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绿色的吉普车,行驶在颠簸的乡村公路上。
坐在副驾驶的张乐,目光转了转,试探着问道:
“孟支书,能不能透个底,需要我帮什么忙?”
只要不是开口借钱,张乐觉得自己都能接受。
孟轻歌握着方向盘的纤手,微微用力,深吸一口气,淡淡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妈找人过来相亲,带你过去是让对方知难而退。”
张乐大吃一惊,嘴巴张得比打哈欠的河马都大。
他从来没想过,传说中的挡箭牌称号,有一天会落到自己身上。
“孟支书……”
孟轻歌目视前方,轻声纠正道:
“从现在开始,叫我的名字!”
张乐哭兮兮的垮着脸。
怎么称呼是重点吗?
重点是,我根本不想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事。
我现在跳车,还来得及不?
“孟支书……那啥,老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您说的这件事,恕我无能为力!”
必须让这女人,打消不切实际的念头。
孟轻歌谜一样的背景,够资格跟她相亲的,怎么可能是普通人。
这种事,搞不好会挨揍的。
还是被打都找不到地方说理的那种。
孟轻歌语气淡然:
“你确定自己不帮忙?”
张乐忙不迭点头:
“要不您把我送到县城,咱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怎么样?”
这女人就是个大麻烦,还是离得远远的才好。
孟轻歌美眸中闪过一抹狡黠:
“没问题!”
她回答的如此干脆,反倒让张乐疑神疑鬼起来。
“你……不生气?”
“我为什么要生气?
你答应帮忙是人情,拒绝是本分,我若是挟恩求报,那岂不是跟白眼狼差不多!”
张乐尴尬的摸了摸鼻子。
臭丫头,你直接说我的名字就得了,用得着这么拐弯抹角的埋汰人么!
她这么一说,自己似乎真有点儿忘恩负义的意思。
孟轻歌的语气,依旧清清冷冷的:
“幼薇妹子若是知道,自己托付终身的良人,有如此恶劣的人品,不知道会做何感想!”
“得嘞!”张乐举手投降:
“您不用再说了,这忙我帮还不行么!”
孟轻歌樱唇微动,嘴角勾起一抹笑意:
“还是不难为你了,我可以找别人帮忙……”
“不难为,不难为……”
张乐拍着胸脯,一脸义正辞严:
“我这人最喜欢助人为乐!”
妈的,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贱皮子,说的就是我这种人!
孟轻歌唇角的笑容,越来越清晰:
“真的?”
终于被她试探出,这个混蛋的弱点是楚幼薇,一提到她的名字,张乐立马认怂。
孟轻歌得意的同时,心里也有一丝莫名其妙的失落。
张乐一本正经,反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真,比珍珠还真,孟支书,你看这长相,天生就是做挡箭牌的料子,千万不要客气。”
孟轻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向来清清冷冷的她,嫣然一笑之下,漫天的阳光仿佛都失去了颜色。
张乐看得一呆。
这书生气十足的女村官儿,笑起来真是好看。
孟轻歌咳嗽一声,俏脸上的笑意收敛。
她知道以自己的容貌,笑起来会有多大的杀伤力。
平日里,女支书都是刻意保持清冷。
偷瞄被人家发现,张乐略有些尴尬,没话找话的道:
“孟支书,帮忙可以,咱们得先说好,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孟轻歌又好气又好笑,忍不住给了他一个大白眼。
这混蛋,想什么呢。
他还真以为,本姑娘会一直相亲下去?
张乐扭头看向车窗外。
顶不住啊顶不住。
女支书一旦放下架子,流露出来的醉人风韵,就算是他两世为人的阅历,也没有任何抵抗力。
吉普车颠颠簸簸,拐进了岱山县城区。
路边大牌子上,岱山欢迎你五个大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孟轻歌抬手看了下表:
“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会儿,要去哪儿,先送你过去!”
张乐也没客气:
“我想去岱山的古玩街!”
孟轻歌柳眉动了动,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古玩街?”
岱山,在整个东辽省甚至宁州市来说,只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地方。
却很少有人知道,这座塞外小城在历史上,却是大大有名。
岱山的存在,可以追溯到三国时期。
渤海白马长史公孙瓒,也就是常山赵子龙的原主公,兵马就驻扎在岱山。
两晋后期,五胡乱华群雄割据,岱山又因为独特的地理位置,成为了燕国慕容氏的地盘。
就是天龙里,那个一心想复国的姑苏慕容建立的大燕国。
到了唐朝,饱经战乱的岱山,更是出了两位大名鼎鼎的人物。
安禄山和史思明。
令大唐朝由盛转衰的罪魁祸首,安史之乱首领的老家,也是岱山县。
朱温篡唐之后,儿皇帝石敬瑭将包括燕云十六州在内的广大地域,割让给了契丹。
岱山又成了辽国的属地。
契丹鼻祖耶律阿保机立五京:上京临潢府,东京辽阳府,南京析津府,中京大定府,西京大同府。
辽代五京中的东京辽阳府,指的就是宁州一代。
有着3000年历史的厚重加持,岱山在全国的古玩圈子里,名声也是特别响亮。
南有潘家园,北有慕容街。
这两句话里的慕容街,指的就是岱山古玩街。
能够跟京城潘家园相提并论,可见岱山慕容街,在古玩行业里的地位。
张乐要想将手里的核桃卖掉,古玩街是必须走一趟的。
随着近几年生活越来越好,学着附庸风雅的人,也越来越多。
古玩的生意,也日见火爆。
慕容街成为了岱山城内,人流量最多的地方。
孟轻歌的军绿色吉普车,停在街口。
两个人推门下车。
“漂亮的哥哥姐姐,买个工艺品吧,这些都是我们自己手工做的!”
两个人气质出众,又是开车过来。
这不一下车,立马围过来两三个小孩儿,拿着酸枣核手串、竹编小花篮什么的,卖力的向他们兜售。
孟轻歌美眸闪动,蹲下身子摸了摸年纪最小女孩儿的头发:
“小妹妹,怎么不去读书,跑到这儿来卖东西?
你爸爸妈妈呢?”
小女孩儿只有十岁左右,小脸儿上满是稚气:
“我……我没有爸爸妈妈,卖东西……是院长奶奶生病了,需要钱买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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