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大厅内的窃窃私语更甚,一些原本压抑着的笑声也逐渐放大。
但黎念遥依旧保持着优雅的姿态,嘴角挂着一抹淡笑,仿佛那些话语都与她无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黎念遥脸上的微笑渐渐变得有些僵硬。
四周员工们的窃窃私语如同无形的利箭,但她的眼神始终坚定,仿佛在告诉所有人,她不会轻易退缩。
“黎小姐,实在抱歉,白先生今天似乎抽不出时间,要不您改日再来?”
前台小姐带着歉意的表情,声音里却透露出一丝冷漠。
黎念遥轻叹一口气,嘴角的笑容淡了几分,却依旧不失风度:“没关系,我会再来的。请转告白沐阳先生,希望他能抽出时间考虑。”
转身离去的刹那,黎念遥的心里闪过一丝不甘,但脚步未显凌乱。
走出顾氏集团大门,夕阳的余晖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显得格外孤单。
与此同时,顶层办公室内,顾斯年站在窗边,目光穿过繁华的都市,凝视着那逐渐远去的瘦弱身影。
他的心像是被什么猛地揪了一把,痛楚而又复杂。
“顾总,需要我送黎小姐吗?”秘书小心翼翼地问道。
顾斯年摇了摇头,嗓音低沉:“不用了,让她走吧。”
他转过身,背对着窗户,双拳紧握,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波澜。
二人是商业对家,发展到现在这步,也是应该的。
太阳西沉,城市的霓虹初上,黎念遥踏出顾氏集团的大门,正准备步入自己的车中,突然,人群的喧哗如潮水般涌来,将她的去路截断。
一群神情激愤的人群聚集在她的周围,其中不乏面容憔悴、眼中含泪的化妆品使用者和他们的亲属。
“你就是那个黎念遥?我们的生活都被你的产品毁了!”
一位中年妇女愤怒地喊道,手中的空化妆品瓶被攥得咔咔作响。
黎念遥心头一震,她没想到情况会如此突然且严重。
但她迅速调整情绪,维持着表面的镇定,目光温柔地环视众人:“大家请冷静,我能理解你们的愤怒和痛苦,让我来解释。”
“我们不想听解释,我们要赔偿,要公道!”
又一个声音响起,人群中传来阵阵附和。
黎念遥深吸一口气,决定正面应对:“大家请给我一个机会。首先,我对因产品造成的伤害表示最深刻的歉意。”
“但,该企业早已独立于黎氏已久!请相信,我从没想过伤害任何人。我会立即启动全面调查,并承诺赔偿所有因此受到的损失,无论大小。”
她的话语在人群间激起涟漪,愤怒的氛围略微缓和,但仍有人不买账:“赔偿?怎么赔偿?我们的信任怎么赔?”
黎念遥向前迈出一步,语气更加诚恳:“我明白,信任一旦失去,难以立刻挽回。但我会用实际行动来弥补。”
“我们将设立专项基金,除了经济补偿,还将提供医疗援助和心理疏导服务。另外,从今以后,我们会对产品的每一个环节严格把关,确保这样的错误不再发生。”
“你这个害人精,赔偿有什么用!”
一个激愤的声音伴随着一瓶矿泉水朝黎念遥飞来,空气在这一刻仿佛凝固。
紧接着,像是被摁下什么开关。
本稍平静了些的人群,再次沸腾起来。
“就是,你少忽悠人!!”
“砸死她!黑心资本家!为民除害!”
伴随着一道道话语落下的,还有垃圾和各种东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修长的身影猛然跃出,轻松接住了飞来的瓶子,动作敏捷而有力。
众人一震,只见一个帅气的男子,出现在了黎念遥身旁。
他眼神冷冽,扫视四周,周身散发出不容小觑的气场。
“够了!这里是公共场所,不是你们发泄私愤的地方。念遥已经承诺会负责到底,如果各位有诉求,可以正当途径提出,而不是通过暴力。”
季君言的话掷地有声,他挺拔的身姿宛如一座山岳,为黎念遥撑起了一片天。
人群中虽有不甘,但面对这番震慑,大多数人还是逐渐收敛了怒意,场面稍显平息。
黎念遥望向季君言,眼神中既有感激也有惊讶。
她未曾想到,在这样的危急时刻,他竟会到场。
“君言,谢谢你。”
她低声说道,语气里满是真诚。
季君言只是轻轻点头,没有多言,转而对黎念遥说:“这里不宜久留,我们快些回去。”
顾及到现场的情绪尚未完全稳定,季君言提议从后门离开。
黎念遥点点头,两人迅速穿过人群,绕到了大楼的后方。
路上,季君言的步伐稳健,仿佛任何风雨都无法动摇。
黎念遥跟在旁边,心中五味杂陈,既有对未来的担忧,又有对季君言出手相助的温暖感受。
“刚才……真险。”黎念遥打破了沉默,声音微微颤抖。
“商场如战场,意外总是难免。”
季君言侧头看向她,目光中带有温柔,“但记住,任何时候都不要独自面对。念遥,你不该一个人来的。”
“我是你的未婚夫,为什么不叫上我呢?”
“万一他们真的伤到你了,你想没想过,我会有多伤心?”
黎念遥愣了一下,移开了视线。
好半晌,她才说:“你说得对,也许我该重新考虑很多事情。”
黎念遥轻声回应,心中涌动着前所未有的决心。
这时,他们已经来到了后门口,一辆低调而豪华的轿车静静地等候在那里。
季君言绅士地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示意黎念遥先上车。
顾氏总裁办公室。
顾斯年紧盯着屏幕上的直播画面,眉头紧锁,指尖在桌面上不自觉地敲击,发出轻微却急促的声响。
画面中的黎念遥,尽管处于风波中心,那份从容与坚持仍旧让人难以忽视。
他难以置信,这样的事情竟然发生在她身上。
“怎么会这样?!你们之前说的一切保障措施呢?”
顾斯年猛地站起身,目光凌厉,直视着面前的手下,话语中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被质问的手下慌忙摇头,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顾总,绝对不是我们的人!我们安排的人手都是为了保护黎小姐,绝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可能是某些不满的员工或者是外部人士……”
“外部人士?你们就是这样监控情况的吗?”
顾斯年的声音低沉而冰冷,显然对这个解释并不满意。
“对不起,顾总,我们会立即彻查,找出幕后之人。”手下低头认错,态度诚恳。
顾斯年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下去处理。
他重新坐回椅子里,深吸一口气,试图平复内心的烦躁。
过了一会,顾斯年把秘书喊了进来。
他的眼神如同锋利的刀刃,穿透了办公室内紧张的氛围,
他对着秘书沉声道:“我不希望有任何关于黎念遥的负面信息流传。动用一切资源,确保网络舆论的清净,必要时可以采取法律手段。”
秘书闻言,心中虽有一丝不解,但多年的默契让她立即行动起来,恭敬应答:“明白,顾总。我会立即联络公关部门和法务团队,采取紧急措施,确保黎小姐的名誉不受损害。”
望着秘书匆匆离去的背影,顾斯年捏了捏眉心,内心五味杂陈。
秘书也懵得不行。
明明下午还是那个态度,不让黎小姐去见白先生,现在怎么又成这样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打工人心里苦,但打工人不说。
秘书不再纠结,麻溜地处理事情去了。
夜色渐浓。
黎念遥坐在书房的宽大书桌前,桌上散落着一叠叠原材料检测报告,她的眼神专注而锐利,仿佛要在那些枯燥的数据中寻找一丝线索。
屋内只开着一盏柔和的台灯,光线洒在她专注的面庞上,映衬出一份坚韧不屈。
“不会有错的,我们的供应链管理一直严谨……”
她喃喃自语,手指轻轻敲打着桌面,试图理清思路。
忽然,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打断了她的思绪。
“黎小姐,有位顾氏集团的工作人员来访,说是有关今日的事宜。”
管家的声音从门缝中传来,带有一丝迟疑。
黎念遥眉头微蹙,心中生疑,但仍镇定地回应:“请他进来。”
不一会,一位身穿顾氏集团制服的中年男士走进书房,面带歉意,手里还拿着一只精致的礼盒。
“黎小姐,我是顾氏集团的客户关系经理,张伟。今天的事情,实在是非常抱歉,是我们疏忽了安全措施,让您受到惊吓。”
黎念遥放下手中的文件,端坐着,目光平静地审视着来者:“张先生,请直接说重点吧。”
张伟深吸一口气,递过手中的礼盒,诚恳地说:“这是我们总裁的一点心意,希望可以表达我们的歉意。同时,顾总已经下令加强所有合作商的安全保障,确保此类事件不再发生。”
黎念遥并未伸手接礼盒,她的眼神透过张伟,似乎在思考更深的问题:“我更关心的是,这次事件的真相,以及如何彻底解决消费者的合理诉求。”
张伟连忙回答:“关于真相,我们正在全力调查,初步判断是内部有不法分子企图破坏公司声誉。”
“至于消费者的问题,顾总已指示成立专门小组,负责对接每一位受损消费者,提供一对一的解决方案。”
黎念遥轻轻点头,语气依旧平稳而坚定:“很好,我希望顾氏集团能言行一致。至于这份礼物,张先生请带回,心意我领了,但我更希望看到实际的改进措施。”
张伟略显尴尬,但随即点头应允,收起了礼盒:“黎小姐的高风亮节,我必定如实转达。顾氏集团会全力以赴,确保此事得到妥善处理。”
夜色中,张伟带着未被接受的礼盒退出书房,临行前再次表达了顾氏集团的诚意与决心。
“那,下次再联系。”
黎念遥站在家门口,目送他的背影消失。
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头蔓延,是疑惑,也是莫名的不安。
“这顾氏集团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黎念遥轻声自语。
一辆轿车静静地停在不远处,车窗半开,顾斯年的侧脸在微弱的街灯下显得异常孤寂。
顾斯年坐在车内,目光穿过夜色,牢牢锁定在黎念遥身上。
看着她疲惫的身影,他的心像被什么猛地揪了一把。
白天的决绝与命令似乎成了讽刺,此刻的他,只想冲上去,为她挡去所有的风雨。
“我不该在这里的……”
顾斯年低喃,手紧紧握着方向盘,内心的挣扎如潮水般汹涌。
夜风微凉,拂过黎念遥单薄的肩头。
忽然,一缕不属于这里的温暖悄然降临。
季君言不知何时出现在她身旁,轻柔地为她披上一件外套,动作间透着无尽的关怀与亲昵。
“外面风大,别着凉了,你的身体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黎念遥微微一侧首,对上季君言温柔的目光,心中涌起一股暖流。
她轻声一笑,语气中带着几分依赖与轻松:“谢谢你,君言,总是这么细心。”
两人之间的温馨气氛,在静谧的夜色中缓缓流淌,这一切落在不远处车内顾斯年的眼中,却化作一根根尖锐的刺,扎在他的心头。
他目睹着他们的亲密无间,那份曾自以为是的坚不可摧开始动摇。
顾斯年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将心中的苦涩压下,最终只是苦笑一声,启动了引擎。
随着汽车缓缓驶离,他低语:“我真是可笑。”
车内播放的音乐变得异常刺耳,每一音符都仿佛在嘲笑着他的自欺欺人。
顾斯年猛地调低音量,却调不低心中那份翻涌的情绪。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方向盘,内心如同被撕裂般疼痛。
不知不觉,车就开到了夜色会所的门口。
顾斯年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泊车,进了会所。
烦心的事情太多,似乎只有用酒精麻痹自己,才是唯一的出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