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稷担心白以檬,第一时间回了府。找了一圈没见到人。便去见了龙谷主和郭神医,“龙谷主他们说小孩回谷里取药?不可能吧,是不是受伤了?您别瞒着我,有事儿,不妨直接告知。”
龙谷主从不使唤白以檬,这几乎成了默认的事儿。
“小丫头,最近心绪不稳,学了些旁门左道的东西,让我撵回去思过了。”
宇文稷没说话,暗暗觉得不对劲。白以檬偷学迷幻之音的事儿,被龙谷主罚过了,没有再罚一次的道理。
况且龙谷主上次,也不算真罚她,一半吓唬,一半演给细作看。
“谷主……”银影刚要说,‘没见到小七’,看见宇文稷,怔住了。脑子一转,立即改口,“逆贼已清缴完毕。”
“好,你们都下去歇着吧,后面的事儿,就交给朝廷去做。”
就在这时,苏北辰风风火火冲进来,“城门外十几只野狼,将一条蟒蛇撕成碎片。看的瘆人,城门守卫不敢开城门,听说小白会驯兽,叫她去劝劝呗。”
听到“野狼”,宇文稷一把抓住苏北辰,“在哪儿?在哪儿发生的?”
直觉告诉他,一定与白以檬有关系。
“城门口啊!”
苏北辰话音未落,宇文稷如箭一般,射了出去。不知为什么,他就是知道,小丫头不在府上。
白家三兄弟护送陛下回宫后,又送刘国公回府。才一进门,便撞见宇文稷,“王爷,这是去哪儿?”
“看热闹。”
别说宇文稷坐不住,龙谷主听到苏北辰的阐述,也是一惊,金影直接奔向城郊。
最终大伙儿还是以失,龙谷主见瞒不住,将人叫到近前,将事情如实说出,“其实,小丫头失踪了……”
宇文稷微微颔首,转身去了书房,苏北辰担心他有事儿,着也进入书房,“小白……”
不等他说完,宇文稷打断了他的话,“陈家村水患如今怎么样了?”
苏北一怔,“陈家村都出了京畿管辖区,不属于京兆府的范畴。再说,这水灾一事,什么时候归刑部管了?”
宇文稷展开地图,寻找着陈家村的位置,“本王怀疑,有人利用陈家村水患,运了不该运的东西,比如敌军情报,再比如人。”
“陈家村守着洛河,顺流而下,可以直达蛮疆、久家寨。西行则是月祁国、陈国。王爷说的,不无可能。”苏北辰微微颔首,顺着宇文稷指的方向看到个小渔村,“倘若真的如此,这处小渔村,极有可能是三家汇合点。”
“你说,小丫头会不会,想要去堵他们?”想到这点,宇文稷立即起身进宫。
大兴律法,亲王离京是要向天子报备报备,将此事告知承德帝,宇文稷以最快速度出了城。
白家三兄弟将白以檬喜欢去的、可能去的地方,一一排查过后,回到王府。
正巧遇到宇文稷,“王爷看您入宫,可是向陛下告假?”
“对!”宇文稷面容凝重,站门口,似乎没有进去的意思,“以楠,你们若是得闲,不如与本王走一趟。”
“这么说,你是有小妹的消息了?”白以松兴奋地睁大眼睛。他与白以檬长得极像,这么一瞪眼睛,所有人都有点不是滋味。
“不确定,只是感觉。眼下哪怕,有一成可能性,也得去看看。”宇文稷眼圈泛红,带了一丝倦意。
从整整一日滴米未进,先是担心小丫头挨打,:开心之后又担心她在外边受伤,如今……又丢了。
“我听说,两个很相爱的人,是会有心灵感应的。或许,王爷的感觉是对的。”白以松尴尬的扯扯嘴角。
四人换了一身寻常衣服,从陈家村出发,西行前往小渔村。
白家兄弟请假,可比宇文稷轻松些。主要是他们虽有头衔并无确切官职,只要随便找个人,跟兵部打声招呼就行。
一行人飞驰前行,不到一个时辰,便抵达洛水河。码头上三三两两渔船,像是等待着夜幕降临。
“老哥,渡我们一下行吗?”白以杨掏出一锭银子,塞给一位渔民。
渔民露出一口大白牙,将银子搓了搓,又咬了咬,“上来吧,你们快点。等会儿我还要……”
白以杨又塞给渔民一锭银子,“这些够你卖一年的鱼了。陈家村,麻烦快些。”
渔民这次不再多话,笑容也变得更加和蔼,“好咧,官爷,您几位这是要去哪儿?看您几位出手这般阔绰,想必是京城当大官的吧。
不知您去陈家村,所为何事?”
“老人家,实不相瞒,在下未过门的媳妇跑了,有人说出了城,这不,我们哥几个过来寻人。
老人家可见过一个这么高,眼睛大大的,笑起来有两个小酒窝……”
宇文稷边比划,边叙述白以檬的容貌。
“没见过,老头子刚才睡着了,几位公子来的时候才睡醒。没看见什么姑娘。不过您放心,等老头子回去问问……”
老人家碎碎念着,什么如今小姑娘多么不靠谱,与人定了亲还敢跑。还说现如今世道变了,不必他们那会儿。
宇文稷等人,没心情跟老头闲聊,满心满眼都是等会儿如何找人。
一下船,正值日暮西山,码头满是小鱼船。
见有外来船只,好信儿的村民,一窝蜂围上来。看珍稀野生动物似的,瞧着来人。
“你们是哪儿来的?”
”来我们村做什么?”
“呦长得怪俊的,娶媳妇了吗?我家女儿今年十六……”
“去去,你家闺女大黑脸,人家公子,才看不上。”长着媒婆痣的一阿婆,将拦住四人,“瞧瞧我家闺女吧,俊得很。公子若不嫌弃……”
“阿婆误会了,我等都已订婚。”为了避免纠缠,白以杨连忙打断众人,护着宇文稷就往前冲。
好容易摆脱村民,四人来到一处水井旁。四月的天,已有了些许暑气,四人口渴难耐,正要打水喝,被一小姑娘拦住。
“住手!”
四人回眸看去,只见小姑娘一身红衣红袄,黝黑的皮肤,左脸有一块巴掌大的胎记。走到四人面前,“外乡人,井水不能喝。”
面面相觑,再去瞧那姑娘,看上去不像在逗弄他们。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水井不就是打水喝的吗?再说,不在水井打水,你们喝什么?”苏北辰觉察到异常,暗中观察小姑娘的神色。
女孩笑着将四人往自己家引,边走边解,“这是祖辈传下来的规矩,说那口井,是村子的兴发之地。擅自取用,会破坏村里的风水。
听着子虚乌有,可祖辈传的规矩,我们这群做小辈的,不敢破坏。时间长了,也就成了习惯。
我们平日,都是去村长家领水。每天,每人、每户的水,都是有数的。好在乡野村人,也用不上多少水,还是够用的。”
“为什么不去河里打水?去河里不也一样吗?”白以杨表示不理解,渔村还能缺水,传出去谁也不会信。
“这个我也不大清楚。好像是村长不准的,几年前,有个没规矩的,跑去河里打了水,回头被村长打了半死,最后还被撵出村子。
像我这样得人家,只会打鱼,离了村子可怎么活?
从那以后,谁也不敢去河里打水吃。“女孩生意很低,眼底难掩悲戚之色。
面对如此奇葩的习俗,四人暗生疑窦,面上却还维持平静。
为此,四人打算留下来,一探究竟。
傍晚女孩父母回来,一问才知道。这户人家姓李,世代捕鱼为生。
女孩父亲叫李有田,膝下两女,大女儿李晓荷,两年前不幸溺水丧生。
二女儿李晓莲,也就是邀请他们来家的女孩。因脸上的胎记,都快三十了,至今无人敢娶。
渔村人家,房间不少,能住的却不多。突然造访的四人只能挤在牛棚内。
入夜后,晓莲姑娘端着洗脚水,来到牛棚,“四位公子对不住,乡下人家,居住条件实在有限。爹爹让我,给四位送水泡泡脚。”
水在这个村,大约是稀缺物,能用来洗脚,算得上最高礼遇。
四人紧忙起身,哪里肯让人家小姑娘干着活儿,白以杨连忙接过盆子,“姑娘给我就好。”
“姑娘看你,总往那间小屋送汤水,里面可是住着病人?
我兄弟几人,粗通些医术。住了您家房子,总不会白住。或许,我们可以帮上忙。”白以松朝对门努努嘴。
“那是俺堂妹,她家里遭了灾,人也病了,只能我们照顾,请过大夫瞧过,说不碍事儿的。
俺们都是土里土气的乡下人,委屈四位住这么个破屋子,已经很过意不去了,哪儿还敢,劳烦公子瞧病。”
看姑娘不像撒谎,白以松有点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