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朱谨跟在沈月身后,眼眸接连闪烁几次,幽幽道:“原来沈二同高先生的关系如此好,连亲手所制的竹叶茶都能相送。”
朱谨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异呢?
沈月尴尬地轻咳了一声,
“额......他们二人的事情,我哪儿知道,我又不是那么八卦的人,”
将朱谨引到主位坐下,沈月从丫鬟盘中取下杯盏给朱谨倒了杯茶水,眼神闪了闪,转移话题问道:“殿下一早来此可是朝中生变?”
朱谨瞥了眼端着琉璃盏的白皙指尖,慢慢垂下眼睑:“坐。”
“喏,”
摸不清朱谨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沈月秉承敌不动我不动的心态,挪到离朱谨最远的位置坐下,
捧着茶水,小口小口啄着,
微烫的茶水入喉,喉间宿醉的干渴之意被压下,她眉眼松了松,
“居安,你曾问过本王若是镇西王妃犯了错,本王当如何,”
朱谨嗓音低沉,骨节分明的食指在琉璃杯盏边缘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
清脆的玉石鸣叫声中,他幽瞳紧紧盯着沈月眼睛,接着道:“摄政王府流言一事本王已经查明,确实为镇西王妃心中生出妄念而做。”
“既然已经查明,那殿下当如何?”
沈月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冷声道:“我因为殿下不明不白便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以色待人之辈,殿下难不成就想用一句轻飘飘的查明便糊弄过去了?”
还真是青梅竹马情谊深厚,
朱谨竟然会为了温心慧特地跑一趟,
接下来是不是就该与她谈条件了?
心中隐隐有无名火在涌动,
她眼睫微垂,盯着茶水中的倒影,勾唇嗤笑:“殿下,怎么不说话了?可还是被鄙人猜中了心思,无话可讲?”
余光中,朱谨慢条斯理地拎起茶壶给他自己续了杯茶,
潺潺水声伴随着他的轻笑声结束,
“居安连珠炮一样一直说,本王哪里好插话,”
狡辩,都是狡辩,
沈月哼笑一声,冷眼睨着朱谨,向来清俊的面容染上几分尖锐:“倒是我的错了。”
“居安无错,只是此事不止牵连了居安一人,”
朱谨凤眸幽沉,划过一抹暗色,
“本王派人审问了镇西王妃身边的心腹,竟意外得知,沈二有几次意外都是镇西王妃在背后推波助澜,甚至是出手,”
骤然听到自己查了许久的真相,
沈月瞳眸一紧,眸底骤然划过一抹恨意,
原来自己真的没猜错,那几次动手的人真的是温心慧!
凝霜本是朱谨派来保护自己的人,但偏偏是她来了之后,自己身边多次发生意外,
而能在朱谨眼皮子地下安插自己人手的,除了温心慧,她想不出第二个,
但难就难在温心慧的身份让她不好下手查,只能一点点渗透,
镇西王遗孀被摄政王府众人拥护,身边人手又都是边疆带回来的心腹,根本安插不进去自己的人。
若不是朱谨这次下手,她想抓住温心慧的马脚恐怕还得费一番功夫。
“殿下究竟想如何处置?”
沈月紧抿着唇,阴鸷眸色渗着寒意,
没等朱谨回应她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答案,
温心慧是镇西王遗孀,而镇西王是为了救朱谨而死,
只要温心慧犯的不是谋逆,朱谨看在镇西王的份上都不可能严惩,反而还要想办法护住她,
可朱谨准备怎么和稀泥是他的事,她定然是要自己报复回去的。
“过几日,本王会在摄政王府设宴,责令镇西王妃向你赔罪,届时也会负荆请罪。”
“哦?负荆请罪呀~”
沈月轻嗤,言语间多有不屑:“那居安可定要看看,是怎么个负荆请罪法,”
她就不信,朱谨真舍得温心慧被荆条抽打。
沉默在二人中间蔓延,杂乱的脚步声响起。
沈月抬头望去,高仲带着潘阳大步流星朝亭中赶来,神色间还残存着未尽的酒意,
“小人见过王爷!”
“岭南潘子恒见过摄政王!”
朱谨斜眼扫过急匆匆赶来的两人,剑眉微不可查蹙了蹙,
“昨夜,居安并非一人小酌?”
“故友来访,自然是要设宴款待的。”
朱谨不松口让二人起身,高仲和潘阳只能弓着腰维持行礼的动作,
沈月眸子动了动,起身将高仲二人迎了进来,推了高仲一把:“没见着殿下杯子空了?还不赶紧去给殿下续上。”
高仲朝沈月望了望,又看了看朱谨脸色,
见朱谨并未有不悦之色,大起胆子上前拎起茶壶给朱谨倒茶:“殿下请用。”
“高先生坐。”朱谨抬眸眺了眼沈月身旁的潘阳,唇角上扬:“潘大公子才名,本王早已有所耳闻,请坐。”
“哎!”
亭中气氛有些古怪,
高仲屁股虚虚挨着石凳坐下,老实的同鹌鹑一般,
亭中无人说话,尴尬得令人坐立难安,
想着朱谨刚刚问到的小酌,沈月硬着头皮扯起话头,扯着潘阳袖子对朱谨道:
“北境一行多亏潘公子相助我们才能那么快寻到殿下,正巧潘公子昨日回京,我和高先生便想着备下酒宴感谢一二。”
“居安行事向来严谨,唯独此事有失偏妥,”
朱谨目光落在潘阳袖上的指尖上,唇角扯了扯:“既然是救本王,合该摄政王府备宴款待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