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后世,有个词汇,叫就业指导。
事实上,从开始发展经济之初,最麻烦的问题,不在于有很多人没有工作。
而在于有很多人失去了工作。
前文有提到过,当下的这种状况下,有很多产业,人员过多。
有些东西,在技术革新之后,原本十个人做的活计,一个人就能解决了。不单单是如此,随着经济的逐渐放开,个体经营,还有外来的合资,开始逐渐挤兑国企的生存空间。这就导致了一个问题,有许多的企业都养不活自己的,养不活自己,没钱,上头也发不出钱。
也就有了后来的下岗潮。
这种下岗潮没有体会过的人是无法理解其中的可怕的。
曹魏也没那么大的能力,他就能略微做点成绩,然后,让上头看看,个体的经济究竟要怎么发展。
当然了,81年,距离下岗潮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在这段时间里,还有相当充足的时间来慢慢调整。
只剩一人的房间里,曹魏抿着茶水,双眼目视前方。
过了一会儿,门被推开了。
娄晓娥走了进来,看到曹魏这模样,便顺势坐到了他的身边,把他手里已经没了茶水的茶杯拿了下来,又给他添了点。
“怎么样?很麻烦吗?如果实在很麻烦的话,咱们不做了也行。”娄晓娥轻声地问道。
表面上,三昧楼那是开业兴隆,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去发展。
但实际上,今天领导的这一行,几乎决定了三昧楼的生死。
在内里,就曹魏自己知道的,有不少人在说他搞资本之类的话题,一直就没下去过。这么说吧,在这个时代,养鸡,超过三只,都会被定义为资本主义,更何况,曹魏这种一个月就有这种营业额的酒楼,要知道,这个酒楼是属于他个人的。
中外合资的,是那条美食街。
自然而然地,就有人看不过眼。
景语怨曹魏那也是合情合理了,他替曹魏不知道挡掉了多少麻烦事。
而领导那边更加是,光是收到的投诉类信笺都不知凡几。
甭管光鲜亮丽,但要真出了问题,没了,也就是一瞬间的事情。
而在这里面,只有娄晓娥和曹魏是真正的知情者。
娄晓娥就是从那个时代过来的,她娄家被压得死死的,自然知道具体是怎么样的。而曹魏,那是读过历史的人,这第一个吃螃蟹的,的确有可能吃得满嘴流油,但更大的可能,是被蟹钳死死地钳住,无法动弹。事情,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顺利。
好在,今天领导表现出来的态度,并没有令他感到麻烦。
似乎,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
“没什么不好的。”曹魏摇了摇头:“领导改革的决心很坚定,从今天就可以看得出来,他愿意坐下来吃饭,就是一种认可,也算是对外界的一种信号。接下来,按照计划发展就是了。另外,农场那边怎么样了?”
“那你得问你家淮茹。”娄晓娥翻了个白眼:“我这些天,忙的哟,连我家念念都没时间照顾。你还好意思说。”
“你那是照顾吗?我都不好意思说你。”曹魏反唇相讥。
门,被打开了。
秦京茹蹦蹦跶跶地就跑了进来,看到两人,眨巴眨巴眼睛:“你们在这儿做什么呢?快快快,干活哩,魏哥儿,你可不能偷懒,还有你,娄才人,你再偷懒,我就打你屁股!”
曹魏、娄晓娥:……
倒反天罡了这是!
“哎,哎,你们别乱来啊!”
秦京茹对着账本,那是喜笑颜开。
看着上面一天比一天增长的小钱钱,乐得不成。
她觉得,这几个月过的日子,比她这一生都要精彩得多。
曹魏曾经告诉过她,人,总归是要找点事儿干的,要有自己的爱好。她喜欢听故事,于是乎就开始看书,一开始,看的都是清朝流传下来的话本,到了后面,就渐渐开始读正史。她喜欢屯钱,就开始学习算数,在山谷里的不少教授,都曾经教导过她一阵子。
可学来学去,终究是没有一个实践的机会。
直到酒楼真正开起来了。
那繁杂的账目,让她算得那叫一个心花怒放。
不是因为挣了多少,而是所学有所用。每天乐呵乐呵地算账,噼里啪啦地就是一天过去了,睁开眼,又是元气满满的一天。
这让曹魏不得不感慨,这秦京茹,真是个996的好苗子啊。
就这精神状态,跟海绵宝宝似的。
要知道,这个时代的账本可跟后世不一样,后世电脑一入库,一出库,自然而然地生成了账单。现在可没有,全特么是手写的,这个整合,计算起来的计算量是很离谱的。可以说,每天的账单,结合到一块儿,几乎可以把秦京茹埋了,关键是这玩意还是手写的。
可耐不住秦京茹开心呀,就连平时最喜欢欺负的女儿放假了,也被她拉过来算账。
曹乐瑶整个人都是麻的。
她发誓,她这辈子,绝对不会再上自己老娘的当了。
好不容易放个暑假,秦京茹神秘兮兮地找到她,问她有没有兴趣来酒楼打打工,工作很简单,就算个账,还给她开了五十块钱一个月的高薪。
五十块钱啊!她毫不犹豫就答应下来了,还拉着曹念和曹修诚一起,并且,成功地跟秦京茹讲了价,最终价格是两百块钱三个人。
当他们元气满满地去工作的时候,就面对了一堆堆起来的账单。
这时候他们才明白,上当了。
想要反悔,已经晚了。
秦京茹早就让他们签字画押的。
秦京茹别的事儿一般般,但在坑女儿这件事上,充满了天赋。
曹乐瑶再次望已经变成橘红色的阳光,叹了口气:“二狗,你算快点……”
曹修诚:……
“你不说这句话,我还不会算错!”
“你说,有没有一种东西,可以代替我们算明白这该死的账单呢?”曹乐瑶双手撑着下巴,双目无神,很显然,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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