区分好人和坏人,显然是不容易的。
但是陈子安也没多问,李良玉开心就好。
不过有一个人,可以被不用质疑的说成坏人。
张横。
“把这东西,送给知县夫人。”
张横将一个盒子,递给了手下。
手下一听要去知县府,顿时吓的失了神,接盒子的手都抖了起来。
上一波去知县府的,人已经被狼吃干净了。
“放心,你可是我的心腹,和那群朝三暮四的人不同。”
张横看着手下不争气的样子,心中冷笑连连,但还是出声安慰。
没人办事可不行。
“是…我这就去…大当家,我…”
看着张横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手下一点也不信任眼前的大当家,他觉得这次大当家的回来,和以往不一样了。
张横一听这人还有话说,顿时眉毛竖起,手里的刀也慢慢握紧。
“你还有什么问题。”
“没有了,没了。”
“还不快去。”
“是…是。”
怀着忐忑的心情,手下还是出发了。
一路不敢停留,他怕一停下,大当家就会出现在身后。
……
知县府。
“老爷,刚才有个人求见了夫人,夫人见了那人后,就急匆匆的出去了。”
知县在书房看着地主们的回信,听到下人的汇报,头都没抬一下,说道:
“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
看着地主们奉承的话语,知县的心思却飘到了别处。
张横肯定得到了王秀才的死讯,看来这是要做些什么了。
那女人肯定不想动张横这张牌的,现在这么急着出去,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
呵呵,看来那张横要动手了。
不急,先看看这王村,到底是个什么底细。
心里这么想着,知县又看向手里地主们的回信。
这些人还是在乎我的,秋收之后,民兵有望啊。
……
知县府外。
一女子上了马车,手里拿着一个盒子。
马车上铺着厚厚的绒地衣,四壁垫着皮毛,车内的小桌的屉子里,还放着点心。
女人抽出屉子,将里面精贵的点心全掏出来,伸手拉起小屉暗层,在里面找到一纸信封。
将信封塞进袖子里,女子将小屉推回,这才捧着手里的盒子,暗暗垂泪。
马车停在一家钱庄,女子带好头纱,下车走进钱庄,不一会,女子提着一个箱子出来。
重新上了马车,马车继续向前走,最后停在一家客栈。
女子进入客栈,便再也没有出来了。
过了一会,客栈冲出一匹快马,直奔荆州府。
客栈客房,女子提起笔,怒气冲冲的写下一封信。
写完看了几眼,面上露出苦涩,又把信撕,扔进一旁的火盆。
再次提笔,女子深吸一口气,这次写的慢了许多。
“来人。”
门外早就守着人,一听命令便直接进来。
“将这封信,交给张横那斯。”
“是。”
待人拿着信走后,女人关上房门,回到客房的桌前,终于瘫软下来。
过了一会,女人起身,打开眼前的盒子,里面赫然是一只血淋淋的耳朵。
“弟弟,我养的狗……成了狼啊。”
……
张横拿着手里的信件,他这次没有检查有无拆封,而是直接打开。
他已经不在意和县里的关系,这信的内容暴露出去,谁会倒霉,已经与他无关了。
信上的字体横平竖直,钩笔干脆有力,但字体纤细,又像是女子的字体。
这当然是女子的字体。
张横也知道是谁的。
知县府,知县忙着捞银子,夫人忙着养匪找工奴。
当真是一对贴心夫妻。
看完上面的内容,张横心中冷笑,捏着那张信,向一间土屋走去。
里面的杨继业依旧没有松绑,只是有人看着他。
张横进了屋,看着少年被粗布包着的头,眼里露出讥讽的笑容。
“看看这是什么?”
他举起手中的信,在空中扬了扬,没有等少年的回答,便直接说道:
“你姐姐的信。”
说罢,张横将纸放到鼻子前,用力一吸,随后露出陶醉的神情。
“果然是美人,便宜了知县啊。”
“混蛋,你放开那信……”
杨继业看到张横如此模样,顿时怒从心来,强忍着耳边的疼痛,挣扎着想要扑向张横。
结果被一脚踢到墙根。
“真是姐弟情深啊,杨继业,杨公子。”
一脚踩在少年的身上,张横已经失去了耐心,他揪起少年散开的头发,说道:
“我对你姐姐没兴趣,但我对你们能弄到的东西感兴趣。”
一把将少年的头按在地上,张横瞪着一双血眼,手上的青筋绷起,鲜血顿时从少年的七窍流出。
“大炮,说,从哪能弄到大炮。”
“我们只是一个小商人,怎么会有大炮,哈哈哈哈,张横,我看你是疯了,你疯了张横。”
“啊——”
张横大吼一声,猛的举起少年的头,就要向地上砸去,但最后还是松了手。
“你姐姐很疼你,杨继业,我在想,她会为了你做什么,她又在想什么?”
“呵,你能动她一根毫毛,我都算你有本事。”
张横的眼睛越发的血红,额头青筋暴起,他越发难以控制自己的脾气。
“你想激怒我,没用的。”
张横到底是压住了脾气,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想从少年眼里看出些什么。
很可惜,他什么都没看到,他的思绪越来越混乱,大脑像是一万个鬼魂在嘶吼。
“我会拿着你姐姐一条腿回来,杨继业,到时候,你和我再说其他的吧。”
少年只是冷冷的看着张横,他将自己的担心强压在心底,不敢表露半分。
现在不能露怯,一旦露怯,张横很快就能发现他们的虚弱。
那时候,才是真的完了。
回到自己的房间,张横拿起纸笔,歪七扭八的字体只能勉强辨认,他的手不拿刀,就一直在抖。
“将这封信给那人,让他带给那女人。”
“是。”
……
一道身影从盘龙山下山,回到了客栈,敲响了客房。
“夫人,张横回信了。”
“进来吧。”
将信送到女人手里,那人又退出了房间。
女人拿着信,仔细查看信有没有被拆封,但是仔细辨认后,这封信根本就没有封口。
“他疯了吗?”
女人顿时脸色难看,和一头狼打交道难,和一个疯子打交道,更难。
女人拆开信,上面歪七扭八的字验证了她的猜想,张横离疯,已经不远了。
女人脸上露出惶恐,她看着盒子里的那只耳朵,手止不住的抖。
“不会的,他有目的,不会就这么杀了弟弟,他需要继业,对,他还需要继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