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别发呆了。”
顾白朗将老幺拉出思绪,“你让我查的人已经查到了。”
老幺挑眉,示意顾白朗继续。
顾白朗放下碗筷,擦拭了一下嘴巴,缓缓道来,
“杜钰,原名白钰,前户部尚书之子。”
“对,没错,是父亲的前上司。
你还记得我们小时候,父亲刚上任户部侍郎那时吗?”
老幺瑶瑶头。
没办法,原主对那时候的记忆确实少。
故意卖关子的顾白朗一噎,“算了,那时候你还小记不得也正常。”
“简单来说,就是这位白尚书在位多年,与手下的人沆瀣一气。
不仅贪污国库,还贪了赈灾银两和粮食。
本来这事做得很隐蔽,但在父亲上任后露出了马脚。”
“一开始父亲并不知道,甚至被孤立排挤。
但他们还是担心父亲发现,所以他们索性联合在一起准备把父亲拉下水。
但是不管是他们暗示还是明示,父亲始终不曾动摇。
最后他们有些着急,准备直接自导自演上,往父亲身上泼脏水。
幸而父亲敏锐,在发觉不对劲时,直接上报皇上。”
“一开始皇上还不信,但又瞧父亲认真不似作假栽赃,便派人查,结果国库都差点被搬空了。
皇上当即震怒,直接下令让大理寺和刑部一起严查。”
“证据确凿,他们可是贪墨数量巨大,国库都被替换搬空。
皇上恨极了他们,直接下旨抄家斩首全家。
父亲也因为这次举报有功,被皇上升为户部尚书。”
“至于这俩漏网之鱼,要怪也只能怪他们父亲。
不过他们能活下来,应该是用他们奶娘同龄的孩子替换活下来的。”
老幺头往后仰,背靠在椅背上,声音温和,
“所以他们认为我们顾家是他们的仇人,并且一开始就是有目的有计划地盯上了我。”
顾白朗也学着老幺放松的姿势,半闭着眼睛补充道:
“不仅如此,杜钰,不,白钰现在和二皇子私下来往甚密。”
老幺眼睛一亮,猛然间直起身子,这不就解释通了嘛。
原主收养江瑾,江瑾是白钰的亲外甥,白钰又是二皇子的人。
那有白钰和二皇子的插手,顾家下狱流放轻轻松松。
不过既然二皇子前世也是推手之一,那么就不好意思咯。
想清楚其中的原由后,老幺缓慢地抻抻脖子,一脸坏笑,
“哥哥,打算怎么做?”
顾白朗暗光一闪而逝,嘴角勾起一抹玩味弧度,
“罪臣之子而已,不需要我们大动干戈。
不过妹妹若有想法,不妨说来听听。”
老幺手上玩着发梢,满脸温柔,轻声细语,
“斩草要除根,二皇子私藏罪犯这个小辫子不如不经意间透露给太子,想必他很乐意踩二皇子。
只是白钰家有个小尾巴我很感兴趣,哥哥帮我虏来可好?”
“妹妹真是长大了,哥哥我很欣慰。”
说完,兄妹俩默契一笑,活像两只冒坏水的小狐狸。
果然,不出两天,顾白朗就将江瑾从白钰家中掳了过来。
至于二皇子和白钰,顾白朗没有客气,绕着弯子将证据送到了太子手里。
院子里,老幺椅坐花梨木逍遥椅,凉风轻拂秀发,慵懒又惬意。
瞧了一眼面前封口麻袋,老幺眉梢挂起玩味笑意,轻摇手中缎绣团扇,
“打开吧。”
小兰踱步上前,弯腰抓住麻袋底部。
咬牙双手一提,直接粗暴使劲抖动麻袋。
麻袋里的江瑾像个球似的圆润地滚了出来。
老六嚼着特制糖豆,哑然失笑。
【咦,这小丫头一身牛劲用到正途了。】
小兰一手叉腰,一手拿着麻袋。
歪头瞅一眼还不省人事的江瑾,心底非常不得劲。
“小姐,这玩意儿怎么越瞅越不爽,心底莫名有股邪火,好想踹死他啊。”
百香站在老幺身后,皱着眉头,
“是有些邪性,连我都有些觉得有些烦躁,第一次见这么招人嫌的小孩。”
老幺晃扇的手一顿,有理有据地解释道:
“啧,他是你们上辈子的仇人。”
对老幺不似敷衍的解释,百香和小兰只是嘴角微微抽搐,装作没听到。
二人的小表情被老幺抓个正着,
“喂你们什么意思,本小姐的话都不信了。”
小兰和百香互相对视一眼,然后同时挤出一个礼貌不失尴尬的笑容,
“小姐,我们信,不过现在还是处理正事儿吧。”
老幺:……
“行行行,给我泼醒他,你们就去门外守着。”
老幺挥挥自己手中的扇子,吩咐道。
“是。”
小兰推开想要帮忙的百香,随后袖子一挽。
提着满满当当的一桶水,对着江瑾的脸就是一顿泼。
在江瑾悠悠转醒时,小兰还趁机对着江瑾踩了一脚才离开。
“嘶——”
江瑾费力地扭动一下身躯,才缓缓睁开眼睛。
入眼周遭,既陌生又熟悉。
江瑾躺在地上缓了半晌,才试探性地发出沙哑的声音,“舅舅,舅舅。”
老幺摇着椅子,表情柔和,冷眼望着眼前不安的江瑾。
“来人,舅舅。”
江瑾挣扎着起身,由于手脚用不上劲,最后只能翻身。
然后用头使劲撑起上半身坐起来。
江瑾翻身坐起来时面朝院门,没看见身后的老幺。
江瑾一时间有些呆愣,眼前的环境让他非常熟悉。
“这,这不是江家嘛。”
江瑾两只手臂无力垂着,艰难地坐在地上,“怎么会,我怎么回到了江家。”
噗嗤
安静地四周突然响起一声轻笑。
江瑾脖子上汗毛直立,身体僵硬,缓缓扭头,用余光扫视身后。
老幺继续懒洋洋地摇着椅子,朝着江瑾露出一个自认为非常友好的笑容,
“白眼狼,好久不见啊。”
“顾顾,不不这位夫人。”
江瑾嘴唇快速抖动,弓着上半身保持平衡,缓慢挪动身体面对老幺,
“不知有什么地方得罪夫人,请夫人见谅。
如我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残废孩子,只有舅舅一个亲人。
请夫人发发善心,送我回去吧。”
江瑾低眉顺眼,身子颤颤巍巍,完全一副小可怜的模样。
老幺掀起眼皮,笑容淡了几分,
“装得还挺像那么回事儿的,要不是我见过你翻脸不认人的样子,可能还真被你糊弄过去。”
“对吗,江小大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