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毒?
别傻了。
景玦只是用一粒糖豆骗此人帮未婚妻祛除毒蛊罢了。
当此人帮爱卿除去蛊毒之后,他也就没有用了,随时可以死了。
景玦笑眼眯眯的看着对方把那颗毫无功效的糖豆填进嘴里,而后他的气势便轰然攀至顶峰!
“怎么可能!”
景缺骇然惊叫着御空逃向远方。
却在下一秒轰然坠落,惨嚎着满地打滚。
“蛊毒!”
“是噬生蛊毒!”
惨白的剑光尖啸着从天那边坠来,一剑把他拯救于痛苦的深渊。
送其往生。
鬼一收剑而立,身上气势巅绝,丝毫不弱于某些伪帝。
至于圣品绝脉毒嘛……
比起魔皇骨钺的尸魔毒如何?
恐怕还不如吧?
更何况无妖之体的十一道经脉,乃是破而后立所铸成,不知比别人的经脉粗壮多少倍。
那些致命的毒素还没等攻进这十一条经脉之中,就遭十二品净世洛神花捕捉灼炼,烧成灰烬了。
“重获力量的感觉真好啊。”
鬼一心神一动,那些侵入凡一体内的剧毒邪蛊便化成一条条血线从其七洞里钻出,重新融进鬼一的妖体之中。
帮凡一解毒,这可是那位穿越者用一枚解药和他自己的性命换来的,鬼一自不会食言。
哪怕是在片刻时间之后,凡一又得再去死一遍。
至少凡一队员她能怀揣着那个异界来客对她的爱意去死,这结局也不算凄凉。
就当是他这位首领最后的关怀吧。
“我要杀了你!”
秀掌破空,蕴着极致的怒意一掌劈在鬼一的头顶。
不识好歹。
嗡!
一道恐怖的光纹浮现,纵横交织成十二品净世洛神花的图案。洛神花的花朵犹如恶鬼的狰狞鬼面,十片花瓣上尽是诡异可怖的剑刃。
鬼一的圣格!
是在死亡侵袭之下强行破境所凝聚成的诡异图案。
此座新生圣格不仅蕴有十二品净世洛神花的全部力量,且融入风雷、杀戮、权柄和死亡之力,自主交织成如此可怖的模样。
圣格,是圣体总纲。
这意味着以后鬼一的剑道圣体,也终将铸炼成这副鬼样子。
狰狞可怖。
在外人的眼中或许是如此,但在鬼一的视角,却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强就行了,要唯美有什么用。
他早就不是东临大陆上那个追求美感的少年了,他现在是一名鬼级持剑者,是一柄没有感情的利刃。
道心是什么时候重塑的?心态又是什么时候转变的?
应该是在与那个魔相搏、相杀和相谈之后。
他既然能够成为天魔神?我又如何不能成为无妖神?
毕竟天魔不死,无妖永生!
成为暗子之后,鬼一总算领悟了这世界的些许运行法则,也重新领会了生存哲学。
原来无数万年来,修炼界从来就没有变过,是他自己变蠢了。
忘了修行者要有龙蛇之变,生存必居于木雁之间,君子藏器于身,伺天时而动,方可随心所欲。
天时不在,须得藏心于地,和光同尘,方有喘息之机。
鬼一悟了!
他的血金妖瞳沉没无踪,只剩一道幽深的瞳孔看着怒不可遏的凡一,心中甚至升起几许变态的快意。
他在这一刻也感受到了那个魔愚弄苍生的快感。
大争之世,众生浑浑噩噩,唯有真正的觉醒者才能纵横无忌。
百川剑铮鸣!
鬼一并没有管无能狂怒的凡一,径直举剑化成一道血光飞向天空,而后便有无穷的杀意从天而降。
凡一失声痛哭,又指着苍穹怒骂,这些都阻止不了天际上的那柄灭世之剑落下。
“此一剑,名为「六道轮回·族灭」!”
死神的轻吟在九天之上荡开,璀璨的剑光如神瀑一样坠落,把下方景氏一族四万里驻地之中的生灵尽数抹除!
铮!
饱饮鲜血的百川剑发出一道痛快的铮鸣,洁白的剑刃之上浮起一缕缕的血光,妖冶至极。
鬼一的四肢百骸里剑意涌动不休,似泄闸的洪流。他的剑体、剑道亦在这一刻突破,晋入全新的境界。
此情此景,鬼一怎能忍住不吟诗一首?
“东临少年方入囚,痛失所爱不自由。”
“枯坐百年空禅灭,不若入世一剑修。”
啪!啪!啪!
掌声响起。
是鬼一先生自己给自己鼓掌。
圣识化作厉鬼扫视过景氏一族的属地,愕然发现在如此恐怖的一击之下,竟然还有幸存者。
鬼一的目光落向毫发无伤的队员凡一,看着她的俏眸之中压抑到极致的怒火,嘴角勾起一丝疑问:“还没死透?”
百川剑高高地扬起,化作一道虹光暴冲而来。
凡一高举着持剑者令牌,心中的恨意几乎要凝成一头野兽,恨不得一口将鬼一吞噬、嚼成碎渣,但她还是忍住了。
“神一先生密令,持剑者鬼一敬听!”
铿!
百川剑的剑尖就停滞在她的右眼之前,再前进一毫就能切进凡一的美眸之中。
持剑者鬼一的嘴角也能始终衔着如那个魔一样的浅浅笑意了。
那是对自身实力的绝对自信,亦是对所有可能发生情况的绝对掌控,如在东临大陆上那时的顺势而为,全都回来了。
夫窃天者,非算无筹、计无双,只顺势而为之,逆势而反之。则天境自持,至善而止。
看来宫无名当时写下这句话时,仍然没有完全悟透。
就算是此刻的鬼一,也不敢说是完全参透了。只能说是顺着时代的洪流,努力地往前游罢了。
鬼一收剑肃身。
神一先生是他的师尊,亦是执剑者组织的最高长官,由不得他表露出一丝不敬。
“鬼一敬听。”
凡一清脆的嗓音荡进耳中:“鬼民级任务编号八九七五七,乃是本守护者亲自为尔所选的任务。”
“尔若能圆满完成此次任务,方有真正成为鬼一的资格。”
鬼一闻言,甚至能脑补出神一先生的落笔:师尊的仁爱清狂。
“那本鬼剑这算是完成了任务么?”
暗金色的恶鬼面具又负剑欺近凡一:“你不会以为只凭神一先生的一道密令就能救下你的性命吧?”
深褐的瞳孔之中只衔着平平淡淡的波光,没有一丝异色。
可此人明明就杀心满溢,极有可能在下一个刹那一剑捅穿凡一的心脏。
凡一柔弱的娇躯狠狠的一颤。
在极端的恐惧面前,那些滔天的恨意也渐渐熄灭了。
“你当然可以杀死我,但恐怕从此以后,鬼一前辈你也只能当一个孤家寡人了。”
“说的倒是在理。”
确实,如果鬼一现在就宰了凡一,恐怕再没有人会愿意当他的情报搜集官了。
“我很好奇神一先生是给了你什么样的条件,才说动你联合自己的未婚夫来陷害我的?”
“他承诺给我自由。”
凡一如实回答道。
“嗷,原来是这样。”
鬼一恍然:“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这就不奇怪了。”
“休要用你那低劣的思想来揣度我。”
凡一冷哼一声:“不怕告诉你,神一先生给我的承诺是——如果能成功杀掉你,就会收下我俩做记名弟子。”
“所以我们俩这一次的布局,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他。”
“只是我们俩都没有想到,仙宗的执剑者竟是如你这样毫无人性的生灵,你一点规矩都不讲,毫无根据的动手杀人、甚至灭族。此般行径,真与邪魔无异。”
“这次任务之后,我必定如实上报组织,治你滥杀无辜之罪。”
鬼一的眼珠眨巴眨巴,他总感觉哪里不对。
“明明是你那个未婚夫先动手灭了陶氏一族,本鬼剑现在灭杀景氏一族,不过是施以惩戒罢了。何来滥杀无辜之说?”
“那些人配合景玦来蒙蔽本鬼剑,该不该杀?”
“景玦血屠陶氏一族八百多口,该不该杀?”
鬼一气势汹汹的逼问。
“景郎他是有苦衷的!”
凡一抻着雪白的脖颈争辩道:“是陶氏一族挟持他的生母、非要逼他娶亲,甚至欲要谋夺他的本命系统,他这才奋起反击的!”
“都一样。”
鬼一轻飘飘的一剑劈向凡一的胸口。
咵!
凡一的娇躯在一刹之间飞出千百丈,一连撞穿数道断壁残垣才堪堪停下来。
一路血迹飙洒。
鬼一虽没有动用任何圣道规则,且用的也不是剑锋而是剑脊,但只凭剑道圣体之力,就不是凡一一个阴阳境小修士能抵挡。
“执剑者严令第二条:凡参与执剑者调查任务的情报搜集官,不得对执剑者队长有任何形式的信息保留,违者斩首。”
鬼一轻飘飘的话语响起:“这一剑就当是本鬼剑对你在此次调查任务之中保留关键信息的惩戒。”
“速速起来,陪本鬼剑进行下一项调查任务。”
“鬼王级任务:调查叶家叶辰的死因。将你所知晓的一切和盘托出,否则就不是挨本鬼剑一剑那么简单了。”
鬼一伸出妖爪隔空拘起凡一的娇躯,直往落霞宗的方向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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