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无法大师的离去,这一届巅峰人皇战也落下帷幕。
塞无霜作为上官家的当代传人之一,总算没有落炉州第一世家的名望,以第十顺位登封人皇。
彩云没有单独参战。
唐雪手中虽无守一刀,但主君将本命无双剑予她之后,一路杀败诸多挑战者,雄踞第十六战台。
梵情据于第十七战台。
而琼瑜傅和君兰剑联手,才堪堪守住第十八战台。
人皇十八位,往届至少有十位古圣子可登封人皇之位,但这个时代却只有五位守住擂台,不足三分之一,且前六位人皇无一是积累千年的古圣子。
当世天骄的强大,确实有些出乎所有人的预料,却也在预料之中。
明幽圣境的修炼,一境一天地。
仙道修士从圣境开始,才算是真正登堂入室,超凡脱俗。
经此一役,古时圣子和圣女正式进入现世修士的视野之中,强悍者如六目圣女和天麒圣子这般,强势登上《帝榜》,宣告着诸圣混战的时代降临。
人皇战落幕,便有一则极为隐秘的信息兀然浮现在各大州执掌者的心中。
那是从上个三千年就埋下的种子,时至今日才开花结果。
东州,玄黄神教。
通天楼最高层,当代玄黄教大掌教把苍老的目光从玄黄周天镜里收回,微微叹惋。
起身绕廊独行,谷神间秋目视着东州偌大的山河,有些孤寂悲凉。
心中的种子如昙花一样惊现,又匆匆凋零,谷神间秋满是皱纹的面容上终于浮起一抹极为勉强的笑容。
“值此决定狱界命运的关键时刻,没想到诸位道友竟还记得老朽。也罢,老朽便与诸位一同去看看,这天……到底可不可谋?”
真武玄君的真身就隐藏在玄黄教的山门外。
他的锐利目光凝视着封藏在独立空间的玄黄教山门,生生扼住再度潜入的想法。
“小师妹毕竟是百枷镜的帝君,且有圣品仙瞳在身,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真武玄君在心中这样安慰自己。
他如今的身份特殊,且也接到了这个三千年的花朵所释放气息,所以这一次的谋划他必须以亲身到场。
事关此界和彼界的生死存亡,强如真武玄君这样的半神,也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
深渊魔瞳只最后深深地望了一眼玄黄神教的山门,便匆匆遁入虚无离去。
在炎州、荒州,甚至更遥远的炉州、幽州,各大州的掌权者在感受到这股信息的召唤之后,纷纷动身前往更深层次的虚无之中,参加这场决议。
虚无之地,天机绝灭。
处在虚无之外的各族天骄尚不知决定此界的命运的这一次重大决议即将进行,他们尚还在为诸位人皇欢呼庆祝。
真武合靖主持着这一届的人皇战完美落幕之后,便领着少宗师弟再度走进城主大殿,挥手把九级大阵启动。
“不知合靖师兄是有什么吩咐?”
真武合龙见这架势,便知真武合靖必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欲和他商量。
“吩咐不敢。”
真武合靖展颜,亲手为师弟斟满一杯清茶:“关于坠仙楼,不知师弟到底是作何想法?”
真武合龙面色一怔,却是没想到合靖师兄竟然有意染指他和坠仙楼之间的恩怨。
只道:“师尊曾说,坠仙楼里也不全是穷凶极恶之徒,让我掌握好尺寸,莫要牵连无辜。”
真武合靖张张嘴,又提点道:“坠仙楼里当然不全是穷凶极恶之徒,但若有人像殷长庸这般不识好歹,胆敢对师弟出手,那我仙宗圣甲军必不能饶他。”
闻言,真武合龙笑了。
笑得很纯真:“有合靖师兄和仙宗圣甲军做师弟的后盾,师弟定可不负师尊所托,把忤逆仙宗意志的疮毒尽数拔除。”
“师弟在此先行谢过合靖师兄。”真武合龙起身作揖。
真武合靖赶忙把他扶住:“师弟见外了。”
“天墉城一事,全赖师弟鼎力相助,才能平定殷长庸等人的叛乱。如今师兄所为,不过是还师弟一个人情罢了。”
双手紧握,四目相凝,两人达成一致。
那一日的天墉城,两人降临时面对仙宗圣甲军与天墉城守军混战的乱局,根本没得选择。
他们身为仙宗子弟,必须要坚决的站在圣甲军的这一方,以雷霆手段镇压对手。
不论对手是蓄谋反叛,还是仅仅想要求一条生路,他们既然选择与仙宗方面开战,就注定是死路一条。
真武仙宗新晋的少宗主和三仙宗,都需要一场绝对的胜利来巩固自己在仙宗的地位。
天墉城也只能沦为这场胜利的牺牲品。
坠仙楼,又何尝不是如此?
真武合靖一战鼎定天墉城,成为三千圣甲军的统帅主将,却还不满足。他想在坠仙楼事件上也插一脚,彰显这位新晋仙宗的雷霆手段。
真武合龙更是求之不得。
两人的政见迅速达成一致。
有真武合靖和三千圣甲军掠阵,他便可以更加无所顾忌,坠仙楼的结局也早就注定。
历史,总是循着痕迹向前。
武力,也不过是政治的触手。
从城主大殿之中走出,真武合龙最后再回望了一眼这座幽深的城主府,便信步向城中圣医馆走去。
按照他的估算,圣医馆之中还有另一场好戏正在上演。
“月姑娘,你的伤势已无碍,何不传讯令师尊,让她前来接应?”
圣医馆深处,月飞镜刚刚穿戴整齐,鬼一先生便从门帘之外走进。
在持剑者之中,像龙若渊这样敢直接暴露真实身份的鬼剑,实在是屈指可数。
持剑者的因果太大,牵扯极多,所以鬼级持剑者不论是在役时还是退役之后,都会把真实身份深藏。
他们害怕仇家的报复。
但以龙若渊的盖代天赋和铁血手段,当可无惧。
“多谢鬼一前辈赐予的丹药,妾身无以为报。若是前辈不嫌弃,妾身愿给前辈当牛做马,以报救命之恩。”
月飞镜深深一拜,晶莹的美眸之中蕴着楚楚。
鬼一浑身一颤,他在月飞镜的眉眼之中看见了月儿师妹的影子。
“当牛做马倒也不必。”
他的长爪犁过短发,神色平淡温柔,像是一位极好的朋友,“不敢欺瞒姑娘,其实在下是看在令师尊的面子上才施以援手。”
“承蒙姑娘不弃,若是心存感情,那便请传讯令师尊前来与我一叙。在下心中尚有一些疑虑,还望令师尊能来解惑。”
带着鬼十八面具的少女盈盈一笑,笑靥之中拥着万种风情:“鬼一前辈何须如此见外?”
“有些事,你和妾身说也是一样的。”
鬼一面露苦涩,无奈开口言道:“实不相瞒,我观令师尊的手段和性格,很像在下的一位故人。请令师尊前来,只为求一个印证,请月姑娘勿疑。”
“哦?”
月飞镜的大眼睛里溢满好奇的光彩,踩着轻巧的步伐贴近鬼一,“鬼一前辈与我师尊有何故旧?”
“难道说……前辈曾是我师尊的某位旧情人?”
鬼一急忙捂住月飞镜的嘴巴:“可不敢瞎说。”
在没有确定鬼十八就是帝绯本人之前,鬼一怎敢让这种谣言传出去?
至于那个魔头的话,那些关于帝绯的论证,他断不至于蠢到全信。
毕竟那个魔欺他、骗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次,谁也保不准那个魔头说的就是真话。
鬼十八的面具明目张胆地扫视着鬼一前辈,美眸里的倾慕之意似乎要化成液滴流淌。
“月姑娘还是先把令师尊请出来,我们再言其他也不迟。”
空间规则无声涌动,把月飞镜炽烈的目光隔绝在外。
她也不介意,只像个天真的小女孩一样偏着臻首,娇憨道:“鬼一前辈与妾身相处这么久,难道就没看出来我与师尊大人本就是同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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