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罗信对玲珑动手,城门由几人合力拉开,邓佩妘率着一队盾弓兵一拥而出,将玲珑团团护住。
邓佩妘坐立于马上,长枪一横,立眉喝道。
“休伤我主!”
“罗信,你以匡扶之名,行不义之事,竟还敢当着两国将士的面,欲加害于公子!狼子野心之辈,缩头乌龟,可敢出阵与我一战!”
罗信匿在后方,见出来叫阵的竟是个女将,还对他大肆谩骂,脸面上有些挂不住,当即怒道。
“哪儿来的疯婆娘!定是这冒牌货的同党,休要在此胡言乱语,混淆视听!”
“此处除本将外,再无人识得公子凌面貌,本将说他是假的,便是假的!”
邓佩妘扬了扬下巴,握着长枪对着阵前一众雍国兵将抱了抱拳,郎朗说道。
“在下西州邓氏舞阳将军,曾受公子救命再造之恩,罗将军眼拙,认不出旧主,可我却万不会错认恩人,这位便是前雍国皇储,如假包换的公子凌!”
罗信的一众兵丁闻言,已有面露迟疑暗地里相视的。
罗信心中再度大惊,探着脖子又隔空打量了一番邓佩妘。
古往今来,各国各朝各代总共也没出过几个女将军,西州邓家曾经的确因为出了个骁勇的女将而名噪一时,不然也不会勾起了雍王的兴趣。
罗信见邓佩妘英姿勃勃,手中握着杆光泽凛凛的红缨枪,年岁也大致与邓家那女将相符,一时间心中慌乱已极,只得草草喊了两声。
“西州那女将早就死了,难不成你们说什么便是什么了?”
邓佩妘不甘示弱的还嘴:“那罗将军不也是单凭着一张嘴在这颠倒黑白吗?听说东部诸侯也惦着公子安危呢,总不能人人都与你一般昏聩目盲,待到他们见了公子,一切便得见分晓了。”
罗信自知理亏,看这架势也是伤不了玲珑分毫了,只得恨恨作罢,下了令带了兵灰溜溜的走了。
回到城内,众人围坐一堂,等着玲珑发话。
“公子,这罗信不承认您身份,今日也未曾表露态度,他可会再举攻城?”
邓佩妘冷哼一声道:“他心虚已极,依我看,不日便会退兵,再在此处僵持下去,他也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
玲珑摇了摇头。
“不会。”
“他现在是骑虎难下,若就这么灰溜溜的回去了,也难自圆其说。”
“他是借迎回公子凌为名目出兵攻打魏国的,现在魏国已把公子凌请出,他若不认,势必要将战事持续到底。”
“他若认了,就得奉我为主,若我再度现身中原,情势便会再难为他所掌控。”
“罗信野心勃勃,眼下我们是乱了他阵脚,待到他想明白个中利害,也知道我如今身在平宁城中,定会狗急跳墙,欲借着兵力优势把我按死在此处,不惜一切代价阻我回到中原。”
众将闻言,面露惧色,有个偏将试探着说道。
“公子,我们城中兵力仅有三万,若那罗信倾力攻打,怕是……”
“说的没错。”
玲珑打断他道。
“是以不能给他稳住阵脚的时间。”
“据我所知,雍国内乱这一年间,他们为争抢势力地盘,强征了许多兵丁入伍,是以他手中的五万兵力,不过是个虚数罢了。”
“方才我看那些围在他身边的兵,听佩妘以西州邓氏之名为我作保时,也不乏有面露惊诧的。”
“但哪怕猜疑罗信是故意污蔑我冒充,也不会因此而生出叛心。公子凌毕竟是昏君之后,便是有些贤名也绝不足以叫那些兵将立时倒戈。”
“但除却那些只忠于罗信的亲兵,旁的人嘛……”
“只要军心有所动摇,罗信若兵败,便有可能将剩余的兵力招降过来,为我所用。”
“传令下去,我们近日便出城迎击,先发制人,打他个措手不及。”
夜里,玲珑与邓佩妘同诸将商议到夜深才回房休息,方一进门,打着瞌睡的二娘便立时清醒了,连忙上前给玲珑脱去了轻甲。
“当真是遭了罪了,公子这里边的衣裳都湿透了,这么热的天,还得缠着厚厚一层裹胸布,外面又套着这轻甲,哎呦,快快脱了洗洗用膳吧。”
玲珑套了件小衣,便坐上了桌,舔着嘴唇掀开了一个个扣着罩子的菜。
“我饿坏了,先吃点,一会儿再洗。”
二娘笑着摇了摇头道:“往常王爷也总是这般,你还管他说他,怎得到了自个儿这,就不讲究这些了?”
玲珑脸上一红,挺了挺肚皮道。
“不是我想吃,是它想吃。”
邓佩妘也换了身清凉的衣服,擦着脖颈手臂同玲珑说道。
“公子,我有一事不明,你既说兵贵神速,要打那罗信个冷不防,为何又要等上三日再行出兵呢?”
玲珑咬着云腿片含糊不清答道。
“此战是我们率领魏兵打的第一战,至关重要,虽然我已派遣勒乌率着月苗人前去骚扰敌后,但在正面也得拿出些正经本事来。”
“魏兵是被迫抵御,连年被雍国压着,士气不足。”
“而且他们心里难免要有些怨怼,或许会有人觉着,是因为公子凌才给魏国招来这等祸事。”
“是以出兵之前,我得激一激这些兵将,叫他们拿出些斗志来,军心不稳则士不振,战而无勇,谈何胜之。”
整顿了两日军备,几个城中将领各自点了出城迎敌的人数,诚如玲珑所料,军中已生出了些怨言。
出兵的前一日,玲珑召集了城中主要兵力,列队誓师。
“将士们,据我所知,魏国国土安定了已近百年,此番受雍国战火波及,亦并非我所愿见。”
“诚然,城外敌军是打着寻回公子凌的旗号而来,但世人皆道魏国软弱可欺之言,并非是今时今日才开始流传。”
“史上诸国纷争不断,大国侵略欺占小国,从没有一个国家单凭一再忍让求和,仰人鼻息便能够永保太平,偏安一隅的。”
“如今雍王朝已覆,诸侯乱战不断,罗信在中原吃了败仗,便想着来魏国搜刮钱财粮草,实是欺人太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