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路上宇文稷摸着白以檬的头,“小傻子,你不知道顶撞陛下是要吃苦头的吗?
本王皮糙肉厚,挨顿板子也就是了,父皇再生气,也不至于要了本王的脑袋。”
白以檬深吸一口,趴在宇文稷腿上,“陛下只是单纯想出气,打谁都一样。
反正我总挨揍,也不差这一顿。你要是挨了板子,这刑部尚书怕是就没了。
这点陛下心里也清楚,所以他选择打我。不仅如此,这个诬陷你的折子,陛下未必不知道是何人指使的。只是他要保太子,只能委屈你。”
我站出来替你扛雷,还有个好处,你的名声保住了,日后你想做什么都可以的。”
“别说了,睡会吧,终归是本王对不起你。让你挨了打。”宇文稷取出折扇,轻轻扇着。
“这话以后别说了,给我讲个故事听听吧,太疼了。”
听她喊疼,宇文稷,心如刀绞,轻轻亲亲她的脸颊,“本王给你上药吧,你忍着点。”
白以檬攥着衣服,低声抽泣。宇文稷知道她委屈,亲了亲她的手,“乖,本王很轻的。”
白以檬摇摇头,“不,今天陛下的用意还有一层。我只是他,用来牵制你与白家的工具,我今儿才知道。”
“不准胡说,父皇很疼爱你。”
白以檬低声抽泣,不说话。
次日午后,承德帝摸索着棋盘,“小陈子,去把小猴子叫来,陪朕下棋。”
“陛下您忘了,昨儿您才把小郡主给打了。”陈公公叹了口气,“听说小郡主哭了一整晚,可怜的很。”
承德帝没说话,思忖片刻,“去喊龙一来,叫他家头领来见朕。”
龙一领旨出去了,半柱香后,折返回来,跪地请罪,“卑职无能,没能把人带来。
头说,人活一世,反正都是要死的,您就当她死了,这往后您再找个头领也就是了。”
知道自己头儿被打了,哪儿有不发疯的。要不是龙一拦着,十五、十七怕是早就冲进皇宫来讨说法。
“胡闹,打了几下就要死要活的,反了天了。小陈子去找衣服,朕去看看。”
陈公公乐了,“陛下,东西早给您准备好了,就知道您舍不得小郡主。”
“都是你们把她惯的。越来越不像话。早知道这么麻烦,朕不如打老三好了。”话说到这儿,承德帝叹了口气,“去备点她爱吃点心、果子,朕空手去她怕是要哭鼻子。”
承德帝不是第一次便衣出行,轻车熟路来到将军府,门房认出天子正要请安被陈公公拦住,“陛下是微服出宫,你且带路,陛下要见岁安郡主。”
白以檬趴在床上犯迷糊,薄荷给她打着扇,承德帝轻手轻脚进来,示意薄荷先出去。
承德帝接过扇子轻轻扇着,白以檬迷迷糊糊发问,“薄荷姐姐,我和二师兄,都把话说那份上了,你怎么就不同意呢?
我知道,你是怕付出的真心收不回。可不试试,怎么就知道不会有收获?”
承德帝摇摇头,“都被打成这样了,还有心情帮人保媒拉线呢?
你个小东西,是不是每次朕打你,你都要闹脾气?你就欺负朕是不是?”
“臣女不敢!”白以檬见是承德帝,也不起身,也不问安,气呼呼的嘟着嘴。
“有这么气吗?'朕还气呢?有这么跟天子说话的吗?”
白以檬低声抽泣,“您是天子,说打就打,说骂就骂,我就个出气筒。”
“又胡说,你这丫头就是欠揍。”承德帝拍拍她的头,“这次朕承认,是让你委屈了。可你想啊,打你,是最好解决问题的方法。”
白以檬低声抽泣,不说话也不看承德帝,“陛下 ,臣女不想理您了,您走吧,臣女怕说错话,又要挨板子。”
“哎呦,朕打你是为了朝局,不是真的想打你。你要不要,听听朕的理由?”
承德帝自知理亏,蹲下来拉拉白以檬的头发,“朝堂上的事儿,不便跟你多说,总之这么做是为了维护太子和老三的面子。”
“臣女知道了。陛下能说这些,已是给足了臣女脸面,陛下回吧。”白以檬别过头低声抽泣。
“朕知道你委屈,带了你爱吃的点心和果子,还有牛乳茶,你要不吃点?
你受委屈,可以哭可以耍脾气不吃饭,自然会有人哄你。可朕呢?
朕的三个儿子,为了那把椅子,相互争夺。朕一面要稳住朝局,防止他们相互拆台,坏了国家根本。
一面还要维护皇家体面,你以为朕老糊涂了?难道不知道齐王的阴谋?不知道太子的偏激?可知道又能怎样?杀了齐王?废了太子?”
见白以檬不哭了,承德帝蹲下来,摸摸她的头,“好了,起来吃饭,记好了,天大的事儿也别耽误吃饭。这话,是太后让朕转述你的。”
白以檬闻言再次大哭,“我挨顿打,怎么这么多人都知道了,陛下您是贴布告了,还是昭告天下了?”
“没良心,太后是关心你。谁叫你昨天喊那么大声,朕想替你瞒着,都瞒不住。”见白以檬不生气了,从食盒里端出一碗小馄饨,“御膳房刚做的去,闻闻很香的。边吃边听。
江侍郎是谁的人,你会不知道?你给他挖坑,日后不怕被算计?
朕动手打你,有些人对你再有不满,也不敢再动你,懂吗?”
白以檬微微颔首,闷头吃馄饨,“好吃。”
白以檬知道,承德帝指的是太子,以及太子身后的力量。
那个名单分明是掩人耳目。江大人是太子的眼线,不然也不会去偷这本册子。
“陛下,臣女觉得,如果……”
“闭嘴,不该问的别问,要挨几顿打,你才能改了这毛病?
这几日,你在府中安心养伤,没事儿少往外跑。朕要处理点事情,别出来捣乱。听见没有。”
看着白以檬吃光一碗小馄饨,承德帝才算安心,“朕出来太久了,该回去了。你乖点,好好养伤,别总耍脾气,都多大了,明年可就成婚了,就不是小孩子了。”
出了房间,承德帝叫住薄荷,“朕知道,你与小丫头是好姐妹,朕瞧她脸色很难看,怎么回事儿?”
“陛下恕罪,民女虽是江湖中人,却也是有规矩的,陛下想知道还是问小七吧。”
“起来吧,你做的不错,朕知道了。好好照顾她,朕昨个下手重了些,她小孩子体弱,怕是吃不消,麻烦姑娘多费些心。
这些话,朕知道是多余的。以你们的感情,自然会善待于她,可还是忍不住多说一句。”承德帝看看白以檬的房间,扭头走了。
见承德帝出了府门,素小北推门进来,“小病号,风水轮流转,你欺负我的时候,可曾想过,自己也有今天。听说你被揍了,我特意来看看。只是,瞧着也不太重啊。”
“你出去,我不想看见你。”白以檬抓起一个枕头丢了回去。
素小北刚想反击,陆矣宽将他拎出去,“说过多少次,师妹大了,不能随便进她房间,你怎么不长记性?去那边站桩去。”陆矣宽说完素小北,自己推门进来了,“小七,这几瓶是玉门山庄养伤良药,那个红的内服,治内伤的,那个白的外敷治外伤的,你别记差了。”
薄荷直接将人拉住去,“她现在烧得糊涂,你跟她说这些,也不怕她吃错了、涂错了。”陡然注意到他的手,“你手怎么了。”
陆矣宽连忙将手背过身后,“取药时没事儿跑慢了,被我爹打了一下。”
“怎么打成这样?拿过来我瞧瞧。”
白以檬伸长脖子,给陆矣宽使眼色,陆矣宽会意,可怜兮兮的诉苦,“我怕疼,自己不敢,要不……你帮我上药吧。”
白以檬将那瓶白的丢给陆矣宽,薄荷一门心思,都在他陆矣宽的手上,并未注意师兄妹间的小动作。
“你也是,就不能说句软话?”
“关于你的事儿,自然不能。”
“油嘴滑舌,你自己上吧。”薄荷将药还给他,扭头就走。
白以檬唇语提醒:追上去,要抱抱。
放在往日,陆矣宽是要拒绝的。可那日他答应小师妹,一定追到薄荷。就这样,硬着头皮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