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隐本在看白洛的手,莹白润泽,红痕早已消退,听得白洛的话,又无意抬眸去看他面颊。
白洛生的很美,他素来不爱浓墨重彩,每日皆素着张脸。唯有今日,他脸颊上出现了绯色,给素净的小脸添了一抹艳色。
李隐心中微动,许久未移开目光。
白洛因心中有愧,不敢与李隐对视,因此一直埋头喝汤,不一会儿他碗中便只剩下云吞和面条。
饭桌上的人都惊了,若说一开始端王询问白洛脸红还算是正常走向,那之后端王看着白洛,白洛害羞喝汤这一幕明显不大正常。
不大正常的暧昧。
周远看了看白洛,又小心翼翼看了眼端王,心里五味杂陈。
一旁,谢三重重咳嗽了一声,李隐这才移开目光,状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喝了口水。
端王一切如常,严格遵守用餐礼仪,咀嚼吞咽皆高贵优雅。
有礼仪楷模在现场,众人的吃相也规矩了许多,践行着“食不言”的规矩,一顿饭吃得静悄悄的。
唯有谢三,嘴角挂着一丝浅笑,甚是不守规矩。他看得出来他的表哥看似一切如常,但却在饭局后半段一直心不在焉。
饭后,谢三和李隐乘马车回青云坊,坐的是李隐的马车,甫一上车,李隐便捧了书卷,不再理谢无涯。
有几处路面并不平整,马车驶过时不免颠簸,谢三被摇晃得昏昏欲睡,他不经意瞥了李隐一眼,随即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无论何时,端王的背总是挺直的。摇晃的车厢不影响他端正的坐姿,就连他执书卷的手,也不曾晃动分毫。
先到了镇远侯府,谢三伸了个懒腰,道:“表哥,那我先回去了。”
李隐淡淡“嗯”了声。
临下车,谢三终于忍不住,“还有一事,表哥,你书拿反了。”
李隐这才回神,脸色一僵,匆匆看向手中书册。
字迹端正,清晰可读,没有拿反。
那边,谢三早便脚底抹油溜了,李隐轻哂一声,放下书册,闭眼小憩。
眼前又出现白洛因害羞而绯红的双颊,和故意躲闪惊慌失措的双眸。
心跳渐渐快了,他感觉到了一丝躁。他
他想,白姑娘大概喜欢他。
不是没有碰到过姑娘对他陈明爱意,只是唯有这一次,他放在了心上。
白姑娘有胆识,有魄力,聪明又善良,并且长得很美。尤其是自信侃侃而谈时,眸中的清辉连他也觉得耀眼。
这样一个姑娘喜欢他。
他心中生了丝隐秘的欢喜来,又觉得有丝心慌。
他似乎从未为白姑娘做些什么,白姑娘会不会觉得他太冷漠?
他设身处地地想了一下,若自已是白洛,恐怕会心中满是酸涩,恐怕用不了多久便会放弃。
感情自是需要双方付出才能维系,他不能坐以待毙。
他决定给予白姑娘一些小小的暗示,让他明白“君心似我心”。
白洛和周远在园中纳凉闲聊,忽然打了个喷嚏,他紧了紧衣服,皱起了眉头。
周远叮嘱他:“晚上天凉,切莫贪冰。”
白洛回了句“知道了”,便又悠闲地躺了下来。
夏夜星了很亮,风中飘来不知名的花香,蝉将夜鸣得悠长。有人一夜好梦,有人辗转难眠。
----
一个月后,白洛估计茶音楼那边生意应该小有起色了。于是在今日一早,便嘱托周远看店,独自去了昌隆坊。
昌隆坊赵家,赵英才公了一大早便急匆匆要出门。
赵夫人拦在门口,问道:“那茶音楼的朝食就这么好吃?你一连吃了一个月都不见腻的。”
赵英才知道这是因为他长久不在家吃朝食,赵夫人生气了。他讨好地笑道:“自是比不过母亲做的,不过友人相约,我推脱不得。午时,英才必然回家同母亲吃饭。”
赵夫人没好气地等他一眼,“去吧,给你妹妹打包一份双皮奶回来,他爱喝那个。”
赵英才道:“晓得了”方走出大门,向茶音楼方向走去。
他已经等了一个月,再没见过像白洛的身影,连他也觉得自已魔怔了。他暗自告诫自已这是最后一次,脚步加快,比平常略迟了一些到了茶音楼。
他的老位置已经被人占了,那是一个能一眼看见门外的位置。皱了皱眉,他目光在屋中巡梭,突然,他目光一顿。
一道清丽的倩影随着小二进了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