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来啦!”
一见到景岚,施柏寅的眼睛就自动弯成了月牙。
“怎么是你?”
景岚没有坐下,她总觉得面前这个看似人畜无害的男生有些许奇怪,所以心中时刻保持着警惕。
“为什么不能是我?”施柏寅歪着脑袋,“没有看到罗泓楷,姐姐很失望吗?”
“是他约我来的。”她说。
“是他的手机发的消息,又不代表是他本人发的。”
景岚懒得跟他玩文字游戏,“叫我来做什么?”
“吃饭啊。”
“我们也没熟到可以一起吃饭吧。”
“那不吃饭我该怎么做呢?”他皱着眉,“我看泓楷哥追女生的时候都是先约人家吃饭的啊。”
景岚无言,“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她正欲转身离开,男生清润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难道你不想知道罗泓楷去哪了吗?”
想到那笔投资,景岚转过身,“你知道?”
“当然知道。”
“在哪?”
施柏寅撇着嘴,“我好饿,可不可以先吃饭啊。”
景岚忍着脾气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菜上齐后,施柏寅将盘子里的牛排切好块,放在了她面前,接着又将她的那一份端到了自己面前。
景岚看着切好的牛排,没有动。
见状,施柏寅叉起一块放进嘴里,“放心吧,没有下毒。”
看他咽下,景岚才拿起叉子慢慢吃起了牛排。
“姐姐是京市人吗?”他问。
“不是。”
“不是吗?”他身体往前探,“可我在京市见过姐姐呢。”
景岚回想起自己在京市的记忆,没有任何关于他的片段。
施柏寅继续自顾自地说道:“我记得我还送了姐姐一枚戒指,不知道你有没有好好保存呢?”
提到戒指,景岚的记忆瞬间回到四年前京市的十字路口。
她嗤笑一声,觉得这世界真是小得可怜。
“戒指我已经扔了。”
“扔了就扔了吧,反正那玩意也没办法戴在手上。”施柏寅拿起餐巾擦了擦嘴,“咱们该走了,不然泓楷哥要等着急了。”
说罢,他站起身悠哉悠哉地朝门口走去。
景岚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也起身跟了过去。
等两人离开,服务员上前收拾餐具。
“有钱人真浪费,点了又不吃。”
“管那么多干嘛,收拾自己的就行了。”
“诶,这边怎么少了一把餐刀啊?”
“地上有没有?”
“没有,我刚刚还看见他们两个人手上都有刀的。”
“不会是…要不要报警啊?”
“别管,就当不知道。”
上了施柏寅的车,开了半小时,景岚远远地就看见了一个红色十字架悬在月亮下方。
果不其然,车子停在了一个教堂的草坪上。
景岚下了车,跟着施柏寅走进教堂。
大概是建立了很久,教堂内部的墙壁都开始泛黄,中央的圣母玛利亚雕像甚至都有了掉漆的痕迹。
“喏。”施柏寅昂了昂下巴,“他在那呢。”
景岚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只看见雕像下的祷告台,并没有发现罗泓楷的身影。
他开口道:“走过去看看。”
景岚一步步朝祷告台走去。
在距离祷告台只有几步远时,一股似有若无的血腥味从祷告台后飘来。
她停下,又再度往祷告台上走。
在雕像下方,景岚看见了罗泓楷。
他手脚被捆绑,脸上身上满是暗红的污血。
景岚蹲下身,看向他的双手。
指节明显已经断裂,显然是不能再开车了。
一千五百万就这么没了,她拳头攥紧,心中将施柏寅骂了千万遍。
身后,脚步渐渐靠近。
“不好意思啊,下手有点重。”施柏寅站到她身边,“姐姐不会介意吧?”
景岚站起身,望着他,“什么意思?”
“小小的惩罚而已啦。”施柏寅摊开手,无所谓道,“谁叫他把轮胎的消息泄露出去了,还妄想让我帮他拿冠军。”
神经病。
景岚咬着牙,“看完了,我可以走了吗?”
她不能再在这里浪费时间,得赶紧想办法补上这笔投资款,不然自己从那群老狗手里抠来的位置就保不住了。
“我还以为姐姐多少和泓楷哥有点感情呢,现在看来,你好像并不在乎他诶。”
他俯身凑到景岚跟前,“所以可不可以告诉我,你接近罗泓楷是为了什么呢?”
景岚看着眼前的男生,完好无损。
商业价值高。
成绩也比罗泓楷好。
一个想法在大脑快速成型。
“为了把他卖到Bake。”她直截了当地说。
听到这个回答,施柏寅挑眉,“新加坡的那个车队?”
“嗯。”
“那为什么不找我呢?”他委屈道,“难道我不比他好吗?”
“你愿意?”
他粲然一笑,“当然,只要姐姐开口。”
“什么条件。”
“没什么条件。”施柏寅来到雕像旁,捡起地上一根沾血的棒球棍递给她,“只是我还没来得及处理他的腿,姐姐帮我处理了吧。”
景岚眉头一皱,看了眼地上不成人形的罗泓楷,再看向眼前一脸看好戏的男生。
她轻笑一声。
论发疯,她还没怕过谁呢。
伸手接过了棒球棍,景岚慢慢走了过去。
在圣母玛利亚的注视下,她举起了棒球棍。
棒球棍落下的瞬间,一阵风悄然吹过。
扑通一声,膝盖跪地与球棒落地的声音在安静的教堂里一前一后响起。
施柏寅跪坐在地上,脸色惨白如纸。
他右手紧紧捂住小腿,手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额头上的青筋根根凸起,仿佛下一刻就会爆裂开来。
“你疯了!”
这一刻,心中的暴虐达到了顶峰
他想要站起身,突然,额间传来一丝冰凉的触感。
那触感渐渐往下,停在他的眼前。
昏暗的灯光下,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锋利的银白色寒光。
顺着刀柄视线往上,因为背着光,施柏寅看不清她的面容。
而她身后的圣母玛利亚却清晰无比,面容慈祥地注视着一切。
他看向那雕像,双眼似渗了血一般通红无比,但那血红之中似隐隐藏匿着一丝兴奋之色。
“明明那晚我压根就没提过有几个人在跟踪我,你却脱口而出是两个人。”晦暗之中,景岚悠悠开口,“为了让自己能够像个英雄一样出现在我面前,演出这么一场拙劣的英雄救美的戏码,你无不无聊?”
疼痛减弱,施柏寅原本紧绷着的脸也慢慢放松下来,但那张如纸一般苍白的脸仍看不见一丝血色。
“怪不得对我戒备心那么重呢。”他声音嘶哑,“原来你早就知道了啊。”
“现在可以好好谈条件了吗?”她问。
施柏寅没有出声,只是直勾勾地盯着她。
景岚从包里拿出手机,当着他的面拨通了刘邶隆的电话。
不出二十秒,电话就被接通。
“景记者,你有罗泓楷的消息了吗?”刘邶隆忙问。
“有。”
“他到底怎么回事,不是说好了下午签合同吗?怎么还出尔反尔了。”
“因为他手断了。”
“什么?他怎么突然手断了,那我的合同怎么办!他手断了还怎么开车啊,我这还…”
懒得听他废话,景岚出声打断。
“刘总,罗泓楷现在是开不了车了,您要不要考虑换个人选。”
“换谁?”刘邶隆问。
景岚蹲下身,将手机递到施柏寅嘴边。
他与她四目相对,嘴角勾起一抹笑。
“换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