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家住在村东最尾头,是五十年代才搬到大祥村来的。
家里有四个儿子,大儿子霍德二十八了都还没结婚。
大儿子没结婚下面几个儿子也不好相亲,急白了霍家老两口。
霍家看起来普普通通,但有三个儿子在家,两老口也勤快,给他家做媒的也有。
可霍德谁也看不上,相看的照片寄过去就没了下文,霍家为此得罪了不少人。
后面就没人再给霍家做媒了,也没几个人愿意来这村尾。
向南之所以还能想起有这家人,也是因为霍德的名字。
原书里,男女主后来到了京海,得罪了一个大人物,是这个霍德看在同村的面子上出来解的围。
是个极小的配角,也就出现过这么一次。
但连男女主都怕的大人物,这个霍德能说上话,这必然身份不低。
反正她要找人结婚,就把他先当潜力股养着呗,不行还能离。
向南去了霍家也没明着说来意,只说以前霍德在家时她借过霍德一本书,那书好像对霍德很重要,她想发个电报问问霍德要不要把书给他寄回去。
霍家老两口没有怀疑,就把霍德的地址告诉了她。
向南一看,好家伙,竟然是部队的地址。
军婚还得打报告,离也不好离啊,向南有些犹豫了,可短时间内她也没有别的人选咧。
向南回到家,村里已经传出来向南早就有相看好的人家,不出半个月就会扯证结婚,难怪会把张浩甩了。
“向南真是个蠢的,这十里八乡的还有谁能比张浩好,竟然甩了张浩,以后有得她哭的。”
“这没爹没妈的孩子缺人教导就是这样的,见异思迁,水性扬花。”
“谁家敢娶她啊,跟张浩拉拉扯扯好几年,谁知道还是不是个干净的。”
好家伙,村口大树下又聚了十几个人。
向南站着听了一会,不甚在意,李兰江在这个时候耍这种心眼她早有预料,拿了钱就得承受点流言蜚语。
至于说她会后悔,那就走着瞧呗,看到底谁后悔。
村里流言蜚语多,向南懒得出门,只到周秀梅家买了些大米,就再也没出过门。
不过就算不出门,也能听到外面一些声音,农家的泥土墙它不隔音啊。
今天是张浩给朱丽买了新裙子,明天是张浩给朱丽买了漂亮的发夹,后面是张浩给朱丽买了润肤膏。
村里大树下都飘着朱丽的绿茶香。
周秀梅上门来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说你怎么就把张浩给甩了,外面传你有看中的人是不是真的?”
“是有那么一个,但是还得等等。”
“你真是疯了!到底是什么人,让你连张浩都甩了。”
平常也没见她跟别的男同志有接触啊。
“婶子,您别担心,我这么做肯定有我的理由,我又不是真蠢,别人家那点施舍我不需要。
我自己买花自己戴,自己生财自己赚,李兰江一直瞧不起我们这些乡下人,嫁进去不会有好日子。”
周秀梅叹了口气:“可你知道她们有多少人挤破脑袋想进张家。”
以前向南也是其中一员,怎么突然就变了。
但她也知道向南说的是事实,张家看着富贵,但李兰江可不会让你嫁进去享福。
周秀梅不知道是该庆幸她看开了,还是可惜她和张浩。
别人怎么想的,向南是不管的,她会让他们知道,没了张浩,她会活得更好。
说到底还是得赚钱,有了钱有的是底气,这些流言蜚语自然就消散了。
村里没什么赚钱的路子,得去镇上看看,还要给霍德发份电报。
第二天向南就带着户口本出发去镇上。
大祥村不大不小,有五个大队,二三十个组,几百户人家。
除了张浩家,其他村民都是泥土房,好一点的家庭换了青瓦屋顶,大部分还是茅草屋。
向南看到有家房子上印着大标语:谁脱贫谁光荣,谁贫穷谁无能。
向南盯着这标语看了会,这标语她喜欢,虽然这个时代很穷,但却是个生猛的时代,有无限的活力和商机。
已经是春末了,田里的稻子青黄的,等一两个月就能熟了,到时就是农忙的时候,顶着大太阳要把这些稻子收回来。
想到这向南整个人就不好了,她不是原主不会种田,她那几亩地咋办。
多赚点钱吧,有了钱请人干就行了。
大祥村离镇上不远,走路走得快大约四五十分钟,走得慢一个小时也能到。
只是路并不好走,夹着石子的黄土路,走起来石子尖尖的钻脚底板。
道路两旁也没什么景,只有木头做的电线杆。
偶尔有一两个废弃的旧土泥房子,前后目光所及也见不到半个人影。
向南走一会歇一会的,一个多小时才到镇上。
镇上也比村里路好不了多少,也就是路宽一些,石子少一点,下雨天照样满地泥。
就看那供销社的房子,房子下面一截都是黄黄的,全是雨天黏上去的黄泥巴水。
供销社开在路边,老旧的房子占地面积挺大,今天正好和平镇赶集,里面挤了不少人。
供销社货架上摆满了各种货品,旧旧的,铁货架子还掉了漆。
大部分日常用品供销社都有,护肤品之类,烟酒,粮食面食油类,还有卖肉的地方。
有一个玻璃柜台里面摆了解放鞋,花布鞋,塑料凉鞋。
向南用巧劲挤到柜台前。
夏天到了,她想买双凉鞋先穿着。
塑料凉鞋只有两种颜色,一种焦黄色,一种绿色,没什么款式,但是要三块钱一双。
再不好看,夏天也总得备一双。
向南喊道:“帮我拿双凉鞋。”
供销社的社员牛鼻子朝天,板着一副脸从柜台里随便拿双扔给向南:“三块。”
向南不喜欢绿色的,不好配衣服,她道:“能帮我换双黄色的嘛。”
社员是个三十来岁的男人,很不耐烦地道:“拿哪双就买哪双,还当自己是千金大小姐,选来选去,你够格吗?”
向南那口气被他顶得冒上了嗓子眼,豪门斗争胜利者向大小姐还从来没受过这种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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