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焕陪邱瑾瑜喝了些酒,听他问起这事,略显黑黄的脸上聚起笑意,竟大胆的握了巧月的手真挚的说道。
“从前我孤身一人,每每归家都是摸着黑回去的,自从有了她,不管多晚总会给我点一盏灯等着我,盼着我回去。”
“娶了她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
巧月见一向不善表达的丈夫,竟当着玲珑夫妻俩还有豆子的面说起了没羞没臊的话,一把甩开了他的手,佯怒着遮掩自己的赧色。
“你怎么……灌了两杯黄汤就开始胡言乱语!你们父子两个在王爷面前净出洋相……”
王焕说完也不大好意思,憨笑了两声,王焕不像邱瑾瑜,喝了酒身上脸上红得厉害,挠了挠后脑勺又举起了酒杯。
“是我不好,乱说话叫大家见笑了,我自罚一杯。”
巧月闻言又扭回身按住了他,一羞一怒间变换得自然。
“还喝?你骨头还没长好呢,郎中怎么说的忘了是吧?”
“今儿不是高兴嘛……”
豆子吃饱了,在地上蹿来蹿去的,这会儿正转悠到鹊儿与乘风那儿玩着猜拳,听见爹娘又吵嘴了,煞有其事的同鹊儿他们说道。
“娘又生气了,每每爹惹恼了娘,都要早早把我按回榻上让我睡觉。”
“不过第二日早上起来,娘就不气了,还会哼着小调给我煮茶叶蛋吃呢,嘿嘿,明早有茶叶蛋吃啦。”
在场的都听懂了豆子的话,默默垂低了头偷笑,唯有鹊儿一头雾水,抓着乘风袖子急切的问。
“你们笑什么呢?”
豆子说话的声音不小,自然也落到了大桌几个人的耳朵里。
巧月当即便红着脸站了起来,冲着豆子就奔了去。
“你个臭小子,叫你胡说,看我今晚不打你屁股!”
豆子见势头不对,从凳子上跳下,轻车熟路的绕着两张圆桌躲着巧月的追逐。
王焕面有讪色,冲邱瑾瑜抱了抱拳。
“他们娘俩在家里日日都这样,叫王爷见笑了。”
邱瑾瑜也看着跑进跑出的一大一小跟着大伙一起笑,对王焕摆了摆手。
“那你们家里定是日日都如此欢乐了。”
说到这,邱瑾瑜又转头看了眼玲珑,话里有话的说道。
“往后,咱们王府也会这样。”
今日高兴,玲珑也与巧月喝了两杯,不知道是不是又醉了心神,竟觉得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是说往后府里人多了热闹,还是……
还是说他们也会像兄嫂一家一样,夫妻恩爱,儿孙绕膝。
邱瑾瑜与她相视了一会儿,她盈着水波的眼睛黑汪汪的,叫他越看越难自拔,暗掐了自己一把抽离了视线,高声唤道。
“二娘。”
周二娘正看着追逐打闹的母子二人看得艳羡出神,听见王爷叫她收了哀思站起身应了声。
“王妃说老规矩你懂得多,本王欲与王妃补过一遍洞房花烛夜的吉礼,挑盖头、系缨解缨什么的,你可会张罗?”
这种事后补周二娘还从没听说过,不过既主子发了话,好歹也是个喜事,足以说明王爷看重王妃,连声应了。
邱瑾瑜满意的点了点头:“需要什么,同季管事说,给你三日时间操办,该有的一样都不许缺。”
这算是周二娘头一遭在王爷这讨了个大差事,王爷王妃看得起她,拍着胸脯豪爽笑道。
“我周二娘办事王爷只管放心,用不了三日,一日就够了。”
玲珑原以为只是简单过遍吉礼,却不想他竟要大张旗鼓的操办,拉了拉他袖袍。
“王爷,这是不是太铺张了?”
如今王府是她掌家,花她本就不怎么殷实的银子,她自是不愿意的,也确实觉得没有这个必要。
刚嫁来那日明明是在她的强烈要求之下,邱瑾瑜才陪她草草做了几礼,怎么现在又突然这么迷信了?
邱瑾瑜见她一脸的心疼,嗤笑一声。
“上次省下的银子这次花,哪里铺张了?本王好歹是个王爷,穷是穷了点,也不至于连个媳妇都讨不起。”
“白日里那些毛头小子当街笑问本王是不是做了你的上门女婿,若这次办个礼还舍不得花些银钱,知道的会说王妃是个铁公鸡,不知道的还以为本王真就连娶亲都吝啬了。”
见他坚持,玲珑也不再多言,不过心底还是驳了几句嘴的。
明明正经娶亲那时就是吝啬得很,口中还时时喊着啰嗦麻烦。
散席后,邱瑾瑜一路牵着玲珑的手回了主院。
玲珑看他一直笑吟吟的心情极好,还以为是豆子的缘故。
没忍住好奇,终是开口问了他。
“王爷,你好像……很会带孩子。”
邱瑾瑜被她的说法逗得朗笑了两声,伸手捏了捏她脑后肉乎乎的发髻。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染上的怪毛病,每每觉得她好玩,就想欺负揉捏,眼下身后有下人跟着不好在旁的地方动手,只能退而求其次揉揉头发。
“我……曾有个弟弟。”
玲珑从未听他提起过家人,闻言眨了眨眼睛,一副静候下文的期冀模样。
邱瑾瑜也知道她定是也好奇自己的过往,就像自己亦好奇她的出身一样。
不过这么看来,他们两人都有些不愿或不能同对方说的,也算公平。
“他小我四岁,我们虽非同是一母所生,感情却异常要好,胜似同胞兄弟。”
“他不像我,小时候就爱哭鼻子,长得也像个女娃似的,很秀气。”
“他还不大懂事的时候,我们父母便都死了,自那时起,他的吃穿起居都是我照料的。”
“我把一个筷子都不会握的小毛头拉扯长大,经验丰厚得很,的确很会带孩子。”
这属实让玲珑出乎意料,邱瑾瑜看着粗枝大叶的不修边幅,又是高高在上的南枭王,很难想象他会悉心的照料别人。
“所以王爷给我喂饭喂得熟练,原是从前就练过的。”
邱瑾瑜听她调笑自己,忽然收了笑意目光灼灼的说道。
“那可不一样。”
玲珑从他眼里看到了异样浓厚的情绪,碍着身后跟着丫鬟侍卫们垂眼躲了,又提起了另一个疑问。
“那……王爷的弟弟呢?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