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洪水滔天(1 / 1)

灰雾不仅仅是雾气,其中还藏身着不计其数的妖族。

若是真的要进入到灰雾之中,玉牌才能起到应有的效用的话,那……难度很高。

沈霁筠开口:“不仅要进去。”

叶荒懒散地补充上了后半句话:“还要找到妖族祖地。”

灰雾中已是危险重重,再加上还要在中间找到特定的地方,更是难上加难了。

谢小晚摩挲着手中的玉牌,陷入了沉思。

到东荒以来,一路上遭遇了太多的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好像冥冥之中有一股力量阻止着他们。

而事实确实如此。

先是空间阵法失效,随后遭遇了空间乱流,好不容易到了东荒,还撞上了妖兽潮。

现在更是,需要进入到灰雾之中,才能够镇压上古妖族。

这无异是难于登天,非常人所能做到的。

难道风水轮流转,相隔千年时间,天道的眷顾,终是要落到妖族的身上了吗?

谢小晚低声自语:“天意如此,该如何是好?”

这个问题不需要回答,旁人还没做出反应,谢小晚的目光就变得逐渐坚定了起来,轻声说道:“那便只好逆天而行了。”

轰隆——

天地间闪过了一道雷电。

像是天道听到了谢小晚的言论,降下雷霆来威慑。

但谢小晚并不畏惧,反而抬起下颌,直面对上了广阔无际的苍穹。

修真一途,本就是夺天地造化,逆天而行。

天意如此,便只好殊死一搏了。

因此,区区一道惊雷,就想吓到他吗?

谢小晚冷笑了一声,收回了目光,语气随意地说:“既然如此,那就不得不去这一遭了。”

他的神情轻松惬意,不像是去趟这一遭刀山火海,倒像是去闲庭信步的游玩。

沈霁筠颔首。

谢小晚的神情轻松,但态度却不随意。

既然要进到灰雾之中,自然要做完全的准备,而叶荒和沈霁筠都是正面与灰雾对敌过,应该大致清楚灰雾的实力。于是他问道:“若是要你们进去,你们有多少把握?”

叶荒的性子很狂,可是就算如此也不敢夸大。

他摇了摇头,直言道:“十不存一,很难。”

灰雾中的上古妖族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

更恐怖的是,还有一部分上古妖族还在沉睡灰雾之中,这代表着要面对一股极为恐怖的力量。

谢小晚转头看向了沈霁筠。

沈霁筠也道:“很难,但是……”他顿了顿,“可以一试。”

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天道的天平已经倒向了上古妖族,只要它们破开东荒的阵法,就可以毫不费力地统治整个修真界。

现在他们以赌约之名,暂时困住了上古妖族的脚步。

若是不能在这段时间能重新镇压灰雾中的上古妖族,那么,将很难阻止它们的复苏与侵蚀。

玉牌,是天道留下的一线生机。

虽然很难达成,但……也是一个机会,只有抓住这个机会,才能有一线翻盘的希望。

谢小晚很快就做出了决定:“不管再难,都要试试。”

叶荒的反应最快:“小晚,我与你同去。”

叶荒虽然是妖,但他一直生活在人类之中,又背负着守护东荒的誓言,与一般的人类没什么区别。

不过就算妖族出世后能够统领整个修真界,对于他来说也没什么诱惑力。

谢小晚还没开口,沈霁筠先拒绝了:“不可。”

叶荒眼中的竖瞳微微锁紧拉长:“什么意思?”

难道说,他要独占小晚吗?

一想到这一点,叶荒顿时露出了不善的神情。

沈霁筠面色不动,淡淡地说:“灰雾中有妖族祖地,所有的妖族都会被来自于血脉中的力量所吸引。”

妖族祖地一直在呼唤着叶荒。

只是叶荒信守承诺,才不被影响。若是进入了灰雾之中,妖族祖地的吸引力将成倍地增加,到时候他肯定控制不了自己的。

叶荒的神情一滞。

谢小晚出来打圆场,说:“我与沈霁筠去就可以了,叶荒,东荒主城还要你守着。”

上古妖族因输了赌局自困在百里之外,可普通的妖族并没有,它们照样可以形成妖兽潮,入侵东荒。

叶荒有些不情愿,但谢小晚都这么说了,也只好同意了这个安排。不过他还不死心,提出了别的建议:“让东荒护卫与你们一同前去。”

谢小晚连犹豫一下都没有,就直接拒绝了:“不用。”

这种情况下,去多少人都是白白送死。

他与沈霁筠两个人,就足够了。若是他们两人都完不成的事情,那去其他人也没有意义。

叶荒还想说什么,还没开口,就被谢小晚制止了:“那就这样,时间紧迫,我们先出发了。”

说着,灵气轻轻荡漾了开来,谢小晚的衣摆纷飞,掠过了一颗参天大树,朝着城外而去。

沈霁筠寸步不离地跟在他的身后。

而叶荒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

不知为何,他的心中空荡荡的,就好像是……即将要失去什么东西一样。

究竟是什么呢?

叶荒想不明白,但唯一知道的是,那应该是一件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东西。

-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一道红影从半空中闪过,身姿轻盈好似朱雀振翅而过。

谢小晚轻轻落在了地上。

他微微侧头,余光瞥见东荒主城的城墙巍峨高耸,静静地矗立在那里,好似亘古存在的一般。仔细一看,城墙上面锈迹斑斑,还留着一道道刀剑劈砍过的痕迹。

其中一道痕迹最为鲜明,那是……沈霁筠留下来的。

杀伐果断,煞气迸现。

沈霁筠随之落在了谢小晚的身后,顺着他的目光看去,问:“在看什么?”

谢小晚:“在看你的剑意。”

沈霁筠:“这有何好看的?”

谢小晚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他伸手捋过,不小心碰到了发间插-着的蟠桃花枝,留下了一手的桃花香味。

“当时……要是灰雾不退,你会怎么办?”

沈霁筠的声音毫无波澜:“那就杀。”

谢小晚歪了歪头:“你不怕死吗?”

沈霁筠怔了一下:“怕……但又不算是怕。”

谁都会畏惧死亡。

但对于沈霁筠来说,有比死亡更让他害怕的东西。在这面前,死亡也变得不值一提。

谢小晚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他继续向前行去。

身后东荒主城逐渐缩小,一直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只能看见一条无边无际的地平线。

灰雾与东荒主城相隔百里,这点距离对于谢小晚来说,不过是瞬息之间。

但谢小晚并没有着急靠近灰雾,而是停留在了不远处,远远地望着。

他是第一次这么接近灰雾。

这么看去,灰雾的形状就好像是一颗跳动着的心脏,在空旷的地上不停地收缩扩张。

丝丝缕缕的灰雾蔓延了开来,在所接触到的地方,所有的灵气都被吸取到其中,至直干涸。

谢小晚看着干枯的地面,眉头微微皱了起来。

灰雾中的上古妖族需要充沛的灵气才能完全苏醒过来,现在他们正在汲取身旁的灵气,一旦到了某个界限,它们就能完全挣脱束缚。

不幸中的万幸。

东荒贫瘠,灵气不如其他州充裕,这样一来,大大地延缓了上古妖族苏醒的速度。

谢小晚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冷不丁地开口道:“沈霁筠,你觉得我们能成功吗?”

沈霁筠并没有夸大,只是平淡地回答:“不知。”

此去一途,艰险万分。

就算是沈霁筠都不能做出十足的保证。

谢小晚揉了揉鼻尖,接着问:“那万一失败了呢?”

沈霁筠:“那便失败。”

谢小晚想了很多,甚至想到失败了以后,会出现怎么样的情景。

最差不过上古妖族苏醒了过来,在天道的意志下统治整个修真界,成为天下新一任的主人。

成功了,他就看不到这一幕;失败了……他自然同样也看不到这一幕的发生。

谢小晚轻轻舒了一口气,语气轻快地说:“失败了也没什么。”

失败不过一死,他死之后,任由洪水滔天。

不管结果如何,反正他已经尽力过了,这样就可以了,难不成还能要求更多吗?

谢小晚心头的阴霾散去,朝着灰雾迈步而去。走到一般,他回过头,唇角上扬,带着笑意说道:“沈霁筠,走啦——”

沈霁筠被这笑容迷惑了一瞬,脸上的冷峻也稍稍减缓了一些,向前走出一步:“好。”

两人的身影逐渐靠在了一起。

灰雾之中危险重重,可他们没有一点退却。

就算肆意散漫如谢小晚,如今也生出了一股从所未有的豪情壮志。

与天道做斗争,胜负皆在一念之间。

哪有比这个更刺激有趣的?

谢小晚想着,没有一点停顿地走入到了灰雾之中。

-

灰雾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粘稠。

谢小晚走进去以后,只觉得缕缕雾气扑面而来,带着一股湿润而腥臭的气息。

随后,眼前的景色变得朦胧了起来,看着有些不真切。

谢小晚抬手遮住了鼻尖,突然感觉到怀中的玉牌颤动了起来。他掏出一看,两块玉牌碰撞在了起来,发出了清脆的“叮铃”之声。

玉牌闪烁着莹莹光芒,驱散了身旁的灰雾,像是在指引着方向。

谢小晚没想到玉牌还有这个效用,那这样的话,找到妖族祖地的难度将稍稍降低一些。

他与沈霁筠对视了一眼,朝着玉牌所指引的地方走了过去。

沈霁筠则紧跟在谢小晚的身后,面容冷峻地看着四周,随时准备着出手。

一路向里走去。

在没进来之前,谢小晚是做好了要有一场恶战的准备,甚至想好了该如何脱身而去。

可没想到,他们都在灰雾中走了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周围还是一片死寂。

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以外,没有一点其他的动静。

好像,在这里没有其他的活物。

若不是灰雾还在身侧涌动,谢小晚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地方。

是不是……有点不对劲?

但他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低头一看,手中的玉牌还在散发着光芒,这才稍微放下了些心。

又走了一炷香的时间。

谢小晚转过一个弯,出现在眼前的还是浓浓的灰雾,没有发生任何的变化。

到了现在,都没有看到妖族的祖地。

谢小晚似乎有所察觉,脚步一顿,生出了一个疑惑:“灰雾的范围有这么大吗?”

从灰雾所占据的地方来看,范围应该也没多少大。以他们的脚程来算,应该早就走到尽头了,现在怎么还在灰雾的范围中打转?

谢小晚估算着距离,心中疑惑越发的鲜明。

难道他们一直在原地打转?

不可能啊……有玉牌作为指引,怎么可能会走错。

谢小晚想要得到沈霁筠的意见,可他等了一会儿,身后却没有传来回答。

“沈霁筠?”

他回过头一看,身后空空如也。

谢小晚转动着脚步:“沈霁筠……”

声音没有传出去太远,就淹没在了沸腾的灰雾中。

谢小晚抬手挥出了一道灵气。

灰雾荡漾了开来,出现了一条模糊不清的道路,可其中还是不见沈霁筠的身影。

不过一瞬间,散开的灰雾又重新凝聚了起来,将眼前的一切都遮得严严实实的,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沈霁筠不见了。

谢小晚又喊了一声,在没有得到回应后,终于确定,他现在是孤身一人的状态了。

沈霁筠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谢小晚想要回想异样的开端,可是他的思绪渐渐凝滞了起来,都记不起更多的细节。

哗——

一阵风刮了过来。

千丝万缕的雾气钻入到了谢小晚的皮肤之中,他的神情恍惚了一下,然后握住了手中的玉牌。

还是先找到妖族祖地再说。

这么想着,谢小晚笔直地向前走去。

眼前的灰雾逐渐散去。

就好似一副画轴缓缓展开,出现在面前的一片青山绿水。

天空湛蓝,山野广阔。

一个小山村坐落在山脚下,炊烟袅袅升起,隐约可以听见鸡犬相吠之声。

不知不觉间,谢小晚已经走入了一片山水之间。

这里不是东荒。

东荒……又是什么地方?

谢小晚眼中的神采黯淡了下去,不受控制一般,走向了小村落。

一个放牛郎迎面走了过来。

他牵着老牛,笑嘻嘻地问:“小晚哥!”

谢小晚迟钝地看了过去。

放牛郎的年纪不大,顶着个宽大的草帽,帽檐落下了一片阴影,使得五官都看不真切。

“小晚哥!”他热切地喊道。

谢小晚一怔,终于从迷怔的状态中脱出身来。

这是谁?

这里又是什么地方?

谢小晚不认识放牛郎,更不清楚眼下的情况,便只好沉默不语。

就算没有被理会,放牛郎也丝毫不尴尬,依旧乐呵呵地说:“小晚哥,你刚从镇上回来啊,又去买东西了吗?”

谢小晚低头一看。

发现不知何时,自己的身上换了一件便于行动的粗布麻衣,肩膀上还背着一个竹子编织而成的背篓。

背篓沉甸甸的,里面装满了东西。

谢小晚翻动了一下,背篓中装着的大多都是生活用品,还有一些厚厚的一刀宣纸。

他还没搞清楚现在是什么状况,放牛郎就凑上来说:“小晚哥,你可真惯着你们家的书生,都穷成这样了,还买纸给他练字呢?”

谢小晚眨巴了一下眼睛,想要从放牛郎的口中得到更多的信息,于是顺着放牛郎的话接着说了下去:“买点纸怎么了?”

放牛郎摆摆手:“没什么,没什么……”他说到一半,又奇怪地问,“小晚哥,你不急着回家吗?”

谢小晚:“……”

家在哪里他都不知道。

放牛郎并没有发现谢小晚的异样,拉了拉草帽的帽檐,扯着老牛转身走了回去,像是在给谢小晚带路一般。

奇怪的是,面对这种一看就知道不妙的情景,谢小晚却没有生出逃离的念头,而是就这么跟在了放牛郎的身后。

放牛郎的声音飘扬在小路上:“小晚哥,你……”

放牛郎是个大大咧咧的性子,谢小晚问了一句,就毫不顾忌地将自己所知道的全都倒了出来。

从放牛郎的口中,谢小晚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他就住在村口,除了他以外,家中还养着一个孱弱的书生。

书生屡试不第,以抄书赚钱为生。

只是近些日子以来书生得了病,身体虚弱,全靠谢小晚在镇上做工赚钱。

小村庄民风淳朴,没有纷争,自给自足,倒也可以算得上是一处世外桃源。

随着放牛郎的朗朗声响,前方泛起了一阵阵无形的涟漪,话语中所描述的画面逐渐出现在了面前。

阡陌相交,农房并立。

田间有老伯干活,门口有农妇坐着闲聊,好一处闲静雅致的去处。

谢小晚顺着小路走去,走到半途,放牛郎突然开口说道:“小晚哥,你怎么还跟着我啊?你家都到了!”

谢小晚:“我家?”

放牛郎伸手一指:“就是这里!”

谢小晚顺着放牛郎手指的方向看了过去。

眼前的田野景色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小小的农家院落。

“吱嘎”一声。

院落大门敞了开来,可以看见院子中干净整洁,摆放着石桌石椅,角落里还堆放着劈好的柴火。

谢小晚转过头一看,身旁的放牛郎已经不知了去处。

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儿,不知道该怎么办。转眼间,天色黯淡了下来,他的心中浮现了一个“回家”的念头。

该回家了。

谢小晚迈过门槛,走到了院子里面。他不知道碰到了哪个地方,堆在门口的柴火堆噼里啪啦地掉落了下来,滚了一地。

谢小晚的脚步微微一顿。

应该把这些柴火捡起来。

这么想着,他弯下了腰,一根根地捡起了地上的柴火。

就在捡到最后一根的时候,从一旁伸来了一只手,抢先一步拾起了那一根柴火。

谢小晚保持着伸手的姿势,慢慢地抬起了头:“你……”

那人背着光而站,看不清神情,只能瞧见他身穿一袭天青色的长衫,清秀雅致,带着一股冷冽的墨香。

“小晚,你回来了。”他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一股冷淡的味道。

谢小晚恍惚了一下。

手上的力道一松,刚刚捡起来的柴火又摔落在了地上。其中一根砸在了谢小晚的脚尖上,他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疼痛。

他在做什么?

灰雾、东荒、玉牌,还有上古妖族……

零碎的词语都褪去了颜色,只剩下了最为深刻鲜明的记忆。

谢小晚知道他在做什么了。

是了……他在,渡情劫。

站在面前的男人问道:“小晚,你怎么了?”

谢小晚怔怔地看着他。

男人又喊了一声:“小晚?”话语中包含了关切之意。

谢小晚突然展开了一抹笑意,伸手就去挽那人的手臂:“没什么,相公,我们进去吧……”

散落在地上的柴火已经消失不见了,只余下空荡荡的庭院。

谢小晚亲昵地搂着男人的手臂,朝着里屋走去。

待他们的身影消失后,“砰”得一下,院落的大门合拢了起来,不露一丝缝隙。

与此同时,天色彻底地暗沉了下来,所有的一切都被黑暗所吞噬,只有谢小晚所在的院落中点起了一盏灯。

黑暗粘稠。

好似一切都化作了虚无,在虚无中,一丝一缕的灰雾涌动,其中藏着的一双双眼睛睁了开来,冷冷地注视着这一盏仅有的灯光。

呲——

灯火摇曳,奄奄一息,好似下一秒就会被阴风吹熄。

好似只要这一盏灯火熄灭,暗中的魑魅魍魉就会伺机而动,将其中仅有的活人吞噬而下。

-

谢小晚坐在凳子上,盯着面前的油灯。

油灯一明一暗。

他透过烛光,打量着房间里面的一切。

房间的摆设……好熟悉。

这个念头刚刚闪过谢小晚的脑海,就被另一个念头盖了过去。

当然熟悉了。

这里,是他的家呀。

谢小晚压下了心中微弱的不安,起身站了起来。

男人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房间里空荡荡的。

谢小晚想要去找男人,可刚迈出一步,桌上摆着的烛火就突然一暗,他回过头,瞥见一道阴影从门外蹿了过去。

那是什么?

谢小晚走了过去,要探究一下。

这时,身后传来了一道低沉的声响:“小晚。”

谢小晚转过了身。

男人站在了光暗交接的地方,上半身淹没在了黑暗中,看不清楚。一道影子从他的身前落了下来,犹如危险噬人的野兽。

“小晚,过来。”他说。

谢小晚浑然不觉,毫无防备地朝着男人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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