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漠如同恶魔吞噬的双眼,除了杀意,早已没有任何情绪。
手里泛着寒气的剑刃,几乎被她拽得发抖。
她在隐忍,在极力压制心中的某种欲望。
里面的话音逐渐消失,她也悄然离去,回到自己的房间。
手中的短剑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像似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瘫软在地,大口喘息。
耳朵里传来的耳鸣,谩骂,从那一刻开始从未停止,头剧烈的疼痛更是让她无法忍受。
她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可是现在还不能,还不是时候,她必须要冷静,要忍耐。
“呵呵呵…”阴森如银铃摇晃的笑容从她喉咙处挤出。
她死死抓住自己的手臂,强迫自己忍耐,再讨厌,再愤怒也要忍耐。
从这天开始,她逐渐到达花娘所满意的程度,而她也恢复如初,那一晚的恐怖阴冷宛如一场梦,一场诡异的恶梦。
直到回府那天,恰好是空闲的萧文述来接她。
“青予,还好吗?”萧文述见她面无血色,身体也略显无力。
“恩,我还好。”青予扬起嘴角,露出笑容。
一切都未变,可萧文述还是察觉明显不太一样,除了身体上的疲惫,心里好像也不开心。
不过,不管他再怎么询问,她也仅仅是告诉他,说她没事,很好。
“哥,青予说她去睡了。”萧文述来汇报。
“恩,好。”萧言卿一抬眼就留意他愁眉苦脸。
“怎么了?回来了还不开心?”往日姜青予一回来,文述可不是这个态度。
萧文述的确不太放心,“哥,能不能让青予多休息几天,感觉她状态很不好。”
听闻,他漆黑的眸底闪过一抹幽光,若有所思。
每次回来,她总会和自己聊两句,今天却没有。
最近幻香阁内监视她的人也传话,她训练时间越来越长,他本想等她自己来告诉他,没想到,竟还在坚持。
“好,明天就让她休息吧。”
萧文述听闻兄长爽快答应,顿时欢喜,“好的哥,我这就去告诉青予。”
他看向离开的文述,感叹,“文述对姜青予是不是过于上心了?”
“殿下,可目前青予小娘子一直安分守己,没有其他…”千云话音未落,已对上他警告的视线,赶紧闭上嘴。
“你也认为孤这么放任是好事?”他原本是想阻止,可如今除了强制警告,已拦不住文述了。
“郡王年纪虽小,但也有自己的判断。”千云说出自己的观点。
“你的意思是,孤管了也没用?”他随口道。
“不是的殿下…奴不敢…”千云立马低头认错。
可他也是这么认为,文述已不是小孩子了。
“或许有些事,是好是坏,需要他自己去看清,就当是历练吧。”
“殿下说得是,青予小娘子就在殿下视线内,她也不敢。”
“恐怕未必。”
他虽不了解姜青予,但有一点他能够肯定,姜青予不会傻到任由自己摆布,若她听话只能说明这件事对她有益。
青予浸泡在浴池,热水没过她的身体,仅有这个时候,大脑才是最清醒了。
她回想那天在门口听到的,原来萧言卿的目的就是想让她参选一个月后的花魁,先不管难度,若她成功,那接下来呢?萧言卿又打算做什么?
既然只能由她去做,那便是送她回姜府?可为什么要选花魁?难道花魁这个名号能给她带来什么影响?
还有,那个叫葵月的女人,应该倾慕于他,也有可能是萧言卿不想损失葵月,才会选择自己。
喜欢…又是什么样的感受…
所有问题一直在她脑海中盘旋,直到倒床,入睡。
明明是入睡,却丝毫没有舒适感。
恍然间,一阵摔碗的吵闹伴随女人的哀嚎,是谁?是在吵架?又是谁在哭?
这种声音很熟悉,很讨厌,很刺耳,她死死捂住自己的耳朵,却依旧无法阻挡入侵的声音。
转眼,自己已经打开了争吵背后的那扇门,明明自己不想打开,明明不想靠近。
哀嚎的女人蜷缩在角落,遍体鳞伤的身体瑟瑟发抖,屋子里只有她一人,貌似同她争吵的人已经离开。
回过神的女人,胆怯而恐惧的眼神像是发现她,发现她生命中的“救星”,也是深渊的来源。
女人扑上来,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她却感觉不到疼,女人的眼神也从恐惧转为憎恨。
一巴掌后,女人又狠狠掐住她的脖子,一声声怒吼,像是要杀了她。
“都是因为你!是你毁了我的人生!”女人歇斯底里的吼叫仿佛要冲破她的耳膜。
“我这辈子最后悔就是生下你!”
“你为什么不去死!你这个废物!去死!”
“不…我不是废物…我不是…”她想要反抗想要告诉她,可喉咙怎么也发不出声。
“不…不要!”
猛然,她睁开双眼,从梦中惊醒。
她彷徨错愕地望向这漆黑的房屋。
“是…是梦…”她急促的呼吸终于慢慢平息下来。
可就在这时,脑海中的声音再次响起。
“废物!你怎么不去死!”
她惊慌中捂住自己的耳朵,为什么?!为什么还在?!
不!她逃离!她要离开!
她焦急地跃下床,一路跑出去,她不知道她要去哪儿?她只知道她要那些声音停止,消失,去一个没有声音的地方,可声音犹如缠绕她的恶魔,连绵不断。
不知不觉,她跌跌撞撞,跑到府邸最亮的那一处。
“青…青予小娘子…你怎么?”屋外的千云见她慌忙跑过来,本想询问,这才发现她只穿了单薄的内裙。
她像似没有听见一样,不顾千云的阻拦直奔屋内。
“哎!青予小娘子!”
直到同屋内的他四目相视,这才迫使她从惊恐的情绪中抽回些许理智。
他诧异地注视突然出现在眼前的人,她疲惫的神情,无法掩饰的惊慌失措,连同她急促的呼吸,带动她起伏的胸口。
她木讷地站在原地,这种感受,宛如受尽挫折掩埋后依旧的痛苦,终于浮出水面波动她的情绪。
“怎么了?”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是一怔。
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关心她这些事,或许是她少有的状态让他怜悯。
她直直望着眼前的他,抿了抿唇,深深吸了口气,这才开口询问,“殿下,我能待在这儿吗?”
“随你。”他挥手示意,千云俯身退了出去。
听见他的回应,她这才迈步走在位置上,趴在桌上,宛如松懈一般的沉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