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齐鲁眼看着“救星”来了,立马在地上爬到孟太后跟前。
抱着孟太后的腿,用自己眯成一条缝的眼睛看着孟太后,控诉道。
“太后老佛爷啊!您可算是来了!您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这可就被皇上活活打死了啊!”
“您给评评理,他做错了事,还不让人说!您说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皇上吗?啊?”
赵构听闻宋齐鲁“恶人先告状”,顿时气的直喘粗气。
连魏良都别过头去,对宋齐鲁的无耻,又有了更深一层次的了解。
“老佛爷啊,您说,这几年来,我在北方跟金人打生打死的,还不就是为了保我们大宋疆土不失啊!”
“我就是一个不会武功,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啊!我也怕死啊!您说我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我就说了皇上几句不是,结果就被捶成这样了!您说我这是何苦啊?皇上他居然还骂我是狗奴才!我活不了啊。太后!您可得为微臣做主啊!”
孟太后也是一阵气苦,刚刚还看你跟皇帝两个人对骂,带劲着呢啊!
“皇上,这是怎么回事?给老身说说吧!让哀家给你们评评理!”
赵构负气的扭过头去不说话。
“他不说,我来说。老佛爷啊,您是不知道啊!皇上这次给我的封赏,每一个都是大坑啊!我这么说,你有没有意见?”
宋齐鲁扭头问赵构,但是赵构在这事儿上,本身就干的不仁义,所以仍旧沉默不语。
“是,这回因为苗、刘的事儿,整得皇上很没有安全感。他要削我的兵权,我能理解。”
“虽然这些兵,都是我辛辛苦苦和金军对阵两年多,才培养出来的百战之师。”
“你想要,总归得跟我打声招呼吧?这不过分吧?你一句话不吭声,全锅给我端了,那谁去防北方那群饿狼?”
赵构还是不言语,孟太后也大致看个差不多明白了。
于是替赵构打圆场。
“是,这事儿的确是皇上考虑的欠妥当,让郡王受委屈了,我回头便让皇上跟你赔个不是,你看如何?”
虽然孟太后是“小户”人家出身,但是这政治智慧并不低。
也可能是因为早年在宫中因为“符箓”的事儿被废后,吃一堑长一智了吧。
反正是对宋齐鲁连削带打的,还特意咬重了“郡王”两个字。
让宋齐鲁也不好再借题发挥了。
“道歉倒是说不上,我也只是一时气不顺,只想要个说法罢了,要不然寒了的不止微臣一人的心。”
“既然说开了,此事也就揭过去作罢。既然皇上想要我手上的这两万兵马,那我便给了,至于那御营统领和宿卫亲军的头衔,也一并收回去吧。”
“听到了没有?这还多大的事啊?皇上,这次的事儿,哀家多说一句,的确是你的不是了!”
看着孟太后不停的朝着自己使眼色,赵构也只能硬着头皮朝着宋齐鲁拱了拱手,说了一句。
“这次都是小弟的不是,多谢大哥!”
宋齐鲁对此也只是大大咧咧的摆了摆手。
“不用谢,你有一句话说的不错,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些兵你拿走也就拿走了。”
“不过这些人都是随我一起刀山火海趟过来的,是一把尖刀,希望皇上可以用好他们。”
“一定!”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无论是孟太后,还是赵构都琢磨出来这宋齐鲁就是个顺毛驴了。
你得顺着毛摸他,不能炝着毛捋。
“正好老祖宗也在这里,还有一句话说与皇上听啊。那就是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啊!不仅百姓是你的,国土也是你的!寸土不能相让!”
“此事朕省得!”
“那他娘的!你把我的陕西和十余万大军划出去干什么了?”
宋齐鲁一下子又炸毛了!
当着孟太后的面都敢骂赵构,想来也是实在气急了!
“我是皇上,还是你是皇上?我做什么决定还用与你商议不成?”
眼看二人又要上演全武行,孟太后不得不站出来给二人调和。
“你们君臣二人,都好好说话!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没得让人耻笑!”
“你说,当着老祖宗的面你说啊!我看你如何解释!不就是怕我造你的反嘛!”
“你摸着自己的良心,扪心自问!自从你登基以来,我可露过哪怕一点点的反意?”
“陕西和山西之地,我跟金人打了,跟西夏打!人头都打成狗脑子了!你是出一分钱了?还是出一分力了?”
“这个时候,你又是招呼都不打,直接就上手摘桃子!你问过我的感受了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呢!”
听闻赵构阴阳怪气的言语,宋齐鲁顿时就原地爆炸了!
“放你的狗臭屁!你再给我说一遍试试?”
“都给我住口!你们两个眼里还有我这太后吗?皇帝你如此惫懒无赖的语气,可还有一丝皇家的礼仪?”
“就不怕伤了大臣的心吗?君臣生隙,乃是国之大忌,这还用我教你吗?”
“还有你,值此国难之时,哪怕再有怨气,有什么话不能好好和皇上说啊?毕竟他是皇上,最基本的君臣礼仪你,也是要遵守的吧!”
“我不是故意如此的啊老祖宗!我知道皇上怕什么,不就是怕我拥兵自重,造他的反嘛!”
“可是天地良心,我宋齐鲁要是有哪怕半分反意,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好了,好了,哀家信得过你!既然你敢在商报上,对着全天下的人说此事,那证明你心里肯定也是坦荡的。”
“皇上口不择言,你自不必往心里去。听话,孩子!”
“呜呜呜~老祖宗啊!您是不知道啊,臣这心里苦啊!为了这赵氏的天下,为了我汉人的江山,我一路走的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啊!可”
“是到头来还是被怀疑,被质疑!如果换做他人也就罢了。可是偏偏是皇上怀疑我啊!”
“我这可是就差把心掏出来给他了啊!呜呜呜!”
宋齐鲁一时间悲从中来,所有的委屈情绪一下子爆发出来。
“哎,好孩子,不哭不哭,哀家替你做主!”
孟太后一遍抚摸着宋齐鲁的头,一边安慰着他。
“皇上说说你的理由吧,不要寒了臣子的心啊!”
“我也没想着怎么着,就是枢密院使张浚,给朕呈了一份经略川陕的奏折,朕觉得很有可取之处。”
“所以计划着将陕西单独划出来,交由张浚一起经略,其实没有太多其他意思。要说不妥,也只是没有提前和齐鲁郡王商议罢了!”
赵构被问的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拿张浚出来当挡箭牌。
“皇上的解释,齐鲁郡王可还满意?”
“罢了!今天看在老祖宗的面子上,我不与你往深里计较。具体缘由是如何,你我心里都清楚。”
“实话说了吧,并不是我不舍得将陕西交出来,只是去年刚和西夏打了两场,又和完颜撒离喝做过一场。西北现今属于四战之地,想来你也清楚。”
宋齐鲁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努力的让自己睁开眼睛,继续直视着赵构说道。
“既然你心里就这么怕我造反,那我这次就遂了你意,让你心安,也证明我自己绝无贪权之意。”
“不过我不管谁上台经略陕西,我在西北既定的战略,都不得更改。如果皇上答应,这次我就退出陕西,让与你!”
看着宋齐鲁如此顾全大局,孟太后和赵构心里都舒了一口气,尤其是孟太后,越看宋齐鲁越觉得喜欢的紧。
“哎,你看这样坐下来,你们君臣二人心平气和的商量多好?都是为了国事,没必要非得大打出手啊!”
“母后教训的是,孩儿谨记于心。”
“我有句话还是不吐不吐不快,张浚此人志大才疏,可用,但是要慎用。”
“杜充此人,心狠无德,头生反骨,绝不可用,谨慎之见,我建议杀掉此人!”
“哎呀,你这孩子!刚刚才好好说话,这又打打杀杀的是为何?皇上是要以仁孝治国的,岂能随随便便就杀这个,杀那个的?”
“而且我朝还不曾有过无罪而诛的先例,一旦开了这个头,岂不是人人自危?谁还敢一心为国?使不得,千万使不得。”
“哎,知道太后您老人家心善,但是您忘了,我跟我师父学的是什么了吗?”
宋齐鲁终究是没敢说,再过个十余年,你这“便宜儿子”可是都敢用“莫须有”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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