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景天把甜品端到我面前。
七八颗草莓静静地躺在粉红色冰沙上,与张嫂给我的不同,这些草莓上面多洒了一层白霜,看起来更为甜腻。
我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个笑,面不改色地插起一块草莓,放入口中。
草莓的酸甜本应该是这道甜品的出彩点,但多过的糖份让它失去了特色,增添了几分平庸。
少吃些还好,吃太多则会反胃。
在牧景天没有表明态度前,我不能放下手中的勺子。
甜份混着冰沙,一起进入食道,落入胃中。
我强忍着不适,快要将一整份草莓冰点吃完了。
牧景天眸子闪过,隐约透露出几分戏弄。
“娇娇,好吃吗?”
我心下一沉,没有错过他的微表情。
看他的样子,极有可能,是故意将这份甜品做得超出平时甜度的。
那他的目的是什么?
我后背一阵反寒,连维持面上的表情都困难。
牧景天眉眼间有些担心,“娇娇,你怎么了?”
我撇撇嘴,快速进入到状态。
“景天,你厨艺下降了。”
“哦?”
牧景天挑挑眉,不置可否。
“你不信?张嘴。”
我舀了一勺甜点,伸到牧景天面前。
一举一动,透露着娇气,完全是被惯坏了的样子。
恃宠而骄。
“确实有点甜了,委屈我们娇娇了。”
牧景天咽下后,又喝了一口水,缓解了过高的甜份。
我轻抬下巴,“哼,这要不是你给我做的,换了别人,我一也不会吃。”
牧景天喉结上下滚动,颇为愉悦。
他半阖着眸子,手指若有若无地抚过我发丝,缓缓道,“娇娇,明天我侄女来,你可要好好招待她。”
果不其然,牧景天开始派人过来试探我了。
我必须做到天衣无缝,也要判断出对面是敌是友。
工作量很大,我要养好精神。
“景天,我累了,想要上楼休息。”
牧景天单手抱起我,沉声道,“正好,我们也好久没有近距离按触了。”
他低下头,温柔地吻了吻我发丝,“娇娇,我一定让你舒服。”
我身体瞬间僵硬,排斥感到达顶峰,下意识推拒道,“不……”
牧景天眨眨眼,疑惑道,“娇娇,你怎么了?之前,不是很喜欢跟我做这些事吗?”
我调整呼吸,迅速做出撒娇的姿态,将头埋在他颈侧。
拖长尾调的声音,听得我自己都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
“景天,我才从昏倒的状态醒过来,体力实在不行,兴致也不高,只想好好睡一觉。”
我嘟起嘴,眼角跟小勾子似的,刮了他一眼,手指抵在他胸前,带着几分怨气。
“你怎么光顾自己开心,根本不管别人。景天,你到底爱不爱我?”
一番话,把牧景天逗笑了。
眼里的兴味,仿佛已经洞察一切,令我心惊肉跳。
但转瞬间,他又收敛好神色。
那点兴味,恍若我的错觉。
我眼前阵阵发黑,手指有片刻僵硬。
还没等收回来,就被他一把抓住,靠在脸侧。
幽深的眸子看向我,盛满了难以言说的情绪。
我浑身汗毛起立,萌生出了被蛇缠绕的错觉。
这个男人,好可怕……
牧景天低叹了口气,无可奈何道,“当然爱,你别乱想,好好睡一觉。”
他大步走到房间,把我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娇娇,好好睡一觉。”
昏暗的灯光打过来,竟然显得他有分温柔。
但我知道,这都是他的表象。
房间的窗帘被拉上,整个房间暗到极点。
牧景天走到门前,突然回头,轻勾唇角,“娇娇,我差点忘了,晚上的药,还没有吃呢。”
那个药!
我攥紧手心,少许汗从额角滴落,强撑着答道,“景天,我不想吃药。”
“药太苦了,再说了,我感觉自己的身体好多了,不需要吃那么多药。”
牧景天低笑几声,“娇娇,你还真是任性,跟之前完全不一样……”
“我……好满意……”
最后几句话,他说的音量极小,让我听不真切。
“娇娇。”
他轻唤了一声,满足了我的要求。
“既然不想吃药,以后就都不用吃了。”
事情的进展,比我想象的还要好。
欣喜还没涌上来,就听牧景天继续道。
“不过,娇娇,你要是再犯病晕倒,就不只能只吃药了。”
“药没效果,自然要打针,到时候,不要哭。”
我毛骨悚然,心脏剧烈的跳动起。
第六感告诉我,如果要打上那个针,才是真的没有回头路。
我沉默着,看着牧景天离开,精神高度紧张,没有一丝睡意。
“滴答……滴答……”
钟表走动的声音,离我越来越近,好像就在我耳边一样。
这样的状态,我不敢保证,自己能够很好的应对明天的来客。
一旦露出马脚,后果不堪设想。
我必须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大脑尽可能的放空,四肢软绵绵的摊在床上,将自己想象成一块海绵,无欲无求,也没有任何灾难。
慢慢的乡,困意又重新找上来,我没有反抗,任由它把我拉进梦乡。
一夜无梦。
我睁开眼,发现旁边已经坐了一个女人。
她穿着华丽,每根头发丝都做了精巧的打理。
但偏偏,气质撑不起来,跟她那张堪称是清秀的小脸,不太匹配。
我紧盯着她,太阳穴又开始阵阵作痛。
我能够确认,我之前看到过她,或者说认识她
而且,一定有不浅的缘分。
但是我想要细想,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我决定先发制人,脸上挂起客气而礼貌的笑,“这位小姐,请问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
女人从嘴边发出一声嗤笑,说话很呛,“怎么了?我有这个义务告诉你吗?”
看来,我跟她的关系不太好,
我收敛起笑容,冷漠的点点头,“刚才是给你客气。你擅长我的房间,我没把你抓起来,就不错了。只是问一嘴,反观你像吃了炸药包一样,没品。”
女人炸毛,拎着小包站起来,“哼,你还真是好心当做驴肝肺,我特意过来找你,你还嫌我来得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