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禧宫
淑妃听闻儿子被削了爵位,一时想不开寻了短见,庆幸被送饭的宫人撞见,救了下来。
承德帝顾念多年情分,前去探望。不成想,刚刚恢复神志的淑妃,胡言乱语说了许多不中听的话。
皇帝当场被气晕,皇后下令召太子、和宇文稷,前往宸安宫侍疾。
“父皇怎样了?”许是担心承德帝还是演戏,一进入寝殿,太子便高声询问。
“回太子,陛下是中了剧毒,此毒极为凶猛,寻常解毒汤药无济于事,微臣……微臣实在是……没辙了。”陈太医磕头如捣蒜,一副悲戚之像。
皇后掩面低声抽泣,拉着承德帝的手,不知在低语着什么。
“母后,不如叫小孩儿来看看,她出自万安谷,医术还是过得去的。”
皇后摆摆手,“太医都束手无策,小丫头能做什么?”皇后连连摇头。
宇文稷知道,母后是不想将白以檬牵连进来。医得好,自然皆大欢喜。倘若承德帝有半点闪失,白以檬难逃一死。
“母后您的意思儿臣懂,眼下父皇病情严重,小孩若是知道了,也不会坐视不管的。您别看那小丫头平常总气父皇,心里还是惦记着父皇的。”
皇后,思忖片刻,微微颔首,“就让她看看也好,陛下很喜欢她,或许听到那丫头的声音就好了。”
皇后微微颔首,要宇文稷亲自去接人。听说承德帝病了,白以檬连忙去找自己的药箱。
“小孩儿,你哪儿有什么药箱,快别丢人了。宫里太医的,到时候借你用就是了。”
“刑太医的药箱,王爷可还记得?若是按王爷理论,太医院共用一个药箱岂不省事?
陛下突然发病,其中必有缘由,用他人的东西,我不放心。”
“你是怀疑父皇被太医下毒了?”宇文稷觉得有些不对劲,拉过白以檬耐心询问。
“陛下在春禧宫被淑妃气晕,不是我瞧不起人,以淑妃如今的智商,怎么可能下毒。要是真能下毒,她早就复宠了。
淑妃做的一切,无论对错,都是为了得到陛下的宠爱,为给儿子铺路。
儿子如今这样,一个女人最该做的,不是杀死依靠的大树,而是如何得到大树的信赖,重新复宠。她儿子是被削爵,又不是死了,何必这个时候杀人?
再说,此时陛下有事儿,最大获益者也不会是她,她何苦如此?”
“那你觉得,是谁?”
“谁得利,谁的嫌疑大。客观的来看,你和太子都有可能,你呢,虽不是太子,如今深得陛下宠信,朝中不少大臣明着不说,暗地里早就站在你这边了。
太子自然是顺位继承人的不二人选,可如今,他不过是个空壳,手中连半张能打的牌也没有。唯一的儿子,也被陛下接到身边抚养,混得够惨了。弄不好哪天地位不保,都是有可能的。”
宇文稷试探着问,“你的意思,是太子?”
白以檬摇摇头,“太子,或许想这么做,可惜他没牌了。
下这盘棋的人是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但凡有智商的人,都会怀疑你是凶手。”
白以檬在床底下找了半天,终于找到药箱,掸了掸灰尘,背起来走了一圈,“好看吗?”
“这都什么时候了,快点走了。”宇文稷没心情哄孩子,拉着白以檬就往外走。
白以檬用内力往回一拉,将宇文稷拽了回来,“别急,陛下的病,我虽没看见,但估摸着,不会是什么难解的,你再给我点时间。”
……
宸安宫内皇后哭得眼睛都肿了,太子急团团转,“老三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话音刚落,宇文稷带着白以檬赶了过走进来,白以檬跪地叩首,“臣女,拜见皇后娘娘,拜见太子殿下。”
“起来吧,快看看陛下状况。你小孩子,别不懂装懂,会就说会,不会也没人怪你。
只是一点,绝对不可不懂装懂,这是大事儿,开不能玩笑。”
皇后话里话外,都在提醒白以檬,给皇帝诊病,出了岔子是要掉脑袋的。
白以檬连连称是。来到承德帝近前,先看了太医们诊治的记录。太医瞧着白以檬不过十三四岁,都没拿她当回事儿。
白以檬指着几处施针的记录,“烦请沈大人,将刚刚为陛下施针用的银针,借我一用。”
沈太医没当回事,只当她小孩好奇。本不想给的,碍于皇后面子,不得不给。
白以檬闻了闻,微微颔首,“这剂汤药也是大人开的?”
“不错。”沈太医有些不悦微微蹙眉,不耐烦地将药碗递给白以檬。
“淬过蛇毒的银针,配上一小撮上品断肠草。果然好手段。”白以檬冷眸看向沈太医。
“你胡说什么,老夫在太医院三十余年,从无劣迹。谋害君王,可是杀头灭族的死罪,我怎么可能?
再说,你说是蛇毒就是蛇毒?就算是蛇毒,你又怎么确定,是我下的毒?”
白以檬笑着摇摇头,“能说出这话的,就等于不打自招了。
既然你要证据,也好。就让你死个明白。看向陈公公,“有劳陈公公帮我搜一下沈太医的身,如果我没猜错,赃物应该还在他身上。”
沈太医见事情败露,拔腿要跑。白以檬隔空一掌,将人按在地上。随后,又是两掌下去,沈太医一口血喷出,昏死过去。
白以躬身施礼,“娘臣女殿前失仪,还请娘娘恕罪。”
“无妨,你既然看出,陛下所中之毒,想来是有解决的办法。不如,先说来听听。若有不妥的地方,也好让太医给你出出主意。”
皇后分明是担心白以檬医不好,事后落口实。
白以檬则对太医院的人,不放心,执意要自己完成,“娘娘大可放心,区区蛇毒不算什么。您别看臣女年少,对于解毒这块,还是颇有心得的。
太医自然是医术高超,却久居高墙之内,未必见过江湖奇毒。臣女有信心医好陛下。”
见她信心满满,皇后微微颔首,“好,本宫信你。”
白以檬躬身,又朝承德帝施了一礼,“陛下得罪了。”说完点住老皇帝的几处穴道,扭过头朝宇文稷眨眨眼睛,“王爷帮忙扶一把,我一只手抬不起陛下。”
“奴才来就行。”陈公公哪里敢偷懒,连忙上前,扶起承德帝,“郡主,可是这样的?”
“有劳公公,就是这样。”
白以檬将内力汇聚掌心,轻轻按在承德帝后背。
不多时,承德帝一口黑血喷出,意识也随之恢复了几分,瞧瞧白以檬,“小皮猴,你怎么来了。”
白以檬见起效了,“陛下,您先别说话。接下来,可能有点疼,您忍忍,马上就好。”
说完白以檬加大了力度,又在老皇帝背上点了几下。
承德帝微微蹙眉,像是在忍耐着某种巨痛,半晌,眉头渐渐舒缓。
白以檬见状,暗暗松了口气。再次诊脉,“毒已清了大半,还剩一点点,您先歇会儿,也让臣女喘口气。
等会儿再给您施针遍,就差不多了。”
白以檬说完,不顾形象地坐在地上,靠着承德帝的床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宇文稷见状,上前查看她的情况,“你可还好?”
“无妨,就是累了,歇会儿就好。”白以檬摆摆手,指着沈太医,“王爷那个人,别让他死了,他肯定知道不少事儿。”
承德帝此刻意识恢复大半,也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拍拍白以檬的头,“别说话了,闭上眼睛休息一下。今天就到这儿了,明天再下针。”
白以檬笑笑没说话,她太累了,为承德帝清毒耗损太多内力,这会儿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太子许是觉得自己没出上力,有些尴尬。听白以檬说沈太医很重要,想也不想,来到沈太医身边,踹了两脚。
他本意是想出一份力。不成想,沈太医狗急跳墙,拔出银针扎入太子腿上。
白以檬看见这一幕,差点哭出声。这太子,跟她有仇吗?怎么这么坑人。她才救了一个,怎么又来了一个。
陈太医简直连忙上前为太子诊脉,“静安郡主,是蛇毒。”
白以檬露出姨母笑,如果打太子不犯法,她第一个报名。
想是想,做是做。白以檬递给宇文稷一副手套,以及一粒解毒丹,示意他处理一下。
那手套是防止毒物侵蚀的。之前去偷刑院判的石头,宇文稷便用过一次。
将沈太医捆好,丢在一旁。将丹药递给太子。
太子似乎有些信不过白以檬,环视一圈,犹犹豫豫地把药吃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