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叔是林家雇工,原本活计主要是开垦良田,播种,秋收等等,现如今时节过去,自然需要帮忙做些布行的杂活。
碰巧,李幼白要从万乾山过来,无车无马,接送的活就落到陈叔身上。
他索性花点铜钱购置了一个车厢,常用于贵族、富商和官员等人的出行,李幼白虽不是贵族富商官员,起码有世家底蕴。
反正要比普通百姓高几个阶级,坐马车才有面!
况且天冷了,车厢里能避寒,要是敞开了不知道要被冷风吹成啥样。
安平县酒楼有七家,最为出名的叫醉仙楼,有方圆百里内最好的酒,嗜酒如命的江湖人士,哪怕站在县城外,也能闻到醉香楼中传出的酒香。
如今醉香楼已被林家包下,并且雇佣了镖局刀手,个个都是膘肥体壮,刀粗刃利,强悍至极。
看旗号还是李幼白有点眼熟的杜氏镖局,林家这番做派,明显是以防有歹人趁此时机捣乱,看来这场寒灾林家是要出点血了。
醉香楼门口热闹非凡,远远就能听到锣鼓之声,各地医师齐聚排场不小,不少闲人江湖绿林好汉全都凑在人堆里观看。
连贫农百姓都参与其中,说不定能趁机吃上一口白食。
看到有新的车马过来,人群让开道路,陈叔驾着马车过去,此次不像林家那次,需要走后门。
“恭迎妙手神医周大师莅临!”
“恭迎药针双绝张天师莅临!”
“恭迎神手庄李大师莅临!”
门口有李家人对着来员唱名,一耳朵听过去,全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反而是李幼白两眼一摸瞎,谁都不知道。
掀开帘子下去,可能是年纪亦或者衣着显眼,李幼白刚下马车,许多人便齐刷刷看过来,认为是哪里来的名家新秀,不由心生敬佩。
目光众多,令她不适!
陈叔不以为意,反而为荣,只觉面子颇大,自认高人一等,他手里拿着林家给李幼白的请帖,笑说:“神医我们过去吧。”
“且慢,待会你将请帖翻背。”李幼白点头,小声说了句。
酒楼门前排场太大,而且周围江湖人比平时更多,鱼龙混杂,本来为了避嫌李幼白出行是会遮住面庞。
今时不同往日,别人聘请,要是遮面进门乃是无德之举,日后定会落人口舌,要是本身还有些名气的,免不了被人落井下石。
李幼白不认为自己有多好看,但穷乡僻壤的,自己长得至少属于出众了,要是再将药门的名头念出来,容易成为焦点。
有人的地方就是江湖,人在江湖,能低调就低调!
“你这是...”
陈叔不明白李幼白的意思,不过还是听她的话,进门时亮出聘请帖子后反到背面交过去。
唱名人见状点头让人进去,无名小辈没资格唱名,既然来了那就是林家请的,将请帖翻过来的意思不言而喻,并不是所有人都出名。
醉香楼宽敞大方,中间镂空,挂着一个巨大的红灯笼,热火的红色将每个人的脸都照得通红。
酒食肉香扑鼻,一楼和二楼摆着三四十张圆桌,座无虚席,酒楼门口还有人源源不断迈入,往上楼层便是客房。
李幼白与陈叔进去时早已人满为患,小二端着菜肴美酒穿梭在人流中间,估计来的不早,先一步到来的人早就吃上了。
不少人面红耳赤同时还在向同僚劝酒,丝毫没有身为医师的风范。
李幼白四处看了看,发现女医师有却不多,两层楼加起来勉强能凑上一桌,赶了许久的路,陈叔早已饿得不行,闻着肉香哪里还顶得住。
他向李幼白说了声,便去角落里与其他同行的仆人开吃去了。
古时候阶级分明,什么身份就在哪吃,场合越大越明显,古往今来都是如此!
女医们样貌年纪都稍显年轻,如此看,她还是最小的,她们和其他人格格不入,不喝酒,只是静静的夹菜吃饭,偶尔说几句话,很是文雅。
“我看还有位置,能坐这吗?”
李幼白过去施礼打了个招呼,得知没人后心安理得坐下先享用饭食,自己不是厨子,手艺可没有酒楼的厨子好,今天必须敞开肚皮吃一顿。
“小姑娘师承何处?年纪轻轻就出来行医了,世道艰难啊。”
“谁说不是呢,我师傅她老人家去年顽疾缠身刚走,要是能挨到今年,说不定就有活路了。”
“我们女医待遇是要比他们差些的,也不知何时能出位新秀,替我们涨涨锐气,让日子好过些。”
李幼白随便弄了个名号搪塞过去,女子的身份地位此时低人一等,连行医也是,别人桌上四个肉,她们桌上才一个肉,如此区别对待令人不喜,除非身份特殊。
然而,身在时代中的女医却认为如此正常。
她们这边善于聊家中琐事,如数家珍,李幼白阅历摆在那,懒得插话,只听她们讲,有时还会带上她,就问有无意中人,何时婚嫁等等。
女子行医多要抛头露脸,嫁人以后多半只剩相夫教子了。
李幼白没想到穿越了还会碰到有人特意询问婚嫁事宜,只以自己年纪尚小为理由推脱不参与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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