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总觉得李幼白不似个十几岁的姑娘,说话做事,总有有股子油味。
若真要细究,他又说不上来,平时载她去县城,她都有很多不懂的事物,问起一句接着一句,也只有此时,他才会发现眼前人的确是个十几岁的姑娘而已。
听李幼白这般讲,他仔细一想,也忽然觉得林有财的病很是蹊跷,随后,发觉恐怕是自己多生事端了,李幼白不过是想要能够支撑度日的以前罢了,对待名声的事上,她与李湘鹤差不多,都不是追求声名的人。
陈大认为自己想通了,生怕李幼白对自己有意见,她可是牛首村周围最近的医师了,惹她不快以后家里人生病那可咋办,赶紧补救道:“是我老陈多事了,想不到那林家宅邸那么多弯弯绕绕,我也不知情。”
语气稍显严肃,不过在李幼白看来,陈叔还没有到此事的严重,毕竟他并没有置身事中。
一个家族,人数到达一定层次,利益到达一定层次,分配一旦不均,那就不能在称之为家了,要是他知道林有财是被人喂毒才有今日。
以后他真能飞黄腾达,想到自己的儿孙会为利益彼此心生嫉恨,反目成仇,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李幼白不表林家真相,她也不清楚真相,反正避而远之就行了,回去路上闲暇时间太多,看着走过一遭的山野渐渐入冬的秋景,开口道:“无妨,陈叔不必放在心上,话说,村长近来身体如何?”
“有神医送的肉,我让婆娘炖了几次肉汤过去,修养了段时间,现在气色比以前好多了。”陈大很是感激。
话说非亲非故,不过都是同个村子,祖上说不定有联系,圈子就这般大小,自然亲如一家,更别说韩国此时正在执行征兵令,牛首村中青年男子几乎都被抓去了兵营,没有男丁的乡下妇女更要抱团取暖,决不会心生间隙。
李幼白之所以会那么记得牛首村村长,是因为当初帮她师傅在万乾山落户牛首村村长帮了不少忙,日子过得不算苦,陈叔作为村里仅剩不多的男性,利用自己的关系帮许多村民都寻到了能够果腹的活计,村长能顺利到天年,算是偿还当年帮助师傅的恩情了。
来时路上官道易行,待得离开官道,恰逢几天前下过雨,在马车在泥路上耗了几天,回到万乾山时已经过去七天了,十一月似乎啥都没干就过去了一半。
好消息是赚到了二十两,俗话说财不外露,除非早就被人看到了,李幼白不是小气之人,取出一根银条交给陈叔,足足有五两重。
李幼白清楚升米恩斗米仇的道理,若是陈叔以后为此结怨,那只当她看错了人,不相往来便是。
“这...这怎么好意思。”陈叔眼睛直勾勾盯着,嘴里说不好意思,可手上想伸手又不好意思伸手的动作早就出卖了他。
李幼白说:“银子不是给陈叔一个人的,村里人口颇多,尚有难以果腹的村民,这些银子可以帮助他们。”
话已至此,陈大心安理得把银子拿过去塞怀里藏好,点头说:“神医心善,回去后我会告知大家记住神医的大恩大德。”
万乾山就在边上,李幼白背上药箱跳下车,摆手说:“力所能及便能做,若是令我为难,我会考虑后在做。”
前往林家治病的事就此告一段落,回山庄后的李幼白总感觉心神不宁,七天未归庄,各个角落都有落灰迹象,院中青砖夹缝也在雨后长出野草。
“左眼财右眼灾,难道我第一次劫难就要到来了?”
李幼白打扫院里院外的时候反复苦想着对策,“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重生一次不容易,况且还有天书在身,死掉恐怕就再也活不过来了,武功尚未开练,要提前想好应对灾难之策。”
数日后的某天晚上,夜黑风高,秋风徐徐,秋天正好是丰收的时候,准备动手的大好时机,捞一笔回去可以过个好年!
江湖绰号水上飘的轻功好手袁申趁着夜幕飞进了万乾山中,踩着树杈三步两脚跳到了镜湖山庄院外的大树顶上,居高临下望着这所月下小院。
前些日子他听闻林家应征天下名医为林有财看病,豪掷千金之下虽仍没见效,却不妨碍天下医师为那千金趋之若鹜。
林家宅邸不仅有高手坐阵,更与官府颇有关系,不能作为下手对象,但那些所谓的江湖名医可没人照顾他们。
蹲守几日,每位医师临走时林家都会回赠路费或是补偿,最少二两,最多五两,路途遥远的更是有十两。
袁申将每位医师周围环境摸得通透后才下手,屡试不爽,短短几日就已有十几两收入,完全没有风险,稳赚不赔的赚钱路子,自己不做那还是人?
今天要摸的这位更是重量级,药门传人李湘鹤徒弟李幼白,药家在江湖上声望很高,不过少有人提起,只因药家只有一师一徒,除非缘分,否则很难遇上。
医术自不用说,几乎所有江湖高手都曾接受过李湘鹤医治,恩情尚在,武林不动医师是暗地里的规矩,有这层关系,更是没人会主动寻药家的事。
然而今天不一样,袁申打听过了,李湘鹤已经死去几个月,如今山庄里就剩她一个徒弟李幼白,根据当日李幼白离开林家时下人看到的讲,林家给了李幼白二十两作为答谢。
如此重金,岂能让一女子独占,容本大侠先帮忙保管。
袁申嘿嘿笑了两声,一个燕子翻身从树顶落到前院空地,稳稳当当落地如蜻蜓点水,没有丝毫声响与波动!
林家当日见过李幼白面貌的人很多,都说这位药家门人有仙姿玉色,优雅闲适之相,真要如此,摸财之时偷个香也不是不行。
山高路远,谁会知道是我水上飘袁申做的?
袁申探听得清楚知道李幼白独自居住,只要没有高手阻拦,一个十几岁的姑娘功夫能有多高,自己稍微使些小手段就能让其乖乖就范,脑子里已经开始飘飘然。
趁着月色明亮,袁申三步两步摸了进去,发现有灶台知道自己进了厨房,又往左边摸去,发现是医房,在往里探,看到许多瓶瓶罐罐和工具,并且里面还有隔间,以为藏有财宝,挤进去才发现是存放干药的地方。
“明明是个小山庄,怎的如此复杂?”袁申闻着院落里的异香,忍不住抱怨。
将右侧院落摸索干净后一毛钱都没找到,溜到左侧轻手轻脚开门,入眼的竟是个灵堂,看牌位正是李湘鹤,翻找一阵,柜子里全是医书,一无所获。
“本来只想拿二十两,今个不仅要偷干净,连人也要偷了。”袁申嫌晦气恶狠狠的说。
好不容易摸到李幼白闺房,他探头探脑往里看上一眼,月色皎洁却透不进去,此时已经到了后半夜,姑娘家恐怕早已熟睡。
袁申把手伸到门把上,轻轻一推就开了,没有上锁,他心中一乐,小女娃就是容易放松警惕。
女子家闺房内漆黑一片,他抬腿慢慢迈进去,还没走几步,脚下一疼像是踩到了钉子,他忍住疼痛退出屋外,低头抬脚一看,果然有根细小的钉子扎进鞋底。
“怎么回事,女子闺房地上怎的会有钉子?”袁申吃痛,脱掉鞋子取出细钉,脚掌正往外冒出血水,还好伤口不大。
袁申咬牙穿好鞋袜再次摸进去,这次他学乖了不少,压低身形,用手摸索着前进。
不摸不知道,一摸吓一跳,地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铁钉,他心生惊骇发觉事情不对,想要转身逃跑,可双脚上的力气越来越小,软绵无力,然后眼前越来越晃最后一头栽倒在地不省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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