尼泊尔弯刀锋利得好似能够切开一切阻挡,即使是时间在它面前,也要被其一分为二。
刀的上半身闪烁幽光,下半身滴着鲜血,比红宝石还要红的血珠在刀剑凝聚,像是时间尸体的缩影。
陈东大步而来,脸上是无比的沉重,他走到刘沙面前,不是直直走来的,是杀过来的。
十步杀一人,鲜血溅满身。
水泥地面上,原本的灰色早已经被血色覆盖,像是下了一场红色的雪。
陈东走到刘沙跟前,强有力的臂膀将他扶起,刘沙大口大口咳血,大半个身子无力靠在陈东身上,眼睛睁了睁,声音带着哭腔,“东,东哥。”
陈东听出刘沙声音里的哭腔,在口袋摸出一包刚开的大前门,这是在车里拿的,抽出一根塞进刘沙嘴里,给他点上。
“对不起,我来晚了。”
刘沙擦抬手擦掉眼角的泪水,“还不晚,兄弟们在等着您。”
“唐沁妍呢?”陈东问道。
刘沙脸色大变,强撑身体,“我让她带着兄弟们上货船躲避,但是那帮扑街好像没有同意。”
“我去!”陈东拍了拍刘沙,“肯定完好无损将她带回来。”
刘沙却拉住了陈东,难得羞涩一笑,“东哥,求你一件事。”
“什么?
“沁妍说要嫁给我,想请你做证婚人。”
陈东锤了刘沙一拳,疼得他直哆嗦,“小事。”
刘沙捡起地上的铁棍,转身赶向货轮边。玄武还想阻拦,被陈东侧步拦住,“你想杀我兄弟?”
“经过我同意了吗?”
陈东简单两句话给玄武巨大的压力,他冷着脸,举起右手,大量的小弟在他身边聚集。
虎视眈眈看着陈东。
“小弟?”
“我也有。”陈东笑了笑,抬眼看去,山鸡堂的兄弟们已经杀过来了。
他们三人成一组,互成犄角,像是三柄匕首,从边缘处一直杀进来。
根本没有一点阻力。
玄武脸色有点不太自然,看着站在陈东身后十个人,他们好像跟别的小弟有点不一样,至于哪里不一样...
他沉思片刻,眼睛却始终盯着陈东身后站立笔直,面色冷峻,一动不动的小弟。
气质!
对,气质不一样,每个人都沉稳得像是噬人的深渊。
玄武有点悚然,拿着铁棍的手腕抖了两下。打了那么长时间,很多小弟基本无力再战,这时候突然杀出十来个战力很强的,结果可想而知。
“打!”陈东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一个字。
身后的十人冲了出去,冲过去的过程中又是三人抱团,并且距离都不是间隔太远,互相作为倚靠。
看着摧枯拉朽般的攻势,玄武无可奈何,他知道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
差一步,只差一步!
不过,成功重创野火帮同时逼出了野火帮的底牌,陈东很早就培养了一批人,作为关键时刻顶梁柱,下一次,再下一次,这些人都会被算在其中。
“撤退。”玄武大喊一声,立马就有小弟将消息传出去。
陈东笑得很阴森,撤退?
打了我的人,就想走!
天底下没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然后,他动了,宛若蛟龙,拎着尼泊尔弯刀冲向了玄武。
如泰山压顶般的压力让玄武失去和陈东一战的心,他不停地往后退,同时命令小弟顶上。伤陈东一刀奖励十万,卸掉陈东胳膊奖励五十万!
刹那间,陈东身边围满了起码二十个小弟,盯着陈东,这他妈是移动提款机啊。
“我不是不如他,而是太累了,体力严重透支。”玄武低声安慰自己,看着被包围的陈东缓慢后退。
此时的陈东胸腔内憋着一股火气,别说被二十人包围,就是二百人包围他也敢杀他个昏天暗地。
刀起刀落,就是一人惨叫着跌倒在地,捂着伤口在地上不停挣扎着。
撤退的消息一旦传出,就如同瘟疫一样传播,得到消息的三家小弟内心长出一口气,往后撤。
回撤的过程中,他们才发现地上倒着许多人,有些人活着,有些人不知死活。
他们躺在血泊中,像是这场团战的祭祀。
遇到认识的,他们就将其搀扶起来,一同往回撤。
终于,陈东将围困他的二十人全部打倒在地,抬眼去寻玄武,发现他距离车子只有一步之遥,正准备开门上车。
陈东凛然,右臂蓄力,将手中的尼泊尔弯刀猛地甩出,对准玄武的后心。
“啊!”
顿时,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响起,伴随着一片飞溅的血花,玄武豁然回头,脸色惨白无比,怨毒的眸子刚好对上了陈东冷冷的眸光。
因为上车的动作,让他躲开了陈东的必杀一击,但是却被锋利的尼泊尔弯刀削掉了左臂,断口处鲜血淋漓。
“陈东,我必杀你!”玄武仰天怒吼,捡起地上的断臂,跌坐进车内。
他强忍着晕厥般的疼痛,将半张脸贴在车玻璃上,死死地盯着陈东,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
车子一个甩尾,瞬间离去,消失在陈东视野中。
三家小弟来得快,去得也快,陈东也不想对这些小弟痛下杀手。
吃谁的饭,干谁的事。
陈东和十个山鸡堂的兄弟将倒在地上的小弟一一扶起,很多人都是深受重伤,战到无力再战,陈东一一拍了拍他们肩膀。
“医疗团队已经在来的路上了,我对不起兄弟们。”陈东心里非常难受。
而有一部分,陈东背着他们的尸体放在一旁,他蹲在他们身边安静地抽烟,一句话也说不出。
说什么,他们都听不到了。
陈东只能在心里一遍一遍地说着对不起。
“东,东哥。”陈东耳边响起了一道声音。
他扭头看向山鸡堂这名兄弟,“怎么?”
“沙,沙哥...来了。”
陈东站起来,看向小弟身后,他的笑容凝固在脸上,脑袋也是‘嗡’的一下,一片空白,身体一阵晃动。
小弟眼疾手快,扶住陈东,陈东却推开了他。
踉踉跄跄走向刘沙。
刘沙站在那儿,像是一座墓碑,眼神空洞茫然,就这样静静看着陈东跌跌撞撞向他走来。
无悲无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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