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被嫩白的指尖圈住,沈月软糯的嗓音带着难以掩藏的关切,
莫名,朱谨心中的郁气霎时间消退得一干二净,
嘴硬心软的小姑娘,
前两日表现得那般冷心冷肺要同他划清关系,
这会儿发现有危险,第一时间想到的却是他的安慰。
反手将沈月手包在掌心,朱谨唇角上扬:“既然危险,那就一起走。”
“不成,我还要留下来钓鱼。”
手被抓住,沈月停下脚步,想要抽回却被朱谨紧紧抓着,不由冷下脸:“松手,周围那么多属下都看着,你不要脸我还要。”
“是阿月先抓我的,怎么反倒是反咬我一口?”
朱谨扫过不远处暗暗窥探的目光,手握得越发紧了些,
低头放软声音道:“别闹,那群杀手指不定还藏在洪府,我已经被暗卫包围了四周,抓着你是为了方便一会儿随机应变。”
听了朱谨的话,沈月杏眸陡然一亮:“你也猜到了?”
在洪府外赵斌说洪府人死于刀剑的时候,她心中就隐隐有了猜测,
背后之人灭了洪府的口后多此一举放火可能是为了将她引到洪府进行报复,
遂让凝香去调人埋伏在暗处,准备将这些人一网打尽,
没想到朱谨也是同样的想法。
“杀人后再放火就好比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朱谨暗暗摩挲着手心滑腻的肌肤,心跳忽地失去平衡,
沈二与他再契合不过。
这般聪慧的小姑娘若是能陪伴在自己身边,无趣的日子想来也会变得生动起来。
“不成,你还是先走吧,左右他们目标都在我身上,没必要多一个人以身犯险。”
沈月沉吟片刻,重新提脚往外走,
多一个人留在这儿就多一分危险,不划算。
“真不用。”
朱谨无奈摇头:“我十一就上阵杀敌了。”
二人并肩站在假山旁争论不下,忽地两道寒光从身后折射而来,
水花飞溅,黑衣人如利剑般破开水面朝着沈月冲来。
一后一右,将沈月的退路封死,
“保护县主!”
赵斌目光一直落在沈月身上,所以当剑光一出,他便第一时间察觉不对,
高呼警示后,提气朝沈月奋不顾身地跃去,
“噌!”
刀剑相交发出刺耳的嗡鸣,沈月后方黑衣人的剑被赵斌挡下,
朱谨则一手格挡,一手揽着沈月腰身抱着她腾挪到护卫之中。
一击不中,
院中再次涌出四五个黑衣人,目标明确直奔沈月而来。
“弓箭手!”
确定暗处人已经全部引出,朱谨抱着沈月腾到屋顶,刀尖所指,暗处再次出现一批手持弩箭的暗卫将黑衣人牢牢锁定。
赵斌带着手下退到院外,仰头凝视着朱谨,眼底掠过一抹疑惑,
这人究竟是谁?弩箭是军中产物,他所带之人却能人手一把!
“啧啧,这弩箭可是兵部精心改良过的,可以瞬间发射三支,力能穿木。”
沈月坐在朱谨臂弯,娇小的身躯窝在朱谨怀中晃着脚闲适非常,
她居高临下的望着院中背靠背防备的黑衣人,笑得眉眼弯弯:“放下剑降了本县主,本县主还能留你们一命,若是负隅顽抗,那就等着变成刺猬吧!”
话音刚落,院外再次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凝香带着人回来,瞥见沈月和朱谨亲密的模样,眼神呆滞,
她这才离开多久,摄政王就上位了?
“回县主,护卫已经全部就位,请您吩咐。”
“候着吧。”
沈月下颌搁在朱谨肩上,瞄了眼里三层外三层围住院落的护卫,轻嗯一声转过身同朱谨望了眼,
瞧见朱谨点头,她摇着扇子盯着场中黑衣人幽幽道:
“本县主没什么耐心,我数三个数。数到三,若是还不放下刀剑,那就都给洪家陪葬吧!现成的火,处理起尸体来也方便。”
黑衣人互相对视,握剑的手紧了紧,
“大哥......”
“闭嘴!”
几人紧紧贴在一起,额上全是冷汗,
领头之人艰涩道:“你以为投降了你就能活?”
沈月在屋顶幽幽数着数,
“一......三!”
黑衣人震惊的目光中,箭雨倾泻而下,几人一时不察,险些没反应过来,
“冲!你们往外冲!”
领头之人挥舞着手中剑将飞来的箭矢打飞,听着耳边时不时传来的闷哼声眼底腥红一片,
这一次是他大意哦,没想到区区一个县主身边有这么多精悍的护卫!
“瞧见最右边那个矮个子的没有,留下他。”
沈月目光眯了眯,用团扇挡住嘴在朱谨耳边轻声道:“方才是他先慌的,证明是个惜命之人。”
出其不意的放箭是为了试探谁最慌,才能找出最有可能审讯出消息的人,
用团扇挡嘴是因为武艺高强之人视力也极佳,以免被他们读出唇语失了先机。
朱谨点头,比了个手势,
领头之人瞄了眼沈月所在的方向,忽地迸发出大力朝沈月冲来,
阻挡的人皆被他震开,
人未至,瘆人的杀意已然拂起沈月散落的鬓发,
虽知朱谨定不会让她出事,
但生理反应依旧让沈月指尖遏制不住的发颤,细密的鸡皮疙瘩遍布全身。
“阿月,别怕。”
低沉嗓音带着令人心悸的淳厚,
沈月感觉圈着自己的手臂收紧,
下一秒,刀光在眼前出现残影,黑衣人刺来的手被斩断,
朱谨凤眸闪烁着狠厉,手腕翻转,长刀横扫过黑衣人肩头,
温热的鲜血迸溅,
沈月眼疾手快用团扇挡住脸,伴随着刺鼻的血腥气,飞溅的鲜血如红梅散落在扇面上。
“刺客已伏诛!还不束手就擒!”
雄浑的嗓音在洪府上方回响,
沈月挪开扇面,入目便是被挑在刀尖上的头颅直勾勾盯着自己,
心脏猛地一颤,
她咽了口唾沫,默默将视线挪开,尽量忽视眼前的头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