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序刚紧绷起来的神情放松了下来。
目光依然直直地盯向她,眼眸漆黑,内里毫不遮掩对她的占有欲。
滕幼凝总觉得慕序像一只正在狩猎的孤狼,而她就是他的猎物。
他声音压低,语速放得极缓,漂亮的眼睛里极尽蛊惑,“阿舒,你就同意吧,好不好。”
像在对她撒娇一样。
“阿序,我们分开了那么久,十几年都没见过,彼此还需要再增进一下了解,先相处一段时间不好吗。”
滕幼凝循循善诱,想一步一步地来,先打消他和她结婚的念头,再劝他回美国。
慕序见她似是有所顾忌,虽然心下着急,但面上却不显。
“确实是我太心急了,你父母那边我还需要多多上门拜访,他们说不定已经把我忘了,没关系阿舒,我们还有很多的时间。”
她可不敢让他上门拜访,更何况她家在林市不在东市,只能想办法往后拖延了。
“阿舒,我回来得比较仓促,什么都没准备,刚才的求婚不算,没有鲜花没有戒指,对你太过简陋了,之后我会精心准备的。”
滕幼凝心想这大直男还知道刚才那样太过简陋,但她可不敢再经历一次了,她的心脏承受不起,但此刻也只能表现出娇羞。
“那,阿舒,你下次想去哪里。”
她想没有下次!
“你决定就好。”滕幼凝只想赶快和他分开。
“那我们去游乐园吧,下周末,等你休息的时候,可以吗。”
游乐园她喜欢!起码不用一直跟他对着说话。
“那,阿序,下次见。”
她随便用一个借口拒绝了慕序请她吃饭的邀请,毕竟现在这种情况她也什么都吃不下。
慕序看起来虽然有点失望,但也没再坚持。
感谢他刚回国还没有国内的驾照,不然她怕是要被他送回去,这下省去了煎熬的一路。
滕幼凝觉得他今天得到的已经够多了!
两人分别以后,她立刻给冯舒发消息:救命,臣妾做不到!
冯舒虽然在上班,但她在按摩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想着他们两个是怎么相处的,她既怕两人相处太顺利,又怕两人不顺利,真是怅然若失。
趁着休息的时候,她正盯着手机发呆,看到滕幼凝给她发消息,赶忙点开来看。
冯舒:怎么样?阿序他都说什么了?
滕幼凝:哭唧唧。你们家慕序太心急了吧,跟他见一面我初吻都没了。被他又抱又亲的,还被他求婚了!
滕幼凝只是个刚大学毕业的二十二岁母胎单身,实在没遇见过这种情况。
她是有什么说什么的性子,这下也是有感而发,对着冯舒“控诉”慕序的所作所为。
冯舒在那边却是内心五味杂陈,着实愣了好一会儿。
她感到又安慰又嫉妒,他的阿序原来这么喜欢她,但他做这些行为的对象又不是她。
同时她又担心,会不会因为他看到的是滕幼凝才这样呢,她怕他喜欢的是真正的滕幼凝。
滕幼凝:阿舒,下次我不想去了,真的,我感觉我完不成任务,慕序他好像并不想回美国了。
冯舒当然知道慕序不想回去,他的来信上就写了,他已经打算在国内工作定居了。
那封信她放在身上不知看过了多少遍,一字一句,甚至已经会背了。
她多么想冲到慕序面前,跟他说:“阿序,我是阿舒啊,我才是你的阿舒。”
但她不能!
时机还未成熟,她只能先压抑自己的思念,还不到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
冯舒:幼凝,辛苦你了!晚上回来给你做好吃的。
她只能先转移话题,如果滕幼凝不这样帮他的话,她还能如何得知慕序的消息呢。
她连今天的假都请不出来,她的经理整天对她虎视眈眈,总是想趁机占她便宜,她整日工作已经够累了,还要防止经理揩油。
手机在震动,是她那个赌博的父亲。
她心烦意乱地把电话挂断,肯定又是来找她要钱的。
她有了钱还要供冯肖上学,怎么可能拿给他挥霍,他就是个无底洞,再多的钱到了赌鬼手里都不过是杯水车薪。
曾经,她也是家庭幸福的孩子,因为拆迁户的关系,他们家里在东市有几套房子,父母工作稳定,虽然不是大富大贵,生活也很满足。
但是父亲不知从哪里沾染上了赌博,先是爸妈吵架,卖了家里多余的房子,再后来甚至他们自己住的房子也都卖了,从业主变成了租客。
屋漏偏逢连夜雨,她母亲又被查出了胰腺癌中晚期,母女两人被疾病折磨得心力交瘁,父亲不仅不帮忙,还总是偷拿家里的财物。
到后来,连好好的工作都不干了,彻底沉迷于赌博中。
那时弟弟还小,她整日整夜地哭,只有小小的冯肖会用小手拍她的后背安慰他。
再后来,母亲连治疗续命的钱都没有了,她第一次意识到,原来家里的钱可以花得这么快。
像一滴水进入大海,连声响都听不见。
她的母亲病情急速恶化,已经知道自己时日无多了,她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他们姐弟两个。
都说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家里的亲戚因为自己父亲赌博把家底输光了,已经不怎么来往了。
她也不想再做无用功治疗下去,她不能再帮到姐弟两个,就只能做到不拖累他们。
当她把自己偷藏的最后一点积蓄交给冯舒后,选择在一个晚上吃下过量安眠药。
癌症其实很痛苦,她解脱了。
物是人非。
从那以后,冯舒再也不是有人疼的小孩,她经历了很多人情冷暖,世态炎凉,心境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她只想利用身边一切有价值的资源,拉自己走出生活的泥潭。
而现在,慕序是她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滕幼凝在家左等右等,八点才等到了冯舒回来。
这已经是冯舒白天尽可能多接活,以及和同事软磨硬泡说好话换班的结果了。
“阿舒,你怎么才回来啊。”
滕幼凝只是随口一说,冯舒内心却很不耐烦。
不是谁都有像她那样可以早下班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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