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圣察觉到唐俭的心思,叹息道:“老唐,难怪你只能屈居户部小仙吏之位。假使我户部仙令使在场,必能领会我的意图。”
唐俭心中暗骂,恨不得给他一巴掌。
什么老夫不明你之意,分明是你话中之意云山雾罩。
“不过,陛下确实高明,表面上征伐朔方,实则是要覆灭突厥。”
“妙哉!实在妙哉!”
“果真是开创贞观仙纪的张寂……咳咳咳……”
张家圣太过兴奋,险些失言,将张寂郎三个字说了出来。
私下谈论倒也罢了,万一让眼前这位朝廷仙吏听到,传至朝廷讨好邀功,把自己给卖了也不无可能。
虽然史书中并未记载张寂因言语获罪之事,但他这位张寂陛下的忠实走狗龙屁侍卫要是坑了自己,那可是防不胜防啊。
唐俭额头冷汗涔涔。
自家父竟然被称为张寂郎,此人确有过人之处!
不对!
唐俭此时才恍然大悟。
原来陛下的目标并非朔方,而是突厥!
天哪!
这陛下未免过于急躁了吧!
再者,这黄公子竟敢恭维陛下开创贞观仙纪的伟业。
如今不过是贞观初期,你怎么就能断定贞观年间能成为仙纪之年呢?
简直是夸大其词,献媚拍马!
原来你是这样的黄公子,刷新了老夫的三观。
“老唐,你还在那儿傻站着干什么?”
张家圣见状,不悦地催促道……
唐俭听见这话,脸上笼罩上一层黑气形成的玄纹。
先前还称呼他为唐大人,即便口中时不时流露出对他身为户部小官的轻蔑,但也尚存一丝敬意。
如今,却直呼其为“老唐”。
老夫跟你究竟有何渊源,竟敢这般随意称呼?
啐!简直恬不知耻!
张家圣再度开口:“如今朝廷将挥师北上,征讨朔方,尔等户部之人需争分夺秒筹备灵石和仙粮。还是尽早离开此处,处理紧要之事罢。”
说着,他又递过一份书写完毕的有关天衍国债的卷轴。
唐俭接过卷轴,便拂袖而去。
老夫岂会在你面前滞留片刻?
刚至殿门之际,张家圣又在其身后喊道:“老唐,你能否请户部尚书唐俭代为询问陛下,我此举乃是为朝廷排忧解难,又开创了跨越时代的天衍国债,是否能提升一下我的仙爵呢?”
唐俭险些被门槛绊倒。
岂有此理!竟然还想让我帮你谋取功劳!
不料,张家圣仍未罢休,竟一路跟出,一把拽住唐俭,又言:“另外,若我之仙爵晋升至家父之上,又让他老人家颜面何存?不如朝廷连同提升我父亲的仙爵才是。”
唐俭费劲挣脱出来,疾步逃离现场。
哼,你爹可是陛下了,还需要在乎什么区区仙爵么?
太极宫内,长孙无忌与其他一众重臣齐聚。
唐俭步入殿中,面色黝黑如铁。
长孙无忌见状,连忙询问:“唐大人,可是遇到了何事?”
唐俭差点没忍住破口大骂,但他并未忘却正事。
“陛下,这是万年县男为户部献上的计策。”
张寂陛下示意身边的仙侍接过那卷轴。
展开一看,只见上面写着“天衍国债”,不由得赞叹不已:“妙哉!妙哉!此国债之事,确乃趣事一件。朕儿尚未提及此事,再细看下去——”
张寂陛下双掌微颤,继续阅读,心中暗叹:“好一个天衍国债!如若推行,朝廷日后还会缺少修炼资源吗?”
“诸位卿家,都来看看。”
张寂陛下浏览完毕,将国债论述传阅于朝臣之间。
甘露殿内一时陷入了沉默般的寂静。
怎地无人发声呢?
张寂陛下有些不满,于是直接问道:“众卿以为,这国债如何?”
长孙无忌思索片刻,方才激动地道:“陛下,这国债之事实可行矣。如此一来,进军朔方,自不会再有灵石与仙粮短缺之忧。”
“朔方逆贼屡次侵犯我大唐疆域,更派出妖邪散播瘟疫毒瘴,罪不可赦。若能通过天衍国债筹措修炼资源,此刻便是荡平朔方逆贼的大好时机!”
房玄龄亦连连点头赞同:“这国债之物,果真神异非凡!能构思出天衍国债之人,必是旷世奇才无疑。”
随后,他走出队列,向张寂陛下进言:“陛下,如此奇才,若仅屈居于小小的户部,怕是有失偏颇,浪费了他的天赋啊。”
唐俭轻咳一声,插话道:“房大人,这国债并非出自我们户部的构想。”
房玄龄闻此,顿时一愣,疑惑地道:“唐大人,你不会是在隐瞒吧。如此旷世奇才,理应给予足够的舞台让他一展才华。”
“留在户部,确实有些委屈他了。唐大人,你可不要太过于舍不得啊。”
乖乖!
争夺人才也就罢了!
竟然还贬低我们户部!
户部怎么了,难道还不入您法眼不成?
唐俭身为财政司司主,怒气勃发,面红耳赤地质问:“殿主,您可要主持公道,房乔此言何意?岂不是轻视我财政司吗?”
“朝廷上下所需的钱粮,皆向我财政司索取。财政司承受委屈尚且忍耐,只为国家排忧解难。”
“现今竟有卸磨杀驴之举,实乃太过分了!”
房玄龄闷声说道:“唐大人,房某并无夺权之意,只是惜才而已。”
唐俭怒瞪了他一眼,“惜才?哼,老夫可不信你这套鬼话!”
魏征忽然插话:“此举不宜!”
众人顿时惊愕。
何意如此?
居然连魏诤这号人物都反对发行国债,简直是与殿主北伐朔方的决策唱起了反调。
唱反调倒也罢了,此事拖延不得。
自从长安民众得知朔方叛贼的恶行以来,要求朝廷出兵朔方的声音日益高涨。
因此,北伐朔方,乃是民心所向,天命难违!
然而,满朝文武对于此刻出兵朔方的弊端并非毫不知情。
譬如唐俭,他对发行国债之事也并不全然赞同。
况且,国债若出现问题,所有指责都将落到他一人身上。
稍有不慎,便会遗臭万世。
但为了平息大唐的危机,避免滋生更多祸端,维持朝廷的威仪。
这份黑锅,他必须得背。
无疑是一位真正的背锅大侠。
张家圣看似轻松地提出了发行国债的计策,并借此谋求晋升。
不论其是否为殿主之子,在国债利弊尚未明朗之时,殿主为保此子安然无恙,自然也不会将其身份公之于众。
国债虽能暂时缓解朝廷的燃眉之急,但却潜藏着不小的隐患。
对此,张寂并未直接反驳魏征,而是问道:“魏铮兄,你为何这么说?”
魏征回答:“殿主,国债是以朝廷信誉作担保,一旦出现任何闪失,恐怕将会动摇大唐根基。”
在座诸位大佬皆是一震,脊背生寒。
长孙无忌悔恨不已,自己过于草率,忽视了国债可能带来的弊端,就这样轻易地下了结论。
作为贞观年间的第一辅臣,自己的颜面何存?
杜如晦则皱眉道:“殿主,世事难以两全其美,如今出兵朔方已是势在必行,即便要承担一定的风险,然而朝廷的每一个决策,又有哪一个是没有风险的呢?”
张寂深以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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