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布会结束后,网络上媒体们开始铺天盖地地对杨家姐弟共同出席的原因进行揣测。
有人说杨文欣的出席是因为要辅佐弟弟。
有人说一开始只定了杨文桀一个人出席,是因为景荣华泰受舆论影响只能一碗水端平,让两人都一起出席。
还有人说,这是一场阴谋,至于是什么阴谋,他们也说不出来。
但没有本人的采访,这些言论也都只是基于当时状况的揣测而已。
景岚等新闻发酵了两天后,所有人的好奇达到了巅峰时, 才将景荣华泰的独家采访稿交给了年莉的手里。
对方把稿子翻了又翻,显然不相信她能拿到独家采访。
“你和杨文欣关系很好?”她实在忍不住心中疑惑,问了出来。
景岚答:“合作关系而已。”
年莉更疑惑了。
为什么一个两个的都这么青睐景岚?
难道她有什么过人之处?
诶,不管了。
反正能拿到独家采访,这个季度的绩效就不用愁了。
“对了,「女性力量」专栏的下一期采访对象你定好了吗?”
“还没有。”
“那正好。”年莉从桌面上找到一张名片递给她,“今天上午宋敏华作家的家属联系到电视台,她说宋女士对这个专栏的立意很欣赏,所以想和咱们专栏合作。”
景岚接过名片,上面的名字她有耳闻。
宋敏华在三十三岁时,主持的《国家金融风险与社会发展》课题成果作为国内规划社会经济发展的重要纲领性文件,并且也间接性地影响了国家在经济这方面的重大决策。
只是她后来结了婚,随着丈夫一起搬来了海市。一到海市,海大便聘请她作为经济学院院长来学校任教,但最后被她以家庭为重的理由给拒绝了。
十多年后,丈夫出轨,当时年龄已经四十八岁的她毅然决然地离了婚,连孩子的抚养权也没有要。
离婚后,她拾起笔,将自己对当今社会的经济见解汇编成了一本书——《多角度经济论》。
这本书景岚也看过,是以宋敏华本人每个年龄段每个身份角度对社会经济产生的分析和见解,因其角度之新奇用词之朴实,宋敏华本人受到了读者的广泛喜爱。
从书中她也看得出来,这位宋女士虽然回归家庭二十载,但她从未固步自封,放弃学习,思想理念仍然与时俱进。
只是如今她已65岁高龄,早已退休养老所以景岚并没有将她划为自己的采访名单里。
所以她心里也门清,如果不是何砚州从中搭桥,如此重量级人物的采访必然不能落到自己头上。
不枉费自己精心陪他演了几个月的戏,如此大礼,她当受得起。
回到座位上以后,景岚立刻拨打了名片上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男人,听声音好像年纪已经不小了。
“宋女士她这个月中的15号有空,请问这个时间你们那边方便吗?”男人说。
景岚看了眼日历,今天已经是9号,而且15号那天还是个周日。
看来,自己这一个星期又得加班了。
“可以,如果您有特定采访地点可以随时和我说。”
“那好,最晚14号我会通知你的。”
挂掉电话,景岚抛开了一切工作,在网上开始查找宋敏华的生平信息。
不比杨文欣这种不常在大众面前露面的人,自己可以任意捏造她的人设。
宋敏华不一样,她退休之前的报道实在太多了,大众也对她这个人再熟悉不过。
所以于她而言,这次采访就是一把双刃剑。
用得好,一步登天。
用得不好,自毁长城。
九层,新闻部部长办公室内。
“砚州啊,刚刚那位记者跟我儿子打过电话了,约好了15号进行采访。”
何砚州松了口气,“真是太麻烦您了,改天我一定登门道谢。”
“道谢就不必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问几个问题而已。”她说。
“嗯,不过您也可以放心,这位景记者的专业素养绝对没问题,不会像以前的记者那样问一些很冒犯的事情。”
“你推荐的人我还是比较放心的。”宋敏华和声道,“不过我看你和这位记者小姐像是关系匪浅,我看你们不单只有工作关系吧?”
何砚州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用力,“您误会了,我只是很欣赏她的能力,没什么其他的想法。”
听他这么说,宋敏华也不再问下去,聊了几句后便挂断了电话。
何砚州坐回了椅子上,手臂不小心碰到了鼠标。
电脑屏幕瞬间亮起,屏幕正好是景荣华泰新闻发布会的现场照片。
或许是得了摄影师的青睐,在一片模糊的场景中,女孩的脸格外清晰。
一直到周五,景岚把宋敏华前三十年的生涯记录了整整十张A4纸,她还把这其中所有媒体报道过的点全都圈了出来。
看着铺满整张纸的圈,她重重叹了口气。
这群人是一点后路没给她留啊,连第一次长白头发这个问题都有人问出来了,她还能问啥?问宋敏华怎么学会的走路还是问她怎么学会的说话?
想不出来,景岚索性也不想了。
她瘫倒在椅子上,开始放空自己的大脑。
“小岚你咋了,看你一下午都愁眉苦脸的。”坐在她身边的任晴走了过来。
“没事,就是被下一期专栏的主题给折磨了。”
“我这有糖,要不要来两颗?”任晴递过来颗话梅糖,“吃点甜的说不定会好一些。”
景岚接过了糖,撕开包装扔进了嘴里。
如任晴所说,糖很甜,也很好地抚平了她躁动的神经。
但小小一颗糖十几分钟后便全部融化在了嘴里,失去甜味治愈的景岚心情又莫名变得焦躁。
“小晴,还有糖吗?”
任晴翻了翻自己的零食箱,“没有了诶,刚刚那是最后一颗了。”
“好吧。”
“你要是喜欢吃的话,隔壁超市就有的卖。”
“嗯,我知道啦。”
下班后,景岚回家时去了那家超市,然而她在卖糖果的货架栏上找了一圈都没找到任晴给她的那个话梅糖的牌子。
她拦住一个工作人员,“阿姨,我想请问一下你们这还有话梅糖吗?”
“还有的啊。”
“可这上面好像没有了。”她指了指货架。
“我记得早上还有的啊。”阿姨看了看货架,果然没看见话梅糖的影子,“那可能是卖完了还没进货。”
“好的,谢谢您。”
景岚站在货架前重重叹了口气,还真是可惜,自己心心念念想吃的东西就这么失之交臂了。
走出超市,明明已经过了许久,她的嘴巴里仿佛还有着话梅糖的味道。
所以,这就是想要却得不到的滋味吗?
还真是折磨人。
她望着人行道上的红灯,在变绿的那一刻。
一个词从她的脑海里蹦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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