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当时的意安并不认识这个人,他只是觉得这个男子长得很好看。
直到边关月走远了,意安才从树后出来,进了那间小木屋。
屋里的木床上,躺着一个美女,身上衣服完好无损,只是面颊绯红,闭眼不省人事。
当时意安胆子并不大,所以没敢上前查看那个女子是否还活着。
此时夜已深,意安也不想在外面休息,于是就蜷在木屋的一角,抱着自己的腿坐在地上睡着了。
等到东方微亮,森林里的鸟鸣声此起彼伏,意安就被这些婉转的鸟鸣声叫醒了。
他离着一段距离,看了看床上的女子,那她面色未变,仍旧一动不动地躺着,于是他便想着回村子找大人来救这女子。
可等到他返回村子,带领着左邻右舍再次来到这个小木屋后,那名女子却已经不见了。
方才看到边关月抱着谢南书,意安就想起了当时小木屋里女子的声音。
现在的意安虽然年龄也不大,也尚未经人事,但他毕竟比当时大上许多,已经知道当时那个女子的叫声并不是什么好事。
方才又见边关月要亲吻谢南书,意安的第一印象就是得保护谢南书。
不知道为什么,意安虽然与边关月并不熟识,更不了解他,但意安的潜意识里,就是觉得边关月并非什么好人。
谢南书听意安讲完,立即也对边关月起了防备之心。
送走意安后,穆云峥还没回来。
谢南书决定不等了,直接去往皇宫寻找穆云峥。
蒋青仍旧奉命保护谢南书的人身安全,于是他带着四名暗卫,跟在谢南书身后一起往皇宫去了。
路上谢南书几次回头去看蒋青,看得蒋青莫名其妙的。
“谢公子,咱们都是老熟人了,如今您更是我的半个主子,您有什么想问的,尽可直说。”蒋青恭敬地对谢南书开口。
谢南书放慢脚步,与蒋青肩并肩走着。
谢南书回头看了眼身后跟着的四名暗卫,蒋青秒懂,立即让四名暗卫拉开距离,在后面远远地跟着他们两个。
谢南书这才斟酌着开口:“蒋护卫,我现在的问话,实属唐突。但我又很是担心你和唐七,所以才有此一问。你放心,我是以朋友的身份相问,绝无别的意思。”
谢南书这番开场白,蒋青马上就知道他想问什么了。
但蒋青依旧很平静:“谢公子,您尽管问吧。”
“你与唐七,现在如何了?”谢南书看着前面的路,眼角余光却在关注着蒋青的表情和反应,“我看唐七这两个多月来,经常去找你,我猜,他应该是在追求于你。”
蒋青“嗯”了一声:“公子您猜得没错。”
他停顿了一会儿,才又接着开口:“但我并没有答应他。”
谢南书不解:“为何?我看你对唐七的态度,感觉你应该并不在意另一伴是男是女。”
蒋青笑了笑:“公子说的是,我确实不在意。我长这么大,于情之一事上,一直不开窍,并没有特别想和男人或者女人亲近。在遇到唐公子之前,我也并没有很想成家,我就想一直追随在王爷左右,报答王爷对我的知遇之恩。”
“那你是不喜欢唐七吗?”谢南书又问道,“你是对他没有感觉?”
蒋青笑着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一步一步往前走着:“我如果对他没有感觉,就像他这样纠缠于我,我早就动手打他了,无论打不打得过,我肯定先解气为上。”
“既然你对他有意,他也想和你在一起,那你干嘛不同意呢?”谢南书想不明白,“你是担心王爷不同意吗?”
蒋青摇头:“王爷早就暗示过我,他不反对我现在找个伴儿。”
“那是为何?”谢南书越听越好奇了。
蒋青转头看了谢南书一眼,然后又继续看向前面的路,不答反问:“谢公子,您希望我和唐公子在一起吗?”
谢南书点头:“那是当然。唐七是我最好的兄弟,我也早就把你视为我的朋友,你们两人走到一起,我非常看好。”
蒋青又看了谢南书一眼:“谢公子,您是如何确定自己喜欢上我家主子的?”
谢南书脸一红:“我问你的事情呢,你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谢公子,您和唐公子都是好人,所以我不希望伤害到你们两个中的任何一个。”蒋青认真地说道,“而对唐公子,我是希望他能考虑清楚,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内心,希望他选择我是因为他内心想选择我,而并不是因为责任因为事态发展,又或者是因为其他的什么外力因素。”
蒋青抬头看了眼蔚蓝的天空:“我想要的,一直都是一心一意的相伴,是坚定的非我不可的心意。如若不是这样,那我宁愿不要。”
谢南书听懂了:“原来那晚的人,是你。”
蒋青苦笑了下:“是。”
谢南书想了想道:“那我帮你打探一下唐七的真实想法吧,我感觉以我和他的交情,他应该愿意和我说实话。”
蒋青却摇头:“别了,那样的话,对他来说,太过于残忍。”
谢南书没懂,不解地看了蒋青一眼。
但蒋青却并不想解释。
蒋青也并不相信,只过了短短的两个月,唐七对谢南书的感情就会淡化。
他不想在唐七心上插刀子。
“谢公子,如果您真想帮我,那您就多多疼爱我家主子,多陪伴他,多照顾他,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家主子是您今生不二的选择。”蒋青笑,“这样,您就已经是在帮我了。”
谢南书挑眉:“这是为何?”
蒋青仍在笑:“谢公子您就别问了,您只要这样做即可,我蒋青一定会记得公子您的这份恩情。”
谢南书也跟着笑:“你说的这些事,本就是我会去做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将你家王爷照顾得极好,我会尽我所能地去爱他。”
蒋青停下脚步,冲谢南书抱拳一礼:“多谢公子。”
谢南书连忙伸手扶起蒋青:“你与我就不必这样见外了,像你这样的忠仆,我定会替王爷多多照拂。你放心,以后与唐七有关的事情,你尽可说与我听,我一定会尽全力助你。”
谢南书冲蒋青露出真心的笑容:“蒋青,把唐七托付给你,我放心。”
蒋青没有答话,只是冲着谢南书再次深深一礼。
谢南书与蒋青赶到皇宫时,发现整个皇宫都被麒麟军包围得密不透风,犹如铁桶一般。
蒋青拉过一个守卫:“这是怎么了?咱们王爷呢?”
守卫连忙冲蒋青行礼:“回禀蒋统领,王爷受伤了。”
谢南书大惊,一把抓住了守卫的手腕:“王爷受伤了?怎么受伤的?”
守卫连忙躬身回答:“是武陵国国君刺伤的。当时王爷正在与他商谈武陵国投降事宜,武陵国国君刚开始时并未露出任何异样,对王爷很是恭敬,谁知和王爷商谈到半途,他就借机靠近王爷,用匕首刺中了王爷胸口。”
一听穆云峥受伤的是胸口,谢南书更是急上加急:“那王爷现在怎么样了?他现在人在哪里?”
“王爷此时正在御书房休息,宁王殿下及时带来应神医为王爷治伤,王爷已经脱离了危险,没什么大碍了。”
蒋青连忙带着谢南书赶到了御书房。
穆云峥正闭着眼睛躺在龙床上,上身赤裸,胸口处缠了好几圈白色的纱布,左胸口处隐隐有血迹透出来,泅红了一小片。
谢南书蹑手蹑脚地走到龙床前,看着穆云峥呼吸平稳,面色如常,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他拉过薄被盖在穆云峥的肚子上,转身出了御书房,找到了邓威。
“武陵国国君呢?人现在在何处?”谢南书问向邓威。
邓威连忙答道:“王爷下令,已经将他囚禁在偏殿中。”
谢南书眯了眯眼睛:“你前面带路,我去会会他。”
邓威连忙阻止:“谢公子,非是小的不听您的,而是王爷有令,没他的允许,任何人不许探望武陵国君。”
谢南书想了想就明白过来,穆云峥此举,应是怕有人暗中给武陵国君传递消息。
武陵国已经战败,按理说,作为一国之主,这位武陵国君最好的做法就是安抚住穆云峥,好让其善待自己的子女以及后宫的女人,包括这满朝的文武百官。
毕竟武陵国如此大个国家,虽然现在已然成为了战败国,但穆云峥不可能安排大奉的官员来治理武陵国,所以武陵国还应该会由他们这些原班人马继续管理,大奉顶从是把武陵国变成自己的一个附属国。
可如今这位武陵皇帝的做法,明显是在置他子嗣于不顾,置他的官员子民于不顾。
能当上皇帝,还能得到官员的支持,那说明这位武陵国君并不是个庸才,那他还能做出如此不利于武陵国的事,只能是有人暗中撺掇,动摇了他的心智,使得他铤而走险刺杀麒麟军统帅。
谢南书于是又回到御书房,陪着穆云峥,等待他醒来。
不多时,应如是就端着熬煮好的汤药进来了。
谢南书本就坐在床边上守着穆云峥,见应如是送药来,就转身轻轻拍了拍穆云峥。
“王爷,应神医给你送药来了。”
穆云峥粗重地呼吸了两下,才悠悠睁开双眼,手下意识地就抚上胸口的伤处,显然是胸口疼得厉害。
看清眼前人是谢南书,穆云峥便朝谢南书伸出了手。
谢南书连忙起身弯下腰,搀扶穆云峥坐起来。
应如是端着药碗上前:“王爷,趁热药效好一些。”
谢南书接过药碗,盛起一勺药汁在嘴边吹凉,这才喂到穆云峥唇边。
穆云峥张口喝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应如是看了眼窗外阳光:“应该快过午时了。”
谢南书又喂来第二勺药汁,穆云峥又张口喝了。
“十三弟呢?回来了吗?”穆云峥问向应如是。
应如是摇头:“还没有。”
穆云泽是带人审问武陵国君的身边近臣去了,包括服侍在武陵国君身边的太监宫女。
穆云峥自谢南书手里端过药碗,直接一饮而尽:“我再睡会儿,十三弟回来了唤醒我。”
谢南书接过空药碗递给应如是,给穆云峥盖好被子后,随着应如是一起出了御书房。
应如是一看就明白,谢南书这是有话要问自己,于是不等他问,直接就开口告诉了他。
“刺伤王爷的匕首上有毒,幸好我早年游历时,曾经遇到过这种毒,并且研制出了解毒的药方,要不然,王爷性命危矣。”
谢南书了然。
果然和他猜想的一样。
方才见穆云峥一副疲态,面色虽然正常,可是他一举一动都没什么力气,明显受的不是寻常的伤。
等到穆云泽审问结束,回到御书房时,已经接近傍晚时分。
谢南书叫醒了穆云峥,伺候他吃了些东西,穆云峥这才感觉恢复了一些力气。
审问的结果就是,武陵国君曾和一个神秘人有往来,可那个神秘人总是来无影去无踪,而且每次来见武陵国君,必定会戴着面具。
面具这个东西,让谢南书想起了九皇子穆云澈。
之前这个穆云澈就曾带着面具,领着无心几个黑衣人,几次三番地抓走谢南书,最后一次,还将谢南书放血放得几乎要丢了性命。
谢南书抬眼看向穆云峥,发现穆云峥也在望着自己。
于是谢南书没有出声,用口型说出了“九皇子穆云澈”六个字。
穆云峥点点头,示意两人想到了一起。
可他们两个心里也明白,仅凭一个面具,也不能确定那个神秘人就是穆云澈。
之前谢南书差点被这穆云澈害死,穆云峥还没腾出空来追究这个事情,就被迫踏上了对战武陵天狼两国征途。
应如是医术确实高明,穆云峥吃了三天药,身体就已经恢复了正常,并且胸前伤口也没那么疼了。
他安顿好武陵国的相关事宜,留下部分麒麟军驻守武陵京城,押着武陵国君,带着身体稍微恢复了一些的宣旨太监李公公,开启了返回大奉京城的行程。
李公公的身体是在回大奉的路上慢慢养好的,经过应如是的手,李公公感觉自己现在的体魄,竟然比来武陵之前要舒爽上许多,顿时对应如是很是感谢,直呼应如是为在世华佗,并提出想推荐应如是进宫当御医。
应如是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
李公公追问为什么。
应如是掀了掀眼皮:“我这张嘴,不高兴起来,见谁撅谁,皇帝老儿是不会愿意让我撅的,还是算了吧。”
李公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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