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昭南最近每天都早出晚归。
为了能更快的拿到二皇子一派违法乱纪的证据,他简直是宵衣旰食、夙兴夜寐,天天泡在他所管理的几个部门。
同时他还要去皇宫,在皇帝身边尽孝,每天忙的团团转。
晚上回去之后,也是稍稍洗漱,便倒头就睡。
这让管家根本没有机会把自己看到的情况说出来,管家看他刚躺下就睡着,也不忍心再把他喊醒,只心里思忖着:
林翩翩不过是个侍妾,应该影响不了什么大局。
随后,便把这件事抛在脑后。
约莫几日后,叶昭南顺着线索,拿到了二皇子派系违法乱纪、祸乱朝纲的证据。
恰逢邺国皇帝精神状态好,难得起了个大早,在身边心腹太监的伺候下,穿好了龙袍,去了早朝上朝的地方。
平日里都是太子监国,今日他亲自到来,正好看看太子管理朝堂的能力如何。
可没想到,刚上朝,太子就给了他一个大惊喜。
“父皇,您正好今日在场,儿臣要状告二弟,纵容手下欺凌百姓,强抢民女,二弟母族的亲眷在淮城老家为祸一方,打着皇子的名义,卖官鬻爵,收受贿赂。”
“这是儿臣近来查到的证据,请父皇过目。另外,一应人正也全部被儿臣安顿在天牢,只等父皇提审。”
说话间,叶昭南就让自己的手下把所有的证据都呈了上来。
皇上没想到,平时一切都好好的,自己身体才刚好一些,上个朝,就能碰到这种事,他翻看着那些证据,越看越生气,怒道:
“怒道,老二,看你做的好事!你是想气死朕吗?”
叶昭南看皇上这么愤怒,低着头,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淡笑,仿佛已经看到二皇子叶嘉言被皇帝申斥、训诫的样子。
若是当着满朝文武的面,给二皇子定了罪,那他在朝臣心中的口碑,将会直线下降。
就算有那些中立派,或者摇摆不定的,见此情况,肯定也会选择支持叶昭南,而不是被皇帝贬低、厌弃的叶嘉言。
想到这里,叶昭南志得意满。
可就在这时候,叶嘉言直直的跪下,第一件事不是为自己辩解,而是说道:
“父皇,您身体才刚恢复一些,切勿动气,免得气大伤身。”
“太子皇兄也真是的,明知道父皇身体才刚好转一点,好不容易打起精神来上朝,你怎么偏要拿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去气他?你是不是没把父皇的身体放在心里?”
叶昭南没想到叶嘉言巧舌如簧,居然从这个角度怪到他身上,当即怒道:
“让父皇生气的,不是孤找来的这些证据,而是你的所作所为。你身为皇子,不思稳定朝堂,为父皇分忧,反而纵容你的母族在外面嚣张跋扈,你对得起父皇的栽培吗?”
叶嘉言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才拱手道:
“父皇,并非儿臣要为自己辩解,但儿臣信奉清者自清,儿臣没做过的事情,不管皇兄怎么诬陷,儿臣都要否认。”
“所以父皇暂时大可不必动怒,还是先把事情查清楚为好,若是儿臣的母族,真的有人罔顾国法,那儿臣绝对不姑息!”
叶昭南听了这话,当即怒道:
“简直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敢抵赖?”
“父皇身体可还受得住?”叶嘉言问道,“若是受得住,还请父皇主持公道,亲自提审太子皇兄说的人证,儿臣愿意与之当堂对峙。”
此时,邺国皇帝捂着心口,已经慢慢的平静了下来。
不可否认,他刚刚看到证据的时候,的确很生气,动怒的瞬间,只觉得心口犹如万箭穿心,那暗伤像是跗骨之蛆,蚕食着他的身体。
幸亏心腹太监拿出了施丽蝶配的急救药丸,说是在关键时候吃一粒,可以保命。
而这药丸,名字叫做速效救心丸。
平静下来后,邺国皇帝感念二皇子叶嘉言处处关心他的身体,就算自己被冤枉,也是第一时间担心他的身体扛不住。
别的不谈,老二的孝心确实可嘉,看在这点的份上,他也不是不能给老二一个机会。
“太子,把人证带上来,朕要亲自审。”邺国皇帝开口,“朕病了很长时间,久不上朝,很多事情都仰仗诸位爱卿和几个儿子,或许诸位都忘了朕是个什么样的人。今日不论是二皇子纵容母族违法犯罪,还是太子蓄意污蔑,构陷兄弟,朕都决不轻饶!”
叶昭南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叶嘉言觉得一切早就成竹在胸。
两人都不怕当堂对峙。
很快,人证都被带了上来,林林总总共有十几个人,有男有女,有年长的也有年轻的。
这群人跪在了堂上,只听得皇上说道:
“大理寺卿、刑部尚书、京兆府尹,你们三人皆有掌管刑狱断案之责,便由你们三人共同审问,把整件事情弄清楚。”
被皇上点名的三个人很快站了出来,三人合计一番,便开始询问。
他们都是有经验的人,当着陛下和满朝文武的面,也不好弄虚作假耍手段,便让太监捧着纸笔跟在身后,你一言我一语,一边问一边记。
约莫半个时辰后,三个人差不多同时停下了,大理寺卿率先开口:
“启禀陛下,臣已有答案。”
“这些证人的口供,前后不一,很多细节和逻辑都对不上,有些事情甚至只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看起来像是被人提前安排好了说辞。”
“陛下,臣亦有了决断。”刑部尚书紧随其后,“这边几人说话有绵州口音,绵州距离淮城虽然相距只有五百余里,但中间隔着一座山,两边口音有明显的区别。试问,二皇子殿下的母族在淮城老家为非作歹,为何是绵州的人前来作证?为何不见淮城本地人?”
京兆府尹同样拱了拱手:
“微臣附议二位大人的说法。”
“此女子声称是农户人家,被二皇子殿下母族的某位表兄强抢入府,还杀死了她的相公,可微臣观她双手细腻白嫩,甚至染有蔻丹,全然不似农户人家的手。”
“微臣怕误判,又特地问了几个关于农事的问题,连微臣这样身处京城、从不侍弄庄稼的人也知道的常识,此女子竟然答不出来,可见她在撒谎。”
三位大人把自己的审问过程和判断结果公布了出来,结论基本一致:
这件事有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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