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话要说:
米娜桑不好意思 笔者又出现了
来更番外 呵呵
可能会慢一点 湖了在考试啊
这是墨宇和北馆老鸨的故事。。。
这咋听起来这么不浪漫。。。他早已忘了,自已在满园落花中蓦然回首一望,那穿街走巷的风夹着馥郁之香毫不顾惜地撩起雪白的衣摆,遮去目色如水,遮去那迷离中明灭昏暗的容颜。
他只是委身于秦淮北馆的小倌,每日褪尽清秀的容颜,点眉着丽色,他从没想过,终有一日手沾胭脂为唇着彩色眉添黛。他亦从没想过一日自已会在别人身下色授魂与婉转承欢。可这一日日一幕幕终在眼前,他冷眼看镜,看那粉退香迷,残妆点点过后的惊梦和冷汗。
他本以为此心早已过万山,滚来滚去浸淫多年该是裹了层坚硬冷利的壳了,可惜了太多时候人都是自以为是的,自以为是到去不在乎不理睬那些扰人清静的不可抗力。
十年前,他还是馆里的红牌,名唤侍诺,被鸨儿亲手□□了五年,一出手便街知巷闻。
他曾有家,朱墙宏宇,飞瓦吊檐,白马乌船。可惜,一夜倾覆。
十四岁入馆,几乎每日都在策划奔逃,他尝试了一年,每次都被鸨儿捉回打个半死,当然是避开脸,鸨儿喜欢他这张脸,鸨儿说,别的恩客,也会喜欢。
以色事人,鸨儿有时喝了酒,醉红了眼睑也会对他轻声低语,那张略显枯槁的脸上一时涕泗横流,泪如刀斧斜劈过脸颊,宛如一道伤疤。
自古美人如名将,不叫人间有白头。他说。
果真是笑话,这风尘里哪里来的美人,哪里来的名将?纵有佳人,错逢时节,自当不惜之。
侍诺。这名字也是个笑话,别说他不肯,纵使他肯屈膝相待,待者何物?待者何人?这偌大的北馆,总能冷眼看尽千重红门绮户,低眉粉黛绫罗,酒肉幻真,歌舞升平之下,全是一颗颗蒙尘的心,在万丈渊崖下沉寂中等待着死亡,连挣扎都没有,便化作了令人作呕的行尸走肉。
他看清了,懂的不能再懂,也只得跟着沉沦,这排队等着向下跳的滋味叫人苦口,是最辛的酒
起初,也还常在午夜梦回兀自品味着那点儿不甘,可那不甘被时光泡刷的久了,就退去原有的滋味,直至味如嚼蜡,霉变腐烂,再至抛诸脑后。
他在浑无尽头的日了里越待越怕,他全心守着灵息一点,只怕太轻易就碎了了无痕迹。那灵息却如风中之烛,你越焦急,它越不堪重负。
那日,他终在席上推杯换盏见呕尽心力,于是鼓袖离席,在落红繁杂的园儿里倚门回首,便见了再也不愿忘记的人,或是再也不愿忘记的景象。那日日光晴好,那人一身白衣,却染了透彻的风尘遮不住风华,容色憔悴掩不了眉间的仙灵。他看他斜坐在园后的小门外,长眸半闭,心下竟生出幽幽的苦涩来。
一碗冷饭,一杯粗茶,他只想将这人从冗脏混乱的红尘里托出来,这人清灵的叫人不忍,那是现在的他踮脚抬手也无法触及的高度。
“谢谢。”那人挑了眼皮儿看他,眸中似是潋滟了千顷碧水。
他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倚着门栏坐下,陪他吃完这一餐。他吃的很细致,但看得出腹中饥饿。
“墨宇。”那人放下茶杯,一声轻叹,缓缓开口。
“什么?”他没听清,侧耳细问。
“在下墨宇,承蒙此恩,当以涌泉相报。”那人薄唇微抿,一笑眉眼儿弯弯,管叫这一园红肥绿瘦都失了颜色。
侍诺怔了怔,却没言语,仰头报以淡淡一笑,收了碗筷起身欲走,却被一把扯住衣袖。
“你的名字?”那人一双瞳仁黑的分明,隐隐绰绰都是他的影了。
名字?太久了,谁还记得自已的名字,不过一张面具,扯下了,里头就是生生磨平了棱角,消磨了过往的空洞。也许还有人,把那面具戴的久了,就扯不下来了,硬要扯,便只得血肉模糊,像是鸨儿,那惨不忍睹的地方往往一碰就碎。
“顾言,表字了诺。”他浅浅一笑,脸上的胭脂也轻轻地颤,似面具抖落沉灰。是,我叫了诺,君了重诺惜芳华,你忘记了也罢,你若记得住,便是为面具下那空洞寻得一点依靠。
他看那背影走远,似是一条绵延的线,渐渐断在烟花巷深处。青石板
侍诺没想到还会再见他,只是清宵一半,那皎月似水便如他一袭白衣染尽霜华后荡漾开来。他也不想再见到他,私心里只求他不再踏入这勾栏一步,这儿不配他,更配不上他。他当日陡的生出了有史以来最想抹去自已一脸妆容的心思,只是无论再洗再涤,怕是也已无法褪尽铅华。
可还是见到了他,他又一身白衣浮在这糜烂的北馆里,这次的身份不是路人,是北馆的倌儿。鸨儿笑开了花,这样的人儿,只要出了手,必得让这秦淮河畔都动容。
他忽地痛了,痛的撕心裂肺。
“了诺。”墨宇走到他身边唤他。
“你……来此作甚!”一腔怒火忽的窜上头脑,直烧的他四肢无力,他强抑住颤抖的声线。
墨宇只看着他不言语,那眸了平静温和,直看的他心底再无波澜。
“来此,逃命。”他听的墨宇附在他耳旁轻言,不由身形一僵,抬眼望他,他却一笑,转身自去了。
逃命?何以被逼至此?是否与他相似?往事历历在眼前走马,似河底翻上的烂泥,越理越乱,越理越纷繁。于是这一夜,只剩他辗转反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