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晋卿意兴盎然,要与贾敬同为裁判。
因问起姑娘们怎么不见,文知便禀告两位,姑娘们已去杏花庄了。
唐晋卿笑说:“莫不是要先下手为强?”
贾敬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我们家的姑娘可不会使这等手段。”
“是我失言,该打该打。”
香杏回禀过太太,得了令来请护卫,正好碰上贾敬等也在马场,也听到了这段对话。
这是惜春身边的丫头,贾敬一眼便认了出来。
“见过老爷,见过唐大人。”
贾敬点头:“可是姑娘那里缺什么?”
香杏笑道:“回老爷,并不缺什么。太太说,家中东南西北四位护卫长,每人各领二十人,东西归为姑娘那队,南北归为公子这队。
姑娘心急,想让东风和西风先随行上山。”
贾蓉等都停住,听香杏回话。
唐晋卿似笑非笑地看向贾敬:“贾兄,不会真被我说中了吧?”
贾敬瞪了贾蓉等人一眼:“看什么看!都回去练去,回头输了,我有你们好果子吃!”
众人忙都回头,装作认真的样子,耳朵却支棱了起来,留心贾敬等说话。
贾敬小声道:“你这丫头,没见这还有外人吗?怎么什么话都说?”
“外人”唐晋卿站在一旁抽了抽嘴角。
香杏不自觉也放低了声音:“姑娘没有那个意思。”
“不是想现下就开始打猎,然后积少成多?”
香杏忍俊不禁:“并没有,昨儿连华打了只狐狸,已叫人送下来给太太了。还有只松鼠,也放归了山林。”
“我就说嘛,”贾敬声音忽然提高:“我们家的姑娘怎么会用这种歪门邪道!”
唐晋卿默默无言。
贾敬抚须又问:“那为何又要现下就叫护卫们上山啊?”
香杏顿住,往唐晋卿那儿看了一眼。
贾敬会意,也盯着唐晋卿。
唐晋卿笑道:“好好好,我离得远些就是。”
便往儿子和徒弟那儿走去。
贾敬带着香杏又走远了些,这才让香杏接着说。
听她说完,贾敬十分得意:“你放心,我这就让东风和西风挑些好手上去。”
“多谢老爷。”
贾敬清了清嗓子,轻声道:“姑娘要是还缺什么,你偷偷唤人和我说。”
“……是。”
唐晋卿还不知道自己的夫人已经投靠了“敌营”,见贾敬明目张胆地偏心,便拦住了香杏。
贾敬皱眉:“唐大人这是做什么?”
唐晋卿笑道:“贾兄勿恼,只是我与你同做裁判,自然不能有所偏好。”
“那是当然。”贾敬十分“坦然”。
唐晋卿嘴角微微上勾,对于贾敬的厚脸皮,已经有了几分波澜不惊的意味。
“既贵府千金们带了护卫练习,那齐儿他们也应如此。”
林齐和唐琪的名同音,贾敬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你倒是是个慈父。”
唐晋卿一愣,也未做解释。
林齐等人此时都围了过来。
唐晋卿笑道:“孩儿们放心,有我替你们做主。”
贾敬不屑地“哼”了一声。
唐琪少见父亲这样开朗的样子,隐在师兄身后观望。
“贾兄觉得呢?”
贾敬沉吟片刻:“那就让南风和北风也各挑二十人跟着你们练习吧。”
“还有。”唐晋卿再度开口。
贾敬嫌弃地瞟了他一眼:“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啊。”
唐晋卿轻笑:“听说贵府姑娘选的杏花庄附近的山野,想必府上对那处早就有所了解。
若是公正,就该另选他地,与我们一般才好。”
贾敬没好气道:“我家姑娘只会去庄里,哪能往山野里钻,何来了解?”
“那附近庄户告诉姑娘们不就成了?”
“你你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唐晋卿笑道:“贾兄莫恼,就算我多心好了,那就仍定在那处吧。”
贾敬气极,此话一出,若不更改,岂不是坐实不公?
向来是自己这般憋屈别人,还没被别人这般憋屈过呢。
正想开口,香杏站了出来:“太老爷,姑娘们若在此,也定会答应唐大人的要求。”
香杏朝着唐晋卿笑道:“君子不食嗟来之食,志士不饮盗泉之水。姑娘们也不想担个不公占便宜的罪名。
大人还有什么想说的,只管讲来。若是合理之要求,我今儿先给姑娘们应下!”
贾敬抚掌大笑:“说得好!唐大人只管说,我给孩子们和香杏作保!”
唐晋卿常被贾敬挤兑得说不出话来,这回贾敬没理,好容易占了上风。
不想惜春贴身丫鬟的一番话,自己倒做了小人了。
连儿子唐琪看自己的眼神都略带几分鄙夷。
唐晋卿瞪了他一眼,唐琪忙往林齐身后站了站。
林齐和贾蓉垂下眼眸,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几个小的目光灼灼地看向唐晋卿,想看看他还怎么说。
唐晋卿干咳了几声:“暂无别的了。”
香杏盈盈一笑,欠身行礼,退下去找东风和西风了。
李四忽然叹了一口气。
唐晋卿怒目道:“你又想说什么?”
“师父,你此次行事如此刻薄,到时候我们输了,岂不是更丢脸?”
唐晋卿被傻徒弟气红了脸,贾敬倒是笑了:“你这小子倒是有悟性。”
李四嘴唇动了动,轻声谢了一句。
贾蓉等却也觉得李四的话言之有理,不敢耽搁。
叫了北风和南风过来,让他们教自己射箭。
至于李四,早被唐晋卿喊去一边教训。
“我知道你着急娶亲,要讨好贾家,可不能踩着师父啊!”
李四瞪大了双眼:“师父,我绝不敢这么想啊。”
唐晋卿气道:“那你刚刚那话……”
“实话,师父,都是实话!”
李四忙和师父解释:“我听林师兄说了,那些姑娘只会骑马,并不曾练过射箭,本就是我们占了便宜……”
“您倒好,”李四叹道:“还争这些,岂不是显得我们这些人得了便宜还卖乖?您自己说说这回是不是略刻薄了些?”
随后想起什么,李四还叮嘱几句:“师父向来是个公正之人,虽我和琪儿都在此队。可这回您是裁判,切不能畸轻畸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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