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匹不知被什么惊到,狂躁地甩着头在场中狂奔,明慧马匹隔得近险些被牵连着掀翻,急忙打着马往一旁躲避,
身体腾空一瞬,摇摇欲坠,
沈月当机立断夹紧马腹,将缰绳在手上用力缠紧,
众贵女见疯马四处冲撞,纷纷惊叫着躲避,场中顿时乱作一团,
沈月心知被疾驰中的疯马甩下马背可不是小事,马儿的奔跑速度极快,且周围都是受惊的马匹,
先不说摔落的冲击会令人非死即伤,若是落马后被卷进其他马匹的蹄下,必死无疑!
额上冷汗顺着额发滴入眼中腌得眼睛通红,她不敢松懈,手紧紧勒着缰绳试图让马冷静下来,
“备马!”急促的风声中,她听见朱谨的嘶吼声,
冷静,
沈月心知最好的方法还是自救,
回想着前世朱谨教她寻马的手法,用劲往后勒紧缰绳,同时双腿用力收紧将自己盘在马背上,
手心皮肤被粗糙的缰绳磨破,双腿之间也火辣辣的疼,她却在疾风咧咧中找寻到一丝征服的畅快!
场中其余马匹已被疏散离开,她再无顾忌驱使着疯马在场中跑圈,消耗它的体力。
疯马速度极快,看台众人只能看到一抹蓝色残影飞快掠过,纷纷为沈月捏了把汗,
“稳住,继续跑!”
朱谨追上沈月,见她手脚动作,眼底划过一抹惊喜,
小姑娘竟然会训马!而且动作极为标准!
她身上还有什么惊喜是自己不曾发掘的?
虽说依着沈月动作训下去自己也能脱险,但姑娘家毕竟体弱,就怕未等驯服便失劲跌落被卷进马蹄,伸手:“尽量往本王这边靠,将手给本王!”
“好!”狂风灌入口中,卷带着碎裂的草屑,沈月眯着眼冲朱谨伸手,
二人并排疾驰,
试了几次,沈月摇头:“不行!太快了,冲击力太大!继续熬!”
不知跑了多少圈,沈月感觉手脚发麻之时,
身上马匹骤然悲鸣一声双膝跪地猛地摔倒,发麻的身体控制不住被甩飞出去,
众人的吸气声中,她只觉腰肢被大掌握住,后背紧贴炙热的胸膛。
源源不断的热意从身后传来,沈月脱力地窝进朱谨怀中,浅笑:“殿下身手不错。”
“你竟还笑得出来!”朱谨声音愠怒:“你可知我若是没接到,你会被甩飞!非死即伤!”
沈月腾空的那一瞬间,他手竟然遏制不住的发抖!心像是被挖去一块!
“殿下不会接不住的。”
沈月舔着干涸起皮的唇瓣,见训马官狂奔而来,话题骤然一转,眼神变得阴狠:“还请殿下派人查一下马匹前蹄!”
越往后跑,马匹的重心越偏向左边,显然是右边有让马匹不敢落地的东西!
“先包扎,本王不会放过他们!”
说话间马匹来到闸口,
朱谨翻身下马将沈月打横抱起:“宣御医!”
马鞠以惊心动魄的惊马收场,沈毓婉凝视着被朱谨抱在怀中的沈月,眼神幽沉如墨,
“皇祖母,今天的马鞠可真精彩,沈二姑娘的马术倒是让孙儿大开眼界!”朱轩禹眯着眼回味,指尖止不住摩挲:“看来下次,不仅能同沈二姑娘对弈,倒还能约二姑娘一同去打猎赛马!”
“确实不错,”
太后点头:“若是.......”
未尽之言众人都明白了,纷纷朝沈毓婉望去,
场面冷下来,静安笑则打岔道:“虽说未到时辰,但也只差一小会儿,胜负实际已经分出来了,皇祖母是否该给获胜的队伍赏赐奖励了。”
“皇姐这话说的不对,比赛都没能完成,怎么能判输赢呢!”
明慧冷着脸:“不若让沈二姑娘上场将未完的比赛比完,再说输赢也不迟!”
周围空气再次冷凝,静安起身,挽着袖口轻咳:“既然如此,那本宫来替沈二姑娘上场便是!”
“静安!”太后轻斥:“你那身体哪能打马球!”
“皇祖母莫急,儿记得明慧的球杖也落地了吧,儿就站在一旁,四对四,本宫倒要看看,谁输谁赢!”
她转头,看向明慧:“皇妹为何不动身,可是怕输?”
激将法一出,明慧顿时冷着脸上场,
看台上的暗流沈月不知晓,包扎好手上伤处后,就见马鞠再次开始,
软塌放在场边,静安慵懒地往靠枕一歪,沈月想了想,调转步子走到静安身后,陪她一同等着结果。
静安所为都是帮她出气,
她若是置身事外倒显得不识抬举。
短短一刻钟要追回比分哪有那么容易,
随着女官击鼓,
明慧阴沉着脸将马鞭甩给宫人,大踏步离开。
“慢着,不是说输的人要接受惩罚,沈二姑娘,你替本宫抽一抽。”
静安懒洋洋地坐起,招手让宫人将准备好的匣子送上来,
沈月上前伸出被包扎的手从玉匣中摸出一张宣纸,递给宫人,眸色晦暗:“念!”
刚刚惊马时,明慧一闪而过的惊惧不似作伪,显然不知道马会发疯,
而静安说起惩罚的时候,明慧满脸排斥,显然是知情,
也就是说,败者的惩罚和马匹的针锋相对是明慧为惩治自己准备的手段,
那马蹄又是谁下的手呢?
顶着明慧吃人的眼神,宫人冷汗津津念道:“输者,头顶鲜果箭靶也!”
“既然如此,明慧,愿赌服输,不知几位谁做箭靶啊?”
“她去!”明慧指着躲在一旁的沈毓婉恼怒道:“本宫有错自然是伴读替罚,”
若不是沈毓婉误导她,说沈月从未接触过马鞠,她又怎么会搞出来败者惩罚!
从玉碟随手拿起一个果子交给宫人,她淡漠道:“来人,去请沈姑娘上靶场。”
“殿下!”
沈毓婉没想到明慧会如此心狠,拿自己做替罪羊!
想要挣扎但是触及明慧眼底的阴狠,硬生生止住。
不行!若是惹了明慧不快,她想在宫中自由行走的最后依仗也没了!
忍着心中的恐惧,她双膝跪地:“臣女愿为殿下肝脑涂地!”
索性靶场就在一旁,
众人安置好时,宫人已经布置好靶场,
沈毓婉顶着果子站在百步开外的草靶前,咬着下唇双腿发软。
宁妙雪犹豫拉弓时,就听静安道:“沈二姑娘可练过箭?”
沈月起身,屈膝:“回殿下,略懂。”
“既然是沈家大姑娘顶果子,本宫提议由二姑娘来射,诸位以为呢。”静安挽着太后胳膊歪在榻边,捂着唇笑道:“毕竟是亲姐妹,知道分寸。”
“殿下思虑周全!”
宁妙雪松了口气,用弓箭射可不是闹着玩的,若真是把沈毓婉射死了,岂不是给荣国公府树敌!将手中弓箭递给沈月:“二姑娘的手可能行?”
“应当能行吧,左右偏不到哪里去。”
沈月举起被包扎过的双手,唇角微勾,
能光明正大对着沈毓婉射箭,哪怕是一只手,她也不能错过静安送给她的见面礼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