噎噎:“不,不扎……”
师兄摔倒已经很疼了,再拿针扎屁股,师兄一定会特别特别疼的。
小家伙自己抽搭不停地哭着,心里还念着不让别人疼,这样纯善的话叫竹生和玉良听得心都软了。
玉良白了竹生一眼,轻轻拭去小家伙的眼泪,摇着他轻哄:“行,不扎,快把眼泪收回去,咱们吃包子。”
竹生被玉良隔开,只能愧疚地望着岁岁,他刚刚不该误会岁岁不心疼他,他家岁岁分明是这世界上最会心疼人的小崽崽!
为了补偿岁岁,竹生抽空去山下买了好些糕点回来给岁岁当小零嘴儿,将小家伙哄得眉开眼笑后,竹生心里才好受一点。
……
在隐竹山待了半月左右,越来越多的百姓慕名而来,每天上山之人多如牛毛,差点要将山路踏平,长风和柳溪前不久从宗门借调的药材也终于宣布告罄。
陆逍知晓渡月带着岁岁到了凡间,正巧他也在凡间调查秽气一事,便抽身过来看望岁岁。
“父王!”岁岁迈着两条小短腿跑出门,临到跟前还开心地蹦了一下,被陆逍一把接住,紧紧抱在怀里。
“父王,岁岁想泥啦!”岁岁拿小脸蛋蹭着陆逍的俊脸,两只小手也亲密地搂着陆逍的脖子。
将满三岁的小家伙明白了父王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便可喜欢跟陆逍撒娇了,自说话流利以后,便常常抱着水镜和远在千里之外的陆逍软乎乎地诉说想念。
陆逍这些年被小家伙的可贴心柔软抚平了一身棱角,心境越发平和,脸上的笑容也是越来越多。
“父王也想宝宝了。”陆逍扬着笑容,享受小家伙的黏人劲儿。
宝宝是白念生前唤未出世的孩儿的称呼,那时没来得及给孩子取大名。
这几年,陆逍原本有意给岁岁改名,后来见小家伙不习惯,又加之岁岁这个名字寓意不错,便将改名一事作罢,只留下“宝宝”二字当个乳名爱称,如此便算纪念白念了。
岁岁很习惯这个称呼,每次一被这样叫,便笑得大眼睛弯着,小米牙也露着。
因为岁岁知道,宝宝就是宝贝,说明他是父王心里很珍贵的小孩!
岁岁也想叫父王宝宝,想叫师父和师兄宝宝,他觉得父王、师父和师兄在他心里都很珍贵,都是宝贝!
可是大人们却不喜欢他这样叫,岁岁才不叫了。
大人真的很奇怪。
岁岁决定长大以后还要当父王的宝宝,他才不学奇怪的大人呢。
陆逍抱着岁岁进了久违的遂安医馆,也略带怀念地扫了一圈院内,小家伙便是在这长大的,也是在这里,他第一次见到了岁岁,哪怕当时没有相认,他也似有心灵感应般对小家伙心软。
真是岁月如梭,转眼间,岁岁便要三岁大了。
长风一出门便撞见陆逍,先是惊讶地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又一时不知如何称呼。
医馆内来往之人众多,叫魔尊显然不合时宜,长风便只好拱了拱手做了个揖礼。
陆逍颔了颔首,随着长风走进屋里,渡月、柳溪在为病患诊脉,竹生和玉良稍微调整药材后便将油纸包拿给病患。
如今药材稀缺,不得不精打细算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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