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爷子,对不住(1 / 1)

时向晚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思。

反正爷爷说出收徒的话,她的第一反应就是:绝不可以。

张乐这种混蛋臭男人,怎么能做我的师叔?

嗯对!

我就是怕他成了长辈,才跳出来阻止的。

时向晚在心里,给自己的行为,找了个还说得过去的借口。

至于这个借口的真实性,恐怕她都说不上来。

“丫头,你怎么这么大反应?”

时一针也被孙女儿的突然举动,吓了一跳。

时向晚眸子中闪过一抹慌乱,语无伦次的解释道:

“爷爷,嗯,咱们时家的医术,可是从不外传的,您现在想收张乐做徒弟,老祖宗们能同意么?”

情急之下,少女搬出了一顶大得不能再大的帽子,丢到了老爷子头上。

时一针捋须微笑:

“原来你是担心这个啊,丫头,咱们时家老祖定下医术不外传的规矩,只是怕所教非人。

如今不同往日,咱们也不能抱着死规矩,一条道跑到黑!

张乐这小子能吃苦,悟性高,不拘泥,懂变通,是传我衣钵的最好人选。”

老爷子说一句,时向晚的俏脸便黑上三分。

能吃苦,悟性高,不拘泥,懂变通!

您老人家确定,这些褒义词说的都是张乐?

我咋看不出来,这臭男人哪儿有您说的那么好?

反正本姑娘见了他,除了想揍人之外,就是想骂人。

“不行,反正打死我,也不会叫他师叔!”

惊慌之下,时向晚心底最深处的想法,就这么脱口而出。

时一针没想到,孙女儿如此坚决的反对,竟然是这么个幼稚的理由。

老人苦笑一声:

“你这丫头,唉……”

眼见因为自己,令人家祖孙陷入了争吵中,张乐也很无奈:

“老爷子,多谢您的抬爱,只是晚辈志不在此,怕是要辜负您一番好意了!”

时一针眼中希冀的光芒暗淡了下去:

“既然如此,老朽也不强求,这件事就当我没说过。”

时向晚长长松了一口气。

终于摆脱了这臭男人,成为自己师叔的危险。

直到现在, 她也没想明白,爷爷为什么如此看重张乐。

时一针性子豁达,被拒绝之后,倒也没什么异样的表现。

张乐悬着的心,终于落地。

他可是生怕老爷子恼羞成怒,将自己给赶出去。

好不容易找到的饭票,可不能如此轻易弄丢。

“小子,你拒绝了传承老夫衣钵,是不是心里有其他的打算?”

时一针接下来的话,让张乐微微有些汗颜。

人家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倒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老爷子,具体的打算,我还没想好,只不过行医济世一道,博大精深,

普通人就算穷其一生,怕是也没什么大的建树。

晚辈的性子更是飞扬跳脱,怕是吃不了那个苦……”

灶台边的时向晚猛撇嘴,无声的说了两个字:“怂货!”

张乐不在乎她的讥讽。

小丫头片子,你知道个啥!

他不觉得自己是在认怂。

与其将一辈子有限的精力,都放在从没接触过的悬壶济世上,还不如重拾老本行。

最起码,在赚钱这方面的能力,自己是经过检验的。

跟孙女儿的不屑相比,时一针听了张乐的话,却是猛地一拍大腿:

“好,你小子的眼光,比老夫更长远,是我肤浅了!”

老爷子现在看张乐,真是越看越喜欢。

这小子哪哪儿都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不肯答应传承自己的衣钵。

这一点,让老人颇为不满。

不经意间,目光掠过忙活着做饭的宝贝孙女儿,时一针心中有个模糊的念头,猛地一闪而过。

等他想抓住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也想不起来。

晚饭很简单。

用井水拔得哇凉的高粱米水饭,张乐一口气扒了三大碗。

可怜自己重生过来这么多天,终于不用再吃苞米糊糊炖野菜。

下酒的两个小菜,是院子种的韭菜,用三枚土鸡蛋炒了一下。

另外一个是,臭蒿叶子拌剁碎的青辣椒末。

就是这么再寻常不过的农家小菜儿,差点儿让张乐把舌头都下肚子里去。

“咣当”一声。

时向晚将一碟拍黄瓜,重重放在桌子上,顺便狠狠剜他一眼。

“饿死鬼投胎啊你!”

张乐对她的毒舌攻击,已经开发出了免疫能力。

爱说啥说啥。

反正哥是该吃吃,该喝喝!

楚幼薇那个傻丫头,无论自己怎么劝,都死活抹不开面子过来蹭饭。

真是笨!

张乐风卷残云般,又干掉两大碗高粱米水饭,这才反手一抹嘴。

“多谢老爷子的盛情款待……”

顿了顿,目光逡巡着对上虎视眈眈的时向晚,又言不由衷的加了一句:

“向晚的手艺也是超级好。”

时向晚高高扬起下巴,鼻孔朝天冷哼一声,如同一只骄傲的小公……小母鸡,转身去了堂屋。

时一针放下筷子,笑呵呵的问:

“小子,吃饱了?”

“饱了!”张乐回答的过程中,忍不住打了个嗝!

饶是他脸皮厚比城墙,这个饱嗝一打,也不觉有些讪讪的。

时一针老于世故,假装没看见他出糗!

“吃饱了,老朽还有一事相求……”

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

当前这个场景,张乐怎么可能说出拒绝的话:

“老爷子,您有什么话,尽管吩咐!”

时一针笑眯眯的摆摆手:

“也不是什么大事,董家满仓那副药,还缺一味黄酒做引子,你明天去县里,能不能帮我捎回来?”

小事一桩!

张乐用力拍着胸脯,保证自己一定会记得带黄酒回来。

等他从时家告辞出去,脑子被凉风一吹,才猛然间想起:

我从来没提过要去县城,这位老爷子是怎么知道的?

同样的疑问,时向晚在他走之后,也迫不及待的问了出来:

“爷爷,您怎么知道张乐这混蛋……明天要去县城?”

时一针白眉动了动,眸子里闪动着睿智的光芒:

“这还不简单,那只狗獾在咱们这山窝窝里卖不掉,他只能去县城找销路。

丫头,张乐这小子不简单,不会长久窝在荒草岭这山旮旯。

终有一日,会乘风化龙!”

化龙?

就他?

本姑娘看着,那混蛋最多就是一条泥鳅。

一条不怎么让人讨厌的泥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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