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人都走了……”脸色黑黝黝的莫大海在他身旁提醒道。
他这一说话吓了苏睿一跳,苏睿一脚踢向他的大腿,骂道:“娘的,老子知道了,这么大声干嘛!”
莫大海摸摸脑袋,低下头,一脸委屈,心道:“我这声音不大啊。”
口中却道:“是、是,大人。”
身后的三十名亲卫强忍笑意,莫老大这样的狠人也只有在苏睿面前能吃瘪。
商行的人还有一些后续工作要做,仍留在仙贝族。
苏睿、莫大海及三十名亲卫骑马先行返回涿县。
几天后,二千匹战马由仙贝族派人送到涿县。
那依哈看重了苏睿的才能,想让苏睿入赘到仙贝族,成为金刀驸马,和长子雷布拖共同掌管仙贝族的骑兵,帮助仙贝族击败北方的匈奴、呛族,统一草原。
这条件非常诱人,统领一个大部落的所有骑兵,甚至将来有可能成为草原霸主,比一个小小县令的权势和前途大太多了。
但,苏睿不可能答应,生活习惯不同不说,草原民族一直被中原人视为下等民族。
如果他答应了那依哈的条件,相当是对自己中原民族的背叛,给他再大的权势,他也不可能入赘到此。
这是根深蒂固的思想。
重要的是,在中原有他的父母、林大叔,还有结义的两兄弟,他割舍不下这些。那依哈预料到苏睿会拒绝,并没有勉强他,二人在生意上的合作之事依旧如常,最受伤害的其实是九儿。
女人,无论是草原女人,还是在中原女人,大都是政治的牺牲品。
九儿也不例外,那依哈非常有可能违背九儿意愿,将她嫁给其他势力的权贵,以获得政治上的利益。
想到这些,苏睿的心情便十分苦闷。
此后,他很少再前往仙贝族,他想将九儿彻底忘掉,毕竟二人才相识了几天。
归其原因,是他不够强大。
没有了西胡人侵扰,治下也少了打架斗殴之事,涿县百姓安心种田、经商贸易、安居乐业,涿县的经济逐渐发展恢复,税收大大提高。
苏睿作为涿县县令,在这一年被评为一等优,在吏部挂上了名号,作为重点提拔对象。
由于苏睿这些年在地方大放异彩,他的名字也被武王姬武深深地记下了,当作姬家的重点培养对象。
人,只有自己有足够的资本,才能遇得贵人相助。
与此同时,在川县的张俊、容县的孙世忠虽然没有苏睿的政绩耀眼,但全力支持姬勇实行新政,表现得十分不错,在雍城各大势力中也挂了名号,作为重点拉拢对象。
转眼间,姬武已满16岁,按照遗诏,太后当还政于王。
针对此事,谢家与姬家及其支持者又爆发了激烈的争斗。
“武王已在位满三年,该亲当政。时间再拖延,恐不利于社稷。”
雍城议政殿内,左丞相韩商争辩道。
吏部侍郎杨为回应道:“武王虽年龄已到,但心理还不成熟,做事毛手毛脚的毛病还未彻底改变,不宜过早亲政。”
“武王长时间不亲政,我大雍子民如何看?外州王室如何看?天下人如何看?我大雍州的颜面何在?”
“武王历练时日尚短,过早亲政,更容易让外州欺辱,还应再磨砺几年。”
……
此时,雍宫议事殿内,争吵声此起彼伏。
众臣正在商议武王亲政一事,此事由太后主持,当事人武王不在现场。
谢家虽谋划多时,仍没有获取诸葛南或胡非的支持,而张玄清这个老色痞彻底沉迷于美色,对朝政一窍不通,左右摇摆不定,令谢家头痛不已。
谢家只好发动群臣上表,想尽办法拖延武王亲政时间,继续暗中获取军方支持,任何一个强大的政治势力没有军事力量做后盾,相当于无根之木、无源之水。
暴力获取政权是最后的、也是最直接的手段,但它缺少的是名份,政治势力能给的恰好是名份,政治势力与军事势力相结合是最完善的组合。
“臣等亦认为武王亲政过早,请太后延后还政。”
这时,大厅内有一半多大臣下跪申请,这就是谢家操纵朝政的底蕴。
太后谢婉莹端坐在帘后,矜持片刻后,柔声道:“国师议下如何?”
谢铭、韩商、胡非等人全都看向正在闭目养神的张玄清,这是要逼迫张玄清表态了,也代表着玄道门的态度。
胡非虽然能坚定地支持武王、韩商,但他只能代表禁卫军,禁卫军乃王之亲卫,站在武王这一边是理所当然。
禁卫军虽然和玄道门殊途同源,但代表玄道门的只有张玄清。
张玄清微微睁开双眼,缓声道:“一切听凭太后圣裁!”
胡非轻声叫道:“师父……”
张玄清继续眯眼假寐,似作没听到一样……
韩商等支持姬家的改革派,互视后又轻轻摇头,心道:“看来宫里传闻不假,这老道果然和太后勾搭在一起了。”
这时,韩商向胡非递了一个眼神,胡非眼珠一动,上前一步道:“太后,武王虽年幼,暂时不宜太早亲政,但武王的提议不可不重视。”
这是改革派向保守派提条件了,政治本来就是相互妥协的过程。
众人不语,等待太后裁决,太后亦不语,等待谢铭决定,整个雍州朝廷真是奇怪地很。
沉默良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谢家家主谢铭,终于开口说话:“臣提议武王延后一年亲政,提议王室宗亲姬勇任南疆军区指挥使,涿县县令苏睿任禁卫军副统领!”
“哀家准奏!”太后谢婉莹道。
执笔官极速书写好诏书,然后盖上太后印,再由人交到姬武处盖章,发布雍州各地。
太后垂帘听政期间,人事任免、军政大事等诏书需要太后和雍王的两个大印才能生效。
这是双方妥协的结果。
还有一个附加条件,就是各地实行新政,除了商业归国有这一条未实施,其他措施全部在各县、府实施。
这是上任雍王定下的国策,只是保守派在各地阻挠未能实施,这次除了经济方面不动谢家基业,其他方面进行彻底改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