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丽蝶只对叶昭南说了这宫里危险,也没有再多说别的。
给叶昭南诊脉开药之后,便离开了皇宫。
第二天她就听说,叶昭南向皇帝申请出宫休养,口口声声称后宫女子蛇蝎心肠,继续住在宫里,就怕哪天被暗害了。
此话一出,即便皇帝不同意他出宫,也没有阻止的理由。
要是真不同意他出去,岂不是说明皇帝故意留他在宫里,等着被那些心怀鬼胎的人暗害吗?若是皇帝真的关心这个儿子,自然要放他出去的。
于是,叶昭南带着林翩翩顺利出宫,回到了太子府。
不管怎么说,太子府里至少都是叶昭南自己的人,上至管家,下至仆役,至少卖身契是在叶昭南自己手中,不会轻易被别人钻空子。
施丽蝶得知这个消息后,立马找来了叶风:
“殿下解了毒,已经从宫里回来了,他身边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你现在乔装打扮一番,跟我去太子府,此后就留在他身边吧。”
叶风朝着施丽蝶拱手行礼:
“多谢公主思虑周全,公主对属下的大恩,没齿难忘。”
施丽蝶冲他挥了挥手,表示并不在意这些,然后等叶风换了衣服,就叫上闻檀,一起去了太子府,美其名曰上门拜访探病,但实际上是把叶风送回去。
大理寺出的通缉令如今还在外面的大街小巷贴着,叶风在她府里虽然没人想得到,但终归是个烫手山芋,还是早点扔回太子府比较好。
公主府距离太子府很近,很快就到了。
闻檀上去敲了门,等门开了之后,施丽蝶才带着叶风下马车,以最快的速度进了门,没有让附近的人看到叶风的脸。
等叶风见到太子,第一时间跪下,涕泗横流,叩首请罪;
“殿下,属下无能,没能保护好玄衣楼,没能保护好兄弟们,就连自己也只能凭着公主的庇佑,苟活于世,等待殿下回来……”
叶昭南见状,赶紧上前几步,想要扶着叶风起来。
可没想到他自己的腿部经脉受伤,根本走不稳,踉跄了几步,还是叶风眼疾手快,赶紧起身扶着他,才没让他摔倒。
叶昭南坐下,脸上闪过一抹屈辱:
“没想到,孤竟成了一个废人。”
“谁说你是废人?”施丽蝶反驳,“你还没醒的时候我就说了,你这腿部经脉我能治,只是需要的时间长一点罢了,难道你还信不过我的医术吗?”
叶昭南听了这话,脸色稍微好了一些:
“公主,你对孤的好,孤铭感五内、铭记于心,你放心,孤这一辈子都不会负你。”
“我当然相信你。”施丽蝶笑了,“好了,我把叶风送到了你身边,他是你的心腹,尽管现在还不宜出门,但多个人至少也多个帮手。若是你想重建玄衣楼,有叶风在,也会事半功倍。”
“你说的是。”叶昭南点头,然后又一脸怅然地看着自己的腿,无声叹息。
“殿下还在为自己的腿而伤怀吗?”施丽蝶问道。
叶昭南沉默片刻,才开口说道:
“孤身上的毒解了,再过些日子,外伤愈合,身子骨就能好的差不多了,可是这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恢复正常。”
“孤想正常在外行走也不行,难不成出门要一直拄着拐杖么?”
“我帮殿下做一个轮椅吧。”施丽蝶说道。
“轮椅?”叶昭南有些疑惑。
这个古代社会是没有轮椅的,至少施丽蝶没有看见过。
她昔日在大胤朝,不管是普通平民也好,还是贵族子弟也罢,腿受伤了不良于行,出门的时候都是由小厮抬着的,用的是“轿椅”。
意思是把椅子做成轿子的模样,只是没有四壁和顶棚遮盖,就露天敞开的抬着。
那个时候,施丽蝶就发现这个世界没有轮椅。
若是有这种东西,平民百姓用不起,那贵族子弟怎么也该弄一个,由人在后面推着,可比几个人抬着要轻松舒服甚至安全多了。
施丽蝶给太子解释了一下轮椅:
“就是把轮子和椅子相结合,组装而成的一种椅子,有轮子就能推着走,自己用上手也可驱使,等我做出来你就知道了。”
“另外,我还可以在轮椅上,为你设计一些机关暗器,你行动不便,若是遇到危险,逃跑不及,也可利用这些机关暗器抵挡片刻,等待救援。”
叶昭南一听就觉得这东西很好,眼中立马露出了惊喜之色:
“公主,你真的是孤的福星,孤现在感觉有你在身边,就好像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孤真的越来越爱你了。”
“殿下言重了,那我现在就回去给你做轮椅,做好之后再送来。”施丽蝶说着。
在叶昭南点头之后,施丽蝶就告辞离开了。
她刚走,叶昭南就屏退了其他人,只留下叶风,询问他去皇陵之后,这段时间京城发生的事。
“公主没跟您讲吗?”叶风诧异。
“孤想听你再说一遍。”叶昭南开口。
他并非不信施丽蝶,只是同一件事,在不同的人视角里,可能有不同的看法,施丽蝶到底不是邺国人,她看到的事情很片面,说不定叶风了解的更多。
于是,叶风也将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说了,顺序跟施丽蝶讲的分毫不差。
他确实是从不同视角讲述的,但是在他的视角里,施丽蝶也并没有任何问题,该出谋划策的,她出了,该通风报信的,她报了,甚至她敢冒着被邺国皇帝发现的危险,主动接应被流放的安家人……
“殿下,您是不知道,您昏迷的那段时间,公主殿下有多么着急。”
叶风提起这件事,十分感慨:
“那时属下藏在公主府里,看守药房,公主除了进宫给陛下治病,就是泡在药房里,给您配制解药,简直是不分昼夜。”
“有时候,她在药房待一整夜,累的都晕倒了,醒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查看解药成功了没有,若是发现没有成功,她便把我们都赶走,然后一个人躲在药房里失声痛哭。”
“公主不知道属下耳力过人,即便离得远了,也能听到她隐约的啜泣,可公主为殿下做的这一切,属下全都看在眼里。”
叶昭南听着叶风的话,眼底的冷漠慢慢融化,神色一寸寸变得柔软。
而这,正是施丽蝶想要达到的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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