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一期大唐新闻刊发,其中最让人匪夷所思的事情是,原本备受瞩目的前线朔方战场进展竟然并非主要内容。
大唐新闻本打算重点报道击溃突厥颉利部族的三千援军的消息,怎料却被棉花一事抢尽了风头。
对于修炼世家而言,对于凡俗间的棉花之物并不看重。然而,对于世俗凡人,尤其是在修炼资源匮乏的关中之地,冬日之严寒每日都会令无数生灵丧生于冰霜之下。因此,棉花在此地倍受珍视。遗憾的是,棉花的培植时节尚未降临。
依据《仙途日报》所载的棉花栽培秘法,还需待到来年四月方能实施。于是乎,这漫长的一冬,人们只能坚韧以待,怀揣着对春天播种棉花的希冀。
此刻,房玄龄踏入了天枢宫。
朔方的后勤筹备事务,已不再由他亲自打理,转交给修为深湛的长孙无忌与杜如晦两位真人负责。而房玄龄则专司《仙途日报》,毕竟即将到来的征讨朔方妖孽之战,乃是一场正道之举,举国上下皆密切关注。
要在朔方战役中助张寂上仙扬名立万,此事非房玄龄莫属。
……
紫霄宝殿内,张寂面色铁青,似深渊般凝重。房玄龄从容陈词,话题围绕棉花展开。
“上仙,棉花乃是抵御寒冷的神器,吾关中百姓度过了一个凄风苦雪的冬季,受冻而亡者众多。”
“微臣认为,当务之急便是广泛传播棉花种植之术。今年之冬,只需百姓抱持信念,忍耐度过,待到明岁,我大唐疆域便将不再畏惧这肆虐的寒冬。”
“恳请上仙以民生为重!”
言毕,房玄龄深深俯首行礼。
张寂沉默不语,脸上的阴郁更深了几分。这个房乔,显然是被朕的亲子玩弄于股掌之间!
堂堂大唐中书省尚书,竟这般轻易地被人牵着鼻子走?真是气煞朕也!朕虽曾是不理民间疾苦的帝君……咳咳咳,如今朕的思想已然转变。
并非因幼子提及的那个荒谬的蝗灾之事,而是出于真心实意的悯农之情。此外,朔方战事后,我朝亦需一段时间休养生息。
张寂沉声应道:“房乔之言甚有道理,朕即刻命唐尚书购得棉花种籽,以备来年推广种植。至于土豆一事,亦应尽早纳入议程。”
此时,房玄龄轻咳一声,取出一封奏折。
张寂心中已有预料,这是何物。
房玄龄禀告:“上仙,这是万年县伯欲为上仙您表功……不,是为其家父以及那位兄弟请求嘉奖的奏折。”
说实在的,房玄龄对此感到颇为困惑。这献媚皇上的举动本身就令人费解,加之他也知晓太子张承乾多次与皇上秘密会面。而张氏家族误以为张承乾便是他们同父异母的兄弟,固然并无大错,但问题在于,这位上仙与太子二人之间的关系……唉,此事实在让人无话可说。
张寂权衡再三,决定即便演戏也要演得入木三分。只是,这心里头实在是疲惫不堪。看来找个合适的机会揭穿真相才是上策。
……
桃花仙境之内,房玄龄手捧圣旨再度来访。恰逢张寂与张承乾都在此地。张承乾一见房玄龄,嘴角不由得一阵抽搐。
哼!父皇,你宁可为了隐瞒自己的真实身份,就这样大费周章地演戏吗?连兄长在我心中的地位都无法比拟,这让身为太子的本宫情何以堪!
父皇,此举实在让人心生不满啊!
乾坤间的传音符在张承乾心中悄然炸裂,他心中的震动犹如惊涛骇浪般翻涌。
张寂作为仙家长老,竟未能察觉到自家嗣子张承乾心灵深处的涟漪波动,更未曾设想此种异象的可能性。
“咳咳咳……”
房玄龄轻咳数声,打断了屋内的沉寂。
张寂淡然一笑,向房玄龄问道:“房真人,这次仙谕是否又免去了诵读环节?”
张承乾默然地看着这位名义上的父亲,内心满是无奈与嘲讽:这般的智识,怎能是我血缘之亲?
恍惚间,房玄龄心头微动,暗自思量:罢了,非是臣失礼,实乃此番机缘难得!
于是,房玄龄拂去尘念,开始宣读那来自九霄之巅的仙谕。
幸好,他还记得补充一句:“贫道与万年县伯乃是旧交故友,此次仙谕已预先有所安排,便无需行叩拜大礼了。”
张承乾心中不由得一紧,暗道:房真人胆魄非凡,竟敢于戏弄尊仙!
然而……本太子对此情此景却是倍感畅快!
张寂面色瞬间黯淡下来,看向房玄龄,摇头苦笑:“房乔,你竟是堕入凡尘,学会这般嬉闹之举。”
就在这一刻,房玄龄已然完成了仙谕的宣读。仙谕中提及,鉴于张寂在修炼棉花灵植方面的卓越贡献,将其万年县侯之位晋升为万年侯,仅一字之差,却寓意着地位的巨大跃升。寻常修士难以承受万年之重,唯有修为深厚者方能承载。
张寂自知愧疚,遂将自身的爵位由万年县侯提升至万年侯,此举有如嫡长子的身份确认,寓意着他承认并接纳了张承乾的存在。
而张承乾,则被直接册封为万年县伯,承继家族事业。张承乾却面临着弟承兄位的尴尬境地。
感受到这份巨大的羞辱,张承乾脸色变得阴郁可怕,赶忙低下头,掩饰住内心的复杂情绪。他在心中疑惑不已:父仙此举何意?莫非是在暗示我始终无法超越兄长的地位吗?
此刻,张承乾尚未知晓,张寂其实已经确定他是亲子的事实。这份错综复杂的血脉关系,正如一场上古仙缘,冥冥之中自有定数。
张承乾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全然未觉,而张寂则是沉浸在仙谕的威严之下,浑然忘记了应向仙界表示感激之情。
张家圣见状,不由得面露愠色,低声提醒道:“还不快向仙谕表示敬意!”
直到这时,张寂和张承乾才从各自的沉思中清醒过来。张寂略显拘谨,张承乾则仍是心绪难平。
父子二人诚惶诚恐地接受了仙恩。
房玄龄暗自窃喜,玩弄张寂于股掌之间,忍不住感叹一声:痛快淋漓矣!
突然,张寂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脑海。
房乔,你竟敢戏弄朕!朕决定,为你赐下一桩仙侣联姻。
不知你家那位仙子夫人……咳咳咳,朕对此可是万分期待啊!
房玄龄闻听此言,顿时身形一震,似乎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危机迫近。同时,他也察觉到张寂的笑容背后,隐藏着深不可测的阴谋气息……
而在梁国公府邸内,房玄龄的家中,张君羡怀揣着仙谕莅临。在他看来,这次张寂提出的这个馊主意实在让人难以赞同——即便在心底里他早已持反对意见。
然而,在张寂面前,他只能扮演一名忠实执行命令的影卫,事无巨细地行事,不去辨别是非对错。尽管这一次,张君羡内心极为不愿前往,但他深知,唯有张君羡才是最适合完成这项任务的人选。
在一个名为九幽世界的修炼门派之中,一名修为受损的内侍走过,他那虚弱的身躯,显然易见地承受着命运的无情摧残。
张君羡,一位已修炼至元婴期的修士,应当能从这场纷扰中安然脱身,至少,在逃遁之际,身为炼虚期大能房玄龄夫人的卢氏,绝对无法追上他的身影。
房玄龄看见张君羡步入厅堂,手中还握着一道蕴含天地威严的仙谕,心中顿觉不妙,寒意自四肢传来。
并非那般狡兔死走狗烹,刻薄寡恩的天帝啊。至少,咳咳咳,陛下尚存颜面。
身为夺嫡之争中的败者,他已经背负了弑兄囚父的罪名,再也不能残忍无情地处死有功之臣了。
只见到,张君羡面色苍白地道:“房大人,您不必行此大礼,我也无需宣读,您自行查阅吧。”
他立刻将仙谕递予了房玄龄。
此时,卢氏恰巧经过,看到这奇异的一幕,便走近前来询问。
“相公,这是何等仙谕呀?”
房玄龄愕然回应:“我还不知晓呢?”
“让我来瞧瞧!”卢氏毫不畏惧地接过仙谕,将其展开查看。
张君羡连忙说道:“房大人,房夫人,张某先行告退!”
卢氏微微一笑,含蓄地道:“张先生,请暂且留步,本夫人欲设宴款待您!”
张君羡一听,不禁颤抖起来。
“房夫人,张某……请您务必冷静,张某不过是个传递仙谕的使者!”
在梁国公府邸之内,一片喧闹。四周邻居家的修士们都能感受到这里的异样气息,纷纷好奇地关注着此事,八卦之心犹如炉火般炽烈。
听着动静,卢氏似乎并未责罚房玄龄……实在令人费解!
究竟发生了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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