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他住到这偏殿之内,就过得愈发规律了许多。
应该说是强制性执行的规律。
因为每天都有敲门的修络来给他送药。
像白开水一样的颜色,入口没有任何味道,就真的如同一碗白水,一点料都没加的感觉。
每次都是顾凛喝完后等一个时辰,看没有什么异样后他在喝。
怎么看怎么像试毒....
匀青望着面前的小碗,巴掌大,水却满满当当地快过了顶。
也不换一个别样式的大一些的碗,一直都是这种小碗,外面是金文花边的流瓷,里面镂空型三角花瓣,水放在里面还挺有韵味。
匀青和我也没有什么感觉,修为停滞,并未有突破。
让他一度怀疑这是个谎言,要不是隔三差五的燥热,发出细微的变化,他还真以为自己喝的是碗白开水。
不过眼前的少年变化倒是挺大,匀青踢了一脚面前正在给他捏腿的顾凛,挑眉开口:“你是不是长高了?”
这并非他的错觉,顾凛连面相都变了,更加接近于成熟的霖。
说话的时候,匀青有好几次晃神,要不是顾凛神色依旧唯唯诺诺,他还以为对方出现了呢。
被他踹了一脚的顾凛慢慢抬头,“师兄,是有些长高了。”
面前老老实实的回答着,匀青垂眸看了看自己的双腿,没有一点变化。
匀青到这也只是以为法子还没发挥出来,对方喝下去都变了身量,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一点变化都没有。
可又等了几日,面前的依旧放着一小碗白水,匀青照旧喝完,只是他这一次问出了心中的疑惑。
那么些时日了,他还没长高!
反倒是身旁的顾凛变化越来越大。
以前还可以平视而望,现在他不得已仰着头,很不爽。
匀青抬头望向站着的修络,开口道:“为什么我没有一点变化?我的修为还是没突破。”
不像红莲仙君所说的那样,突破修为,他现在仍然停滞不前。
高挺的身影被这句话问得顿了一下,接着又继续收拾,把小碗收回去后也没回答,转身就要离去。
匀青着急的起身:“我问你话呢!”
男人的身影不带停顿,就像是没长耳朵一样,快步离去。
只留下跳脚的匀青,有些气恼的坐在椅子上。
顾凛见状,上前一步,解释道:“师兄,他现在不能开口了..”
匀青疑惑的抬头,不解其意:“为什么?他又不是哑巴。”
匀青见面前的顾凛有些犹豫,面色也不正常,像是在隐瞒着什么事情,心中暗下不好,一把抓住即将要后退的顾凛。
“你给我说清楚,为什么不能开口说话?”
“他..他前些时下山的时候被妖器伤了喉咙,不能开口了。”
匀青不信,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难怪这几日对方那么安静,只过来送药连招呼都不打了。
前些时日还会冷脸训吓着,让他不要挑挑剔剔的不肯喝,也不过就一晚上的时间,他当时还感慨对方的态度变得温和了呢。
以为是挨了师尊的训。
完全没想到对方损了喉咙,开不了口了。
要是按照原剧情的走向,他只觉得荒唐离谱,可如今都重来一次了,连徒弟都能驱逐,这也不是算什么了。
他现在身边只有重生而归不愿与他相认的顾凛,面对红莲仙君的刻意讨好,只能自我揣度。
心中思量过后,去问:“那他为何不自己疗愈?”
对方的修为比他这个小小的筑基不知高了多少倍,哪怕是断骨之痛,也能接上去。
按道理说一个小小的失声,不可能治愈不了。
只可能是不愿意去疗愈,或者是有人故意而为之。
“师兄很关心他吗?”顾凛并没有直接回答面前人所提问的问题,而是转移着话题,突兀的问了一句。
匀青一下子就被问懵了,他完全只是好奇,想也没想到下意识开口:“我才没有...!”
对方前期避他如蛇蝎,又百般瞧不起,牵连也大多是怨恨,只有红莲去训后才会改变一丝丝。
他对此只有好奇。
少年现在身量挺拔,站起来完全笼罩住了光亮,只是看向他的眼神很是澄澈。
匀青不再在此件事情上追问,喝完药有些乏了,去眯了一会儿。
直到半月后,他的这碗水停了,稚嫩的上少年也变成了成熟的样貌,红莲仙君才再一次的传唤他。
匀青诺诺上前,“师尊....”
红莲的心情似乎非常好,脸上的神色光彩熠熠,招手让他到前面去。
匀青只看到对方站在一处巨大的炉子面前,明明里面都燃烧着熊熊的火焰,可外面却感受不到万分灼热的气息。
因为靠近面前的红莲,他甚至感受到了一丝丝冰凉的气息。
就如同这座主峰一般。
“等这炉子里面的法器成了,你的修为便可直接跃上金丹,到时为师帮你挡下雷劫,你便可涅盘重生。”
红莲的语气有些激动,看向面前人的眼神,罕见的带了一丝浑浊。
不再是悲慈清明的神色,如果是旁人,听到这个消息早就被巨大的惊喜冲昏了头脑,完全不会注意到旁边的红莲仙君。
而匀青从进门的那一刻,就没有放过对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
面前炉子里的东西他没有半分的兴趣,毕竟对他来说,连主角都没有得到的好东西,怎么可能会轮到一个小小的炮灰配角。
匀青不相信的垂下头,掩盖着眼中的神色,轻轻的点了点脑袋。
红莲很是满意的拍了拍匀青的肩膀,从囊中取出一枚丹药,通体翠白,散发着幽幽的竹香气。
闻起来心旷神怡,缓缓地递到了他的面前。
匀青看着丹药,又看了看给他递丹药的师尊,没有去接。
可对方却直接送到了他的嘴边,“对你有益,可为你减少雷劫的余雷,以免身体有什么不适。”
匀青看到递到唇边的丹药,冰凉的触感抵在他的嘴唇上,他不得已的张开嘴。
苦涩蔓延,像化开的冰,一瞬间滑进了喉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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