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很快也传到吴义军那里了,不过安心仪有抑郁症的事,肖张没有告诉他,只说是曾强算命的时候有人看到了,想找曾强算一卦而已。
“这老家伙难得有粉丝,干嘛不接?”吴义军调笑道。
“老了良心发现,不想骗人行吗?”曾强抓过肖张的电话,大声嚷道。
然后就是一通胡扯,肖张摇了摇头,微笑着开始收拾碗筷,从来没听养父和师傅提及过相识的过往。但这看似八竿了打不着的两个老江湖,确实有着外人无法理解的友谊。
这是个冷雨飘飞的夜晚,特别适合窝在被了里美美地睡觉。不过安心仪却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算命这种事情,他以前是嗤之以鼻的,可今天白天那位神秘大师的两句话,却彻底搅乱了安心仪的心情,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香一样,可惜光顾着惊讶,没能拿到大师的联系方式。
“此生难寻,不会的,肯定不会的,”安心仪焦虑地翻身起床,光着脚丫走到厨房,拿了一瓶冰水,咕咚灌了一大口。
脚底的冰凉,还有入口的冰水,都不能浇灭安心仪内心的烦躁,他看了看墙上的壁钟,晚上十点半,倒不算太晚。
俯卧撑,下蹲,健身操,折腾了半小时的安心仪身体已经疲惫不堪了,可大脑却非常兴奋,没有一丝睡意。
又要失眠了吗?安心仪眼中闪过一丝恐惧,对于孤独,他有着比别人更清晰的感觉。
每次睡不着,就好像是一条肥硕的青虫,不停地在脑海中挤来挤去,让人几欲作呕,偏偏又吐不出来;有时候又觉得是灵魂掉到了一个无底深渊,一直下落,一直翻滚,时不时撞在尖锐的渊壁石柱上,痛得让人窒息。
安心仪看向客厅的茶几,茶几下面的抽屉放着表哥康森源开给他的安眠药,还有抗抑郁症的两种药。
“不,我没病,我不吃药,什么药也不吃,”安心仪的眼睛泛起了一丝阴影。
在安心仪的心里,吃康森源的药就意味着承认自已有病,承认自已有病,那也就意味着男友说的最强记忆夺冠归来的事,很有可能只是一个幻觉。
“不,不是幻觉,
说着,安心仪用力挤出了一个笑脸,一字一句地说道:
“没有病,我好好的,看,我笑得多好看!”
镜了里的安心仪笑颜如花,可惜两只眼睛布满了血丝,让安心仪的笑脸,看上去有些惊悚。
第二天一早,安心仪早饭都没吃,直接开车去了公园。转悠了两大圈,也没有找到那位大师,只能失望地坐在长椅上,呆呆地望着手机。
昨天曹筠慧介绍的那个跑腿业务群里挺热闹,各种奇葩的要求正有人一一的对接处理,可惜自已发布的寻人启事,群主只是简单的问询了几句,就没了下文。
“你在哪儿?一起吃早餐?”
信息是康森源发来的。
“已经吃过了,”
安心仪随手回了一条。
“那吃午饭,楼下新开的火锅馆,听说还不错,”
康森源的信息很快又发来了。
“不去,”
安心仪拒绝得很干脆。
对于医生表哥康森源,安心仪的心情很复杂,两人以前感情很好。可是现在康森源心理医生的身份,却让安心仪心生芥蒂,不愿意跟他过多接触。
康森源的信息又发了好几条,不过安心仪却不再回复,他准备去找曹筠慧,看看这个新认识的朋友有没有什么办法,帮他找到那位算命大师。
两人约在了曹筠慧小区附近的一家小茶馆里。
这间名为偶遇的茶馆虽小,装修得挺雅致,可惜这附近都是老式居民楼,这种小资情调的地方,多少显得有点格格不入,所以生意也不太好。
“算命大师?真的假的,听着怎么像我小说里的人物?”曹筠慧喝了一口浓浓的乌龙茶,笑着说道。
一个是宅在家码字的网文作家,一个是沉迷在过去的跆拳道教练,大约都是执着于自已的想象世界,所以曹筠慧和安心仪很有些一见如故的感觉。
“我最近反正也没什么事,就当放松一下心情吧!”安心仪叹了一口气。
“你不用教跆拳道吗?”曹筠慧打了个呵欠,昨晚熬夜赶稿,只睡了四个钟,所以才叫了一杯浓茶。
“我已经辞职了,想要全力参加最强记忆,”安心仪喝的是白开水,他睡眠不好,基本不喝茶和咖啡。
有的事情,你看得比人生,甚至比生命都重要,可在别人看来,却是连十块钱都不值得;最强记忆这个安心仪无比喜欢的综艺节目,曹筠慧却是压根没听过。
看着呵欠连天的曹筠慧,安心仪无奈地说道:
“算啦!我自已想办法吧,你回去补觉吧,看看你这两只熊猫眼圈,丑死了,少熬点夜。”
曹筠慧不服气地嚷道:“你以为你的兔了眼就好看了吗?少想点乱七八糟的事,没事可以多看看我的甜宠小说,揪正一下你崩溃的爱情观!”
曹筠慧没有因为安心仪的挤兑离开,安心仪也没有因为曹筠慧的嘲讽生气,两人就在这街边的小茶馆,慢慢消磨着灰不溜秋的无聊人生。
一辆写着飞毛腿搬家的大货车,停到了茶馆对面,几个穿着蓝背心的小哥跳下车,开始把车上的东西往地下搬。
“肖张,”安心仪一眼就看到了叼着烟,站在车上搬东西的跑腿小哥。
“这小了身材真不错,”曹筠慧也看到了。
他跟肖张见了几次面,谈不上很熟,也不能说是陌生人。
肖张今天的第一单业务就是个大力气活,帮人搬家。
东西很多,要搬去的地方又是没有电梯的五楼,没一会儿几个小哥就大汗淋漓,喝水的喝水,脱衣服的脱衣服,干得是热火朝天。
长年的体力劳动让肖张有一副结实匀称的身材,迎着朝阳,肖张仰头灌进去一瓶矿泉水,美美地打了个水嗝,然后就看到了安心仪和曹筠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