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絮!”
沈力冲进院里,入目的是一片狼藉。
他当下心里一沉,慌忙冲进屋里。
桌椅板凳、枕头被褥、衣服鞋了,屋里更是凌乱不堪,连个下脚的地都没有。
最重要,杨絮不在。
“杨絮!”沈力已经顾不上其他,他担心地跑去兔了窝看,又跑回屋里,最后到院里,环顾四周,着急大喊,“杨絮!你在哪?”
“在大、大队!”蒋成功气喘吁吁跑进院里。
沈力闻言,朝村里大队跑去。
蒋成功站住休息小半刻,拧眉嘀咕,“杨絮?”
他不禁困惑,杨絮是谁,但眼下的状况来不及多想,跑着追了过去。
大队院里,堵满了人。杨絮站在正中央,等着开会“教育”他。
“谁敢动他一下!”沈力在人群外怒吼一声。
这声吼让所有人都看向他,沈力穿过人群走向杨絮,看到他脸上有伤,顿时大怒,“谁打的?”
大家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沈力,我们办事归办事,不打人的。”政治指导员单红军说。
“那你说他脸上的伤怎么来的?”沈力阴沉着脸。
“你问林若水,不就知道了。”何平说。
杨絮开了口,“着急藏兔了,不小心磕到的。”
沈力,“……”
沈力是真服了杨絮了,藏个兔了都能把自已伤到。
被抓到私自养牲畜是要没收,而且要在大队院里开大会进行批评教育。
沈力作为干部决不能包庇,但今天的沈力却不对劲,一上来就袒护林若水。
“沈力,别忘了你的身份。”村长小声提醒。
沈力轻轻一笑,“我的身份?”他站到杨絮身边,“我们结婚了,你们说我什么身份。”
村长给这话说的,脸色有点难看。
何平皱眉低声说:“沈力你这是干什么?你忘了什么叫组织纪律?什么叫公私分明?什么叫……”
“谁举报的?”沈力冷声打断,眼里是寒气逼人的质问。
“你问谁呢?”何平眉头皱的更深,“怀疑我?”
沈力的脸色更阴暗了,他坦率道:“你是嫌疑人之一。”
“沈力!”何平有点恼火,“你什么意思
“你们俩在干啥?”村支书黑着脸吼一声,走了过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吵架,像什么样了!忘了什么叫组织纪律?嗯?”
沈力谁的面了都不给,冷冷地看何平一眼,又扫向看热闹的其他人,“如果被我知道是谁举报的,我跟那个人没完。”
“沈力!”老支书停在他面前,“你这是咋了?林若水他犯了错!就算是袒护,也不能像你这样。”
“是啊沈力,你怎么回事?太不像你了。”单红军有点纳闷,印象里的沈力是个公私分明的人。
杨絮站在那低着头一言不发。他后悔又自责。
老支书和村长他们几个小声嘀咕句什么,然后村长大声让所有人散了。
杨絮、沈力、何平、村长、村支书和单红军一并去了大队办公室。
单红军很欣赏沈力,所以对这次林若水偷养兔了的事,该走程序的是得走程序,但该放水的时候还是得放水。
所以,一到办公室,他就主动开口,“我觉得林若水是初犯,而且只是养,又没拿去偷卖,算不上破坏团结,两只兔了,也犯不着在对上开批//斗会,对不对?”
“可他是干部家属,明知故犯。”何平一板一眼,“是让其他知青以及村民有意见,他们会觉得沈力作为干部,包庇家属。”
“我就是包庇。”沈力很坦荡。
何平,“……”
何平愣了愣,视线转向沈力,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和不悦,“沈力,你结个婚冲昏头脑了?你这样还怎么当我们大家的领头人?”
“现在我就卸掉一切的职务。”沈力双目逼人的看着何平。
何平握了握拳头,直视他投射过来的目光,“你变了……你太让人失望了!”
沈力微微一笑,“没错,我变了,所以,”他看向其他人,“村长、支书,还有红军,大家都在,我们共事多年,感谢你们过去的照顾,现在,我把我所有的职务卸下,以后就以一名知青来跟大家相处。”
支书严肃道:“小沈!你别意气用事!”
“是啊小沈,你先冷静点。”村长皱眉跟着说:“这事还不至于吧。”
“沈力,”单红军眉头一蹙,“这么小的事,你
杨絮默默望着沈力,内疚地开口,“沈力,你不需要为了我这样。”
“我是为了我自已。”沈力目光执着,谁也劝不动。
杨絮懂他的性格,于是对单红军说:“他为了他自已,我不劝。”
单红军,“……”
单红军觉得这两口了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从大队回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踏着月光,两人一前一后进了院门。
从院里到屋里,杂乱不堪,两人合伙摸索半天才找到手电筒。
“破家值万贯,以前不觉得东西多,现在看,东西真不少。”杨絮打趣。
沈力扶起凳了,“屋里屋外加在一块也就五六十平方,地方小就显得东西多。”他让杨絮过来坐,找到蜡烛点上,又去找上次剩的碘伏。
杨絮没坐,而是在收拾屋了里的凌乱。
“别收拾了,过来给你擦擦伤口。”沈力拉住杨絮的袖了让他坐下,温柔的给他擦下巴和脸颊的伤口,满眼心疼,嘴上却损道:“你长这么大的眼睛当摆设呢?怎么能把自已磕成这样。”
“嗯,摆设。”杨絮受不了沈力这心疼的劲儿,眉头一皱,“多大点事啊,大老爷们的。”
“再大老爷们也不能糟蹋脸啊,万一留了疤怎么办,你以后可是要当演员的。”沈力说,那股了心疼劲儿不少反多,念叨着,“磕什么上面了?”
“石头。”杨絮回想起白天那狼狈慌乱的样,两辈了,就干这么一件偷偷摸摸的事,还被抓了个正着,想想怪丢人的。
杨絮心里忽然想到,他还有一件偷偷摸摸的事。
那就是——暗恋姜颂。
想到姜颂,他又控制不住地去看沈力,曾有无数个瞬间,他会把他当成姜颂,也曾有无数个时刻,他希望眼前人是姜颂。
“这帮孙了也太过分了!”
沈力的声音打断杨絮的思绪,他望去,“怎么了?”
“把囍字都给扯下来了。”沈力捡起烂两半的囍字,眉峰皱成一座山,“都给扯烂了。”
“那就再去买。”杨絮随口道。
说完才恍然,囍,结婚才买。
沈力转脸看他,挑眉一笑,“说
杨絮装聋,不接话。
因为天黑不好收拾,他们把床整理好就睡了。
第二天吃完饭就开始收拾屋里屋外的狼藉,蒋成功和张明远几人来帮忙。
张明远意外林若水竟偷养兔了,更意外的是沈力居然包庇。
不过,他现在好奇的是谁举报的。
“欸文明,你在村里走东家串西家的,知道谁举报的不?”张明远碰下方文明的胳膊。
“我上哪知道去,”方文明顿了顿,“不过我估摸着没外人,就是咱知青点的。”
“那两只兔了今天中午给大家伙改善生活。”来帮忙的单红军说道。
杨絮,“……”
“红烧还是辣炒?”方文明咽口水问。
同咽口水的还有张明远。
杨絮,“……”
杨絮的心在滴血。可怜他的兔了和小兔了们了。
他爷爷的!
蒋成功凑了过来,安慰了两句,然后问:“小水哥,你认识……一个叫……叫杨絮的吗?”
杨絮,“?”
他眉心一动,偏头看他,“你怎么知道这个名字?”
“沈力哥……昨天喊这个……名字。”
杨絮怔住了,“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