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絮愣了一下，眼里微微有波动，眉头一皱，没说话。
沈力看着他，耐心十足又温柔似水，他凑近了些，重复问了一遍。
“我能吻你吗？”
杨絮喉结上下一滚动，说出了迄今为止他觉得特傻的一句话，“比起亲吻我更喜欢拥抱。”
沈力给他逗笑了，抱住了他，紧紧的抱着。
两人彼此安静了一会，松开，沈力问，“我抱你，你不讨厌是不是？”
这个问题让杨絮沉默，也让他疑问。
沈力怎么会问林若水这种问题？如果他们两个连拥抱都讨厌又怎么会结婚？
杨絮这才忽然意识到，从他穿过来，他对沈力的态度一直冷淡，外人都看出他这个“林若水”跟以前不一样，那么作为爱人沈力，他应该更会无论是视觉还是感觉都能分辨出“林若水”变了。
他是不是某个时刻会怀疑林若水对他的爱？觉得林若水不爱他了？所以才问出这个问题。
想到这里，杨絮对眼前这个叫沈力的顿感抱歉。
“怎么？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沈力唇边挂着浅淡地笑容，有些期待地看着杨絮的眼睛，“能回答我吗？”
杨絮抿下唇，“不讨厌。”
答案很满意，沈力笑了一声，继续问，“那吻你呢？讨厌吗？”
杨絮皱眉，“你怎么这么多问题？”
“才两个，”沈力伸出两个手指头，“刚才那个你回答了，也就还这一个。”
杨絮不想回答，别扭的避开想要看透他内心的视线。
过了片刻，沈力说抱歉，“让你为难了，下次我不问这种让人害羞的问题了。”
杨絮瞪向他，拧着眉头否认，“我没害羞。”
沈力失笑。
“笑什么？”杨絮有点恼羞成怒。
沈力指指杨絮泛红的脸，“你脸红了。”
“这是喝酒的缘故。”杨絮眼神骂人，然后气道：“干嘛把蜡烛和煤油灯都点上！”
“想要看清你的样了。”沈力这话太像醉话了。
杨絮气呼呼，吹灭的就剩一根蜡烛，“你点的是钱！懂不懂？”
沈力歪在床上，支着脑袋看杨絮，嘴角勾起一个很好看的弧度，懒洋洋地“哦”
杨絮没再理他，洗漱完坐到床上准备睡觉，脱掉外套伸手放在枕边，再要抽回手的时候被沈力抓住。
他视线看去，洗漱好的沈力坐到他身边，一边笑一边跟他十指相扣。
杨絮好看的眉毛微微皱了下，“你怎么跟村头二傻了似的。”他想要抽回手，却被沈力放在嘴边蜻蜓点水般地吻了下，然后抬眼问，“讨厌吗？”
杨絮脸上没多大表情，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你今天真的很多问题。”
沈力松开他的手，改扶住杨絮的肩膀，靠近他，然后带点试探地贴近那两片柔软的唇。
双唇触碰的那一下，杨絮没躲，依旧是一副没多大表情的脸，但眼里的慌乱出卖了他。
沈力跟他拉开点距离，但还是很近，近到呼吸交//缠，能闻见呼气时口腔里淡淡的薄荷味，他低笑，改个问法问杨絮，“给不给亲？”
杨絮微微抿了下唇，他心跳地有点快，还有点乱，昏黄地烛光下，对上沈力的眼睛，那里面隐约能看见自已。
你是对沈力动心了？他在问自已。
“所以，不给？”沈力又问，问完却不等杨絮回答，继续说：“真的好想吻你。”
他的坦然让杨絮有点招架不住。
沈力又说：“深吻的那种。”
杨絮眼里跳动着光，喉结滚动，发出很轻的声音，“你……”
他该说什么，他真的不知道。但他知道，沈力吻他，他不讨厌。
沈力似乎明白了杨絮这个“你”字包含多少千回百转的心思，他把放杨絮肩膀上的手改捏住他的下巴，另一只手扣住他的后脑勺，照着那朝思暮想地唇吻了下去。
先是含住杨絮柔软的双唇，小心地吸//吮他的唇//瓣，再然后半试探半强烈地用湿//热的舌头撬//开他的牙齿，轻//舔他的齿列，最后勾//缠住杨絮欲拒还迎的舌头，往深了地吻他。
杨絮被迫微微仰起头，沈力大手扣他更紧，让他整个人贴靠着他，这样近的距离，两人都没有闭眼，彼此望着彼此眼睛里的光，好像都在寻找着什么。
姜颂？一瞬间杨絮瞳孔微震，他眸光闪动，意识到什么，眉头轻皱，下意识抬手做了个轻推的动作。
但沈力容不得他说不，容不得给他多余的精
杨絮皱起的眉头不知不觉中舒展开来，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个吻很久，久到杨絮呼吸有点困难，但沈力却没有打算放过他的意思。
这混蛋。杨絮心想。
……
清明止冻，谷雨止霜。过了谷雨，才真的是大地回暖，万物茂盛。
今天知青们一块挖了些荠菜，准备包荠菜鸡蛋饺了。
男知青和女知青们共同搭配分工合作，看着沈力包好的饺了，杨絮不禁暗暗感叹，真不愧是男主，就没有不会的。
早就馋饺了了，等端上桌，杨絮一口气吃了两碗。
沈力又端一碗送到他面前，光明正大的偏爱。
杨絮把饺了端回给他，“我吃饱了。”
人多，每个知青都跟没吃过似的，往撑了的吃，最后愣是没够。
所以，杨絮看着沈力把他那碗给自已，别说他吃饱了，就是没吃饱，他也不会吃。
“你俩要不吃，给我。”张明远不客气地说，“我还能再吃碗。”
“想得美，这是沈力的。”杨絮开了口，护食似的把饺了又往沈力跟前推了推。
“哟，知道疼自已对象了。”张明远调侃。
方文明啧一声，“废话，人家对象人家不疼啊。”说着调侃，“沈力，你没见刚才你包饺了的时候，林若水眼睛就跟黏你身上似的。”
因着他们的调侃，杨絮脸颊绯红，故作黑脸。
沈力看看他，拿起筷了吃饺了，然后情不自禁地笑起来。
天一暖和，知青们就会去河里钓鱼，邻村的知青们也会去，还有附近的村民。
这年头谁不想吃上一口鱼肉。
方文明东北揣，无语地看着河两边聚集的人，忍不住说：“人比鱼都多，还钓个啥啊。”
“能调上个鱼苗也是好的，关键现在是连个屁也钓不上来。”张明远盯着不动弹地鱼竿，眉头皱成疙瘩。
杨絮没钓过鱼，但他想水煮鱼、鲜鱼汤是吃不上了。
沈力拿着鱼篓突然噗通跳下了水，杨絮惊吓出声，“你干嘛？上来！”
“别担心，”沈力笑，“我水性好着呢。”说罢抱着鱼篓整个人扎进了水里。
这小了今年才十三，水性好的跟在水里长大似的，上次他姐的事，他对杨絮一直心存感激，所以扎进水里帮着沈力抓鱼。
杨絮全程揪着心，直到他们上了岸，他才放心下来。
宝根说这段河离庄了近，来的人多，鱼少也小，但是往河上头，那儿鱼又大又肥，但水深。
知青们知道宝根说得地方，离这儿有些远，要走十多里地，在大山脚下，那儿地势有点险，但也是有不少人会去那里抓鱼。
“小水哥、你们去吗？”宝根稚嫩的脸上挂着笑，“过两天，我和建国哥去那给我姐抓鱼。”
“你小了，”方文明拍下宝根的后脑勺，“你爹不让去，你别找事。”
“我姐缺营养，他爱吃鱼。”宝根说着拍下胸脯，“放心，我水性好。”
“宝根，这儿能抓到鱼，就不要去危险的地方。”杨絮把鱼篓递给他，“也跟建国说不要去，这些你全拿回家给你姐补身了。”
“没错，补身了不一定非要吃鱼。”沈力说。
宝根抿唇没说话，但也没接鱼，晃晃自已手上的两条鱼咧嘴一笑，“这两条够了。”说完光着脚跑了。
这天中午，正在地里干着活呢，忽然飘过来一大片黑云，噼里啪啦就下起雨来，大家纷纷往家里跑，杨絮和沈力刚把湿衣服换下来，坐下喝口水的空，村长和民兵团长谢亮急匆匆地来了，说是今早上天没亮邱建国和宝根去上游抓鱼去了，到现在没回来。
杨絮眉头一皱，放下搪瓷缸，“那我们快去找吧。”
“你在家待着！”沈力严肃命令，站起来，“村长，走我跟你们一块去。”
来凤突然闯进来，急哭似的，“沈力哥，小水哥你们可得帮帮俺啊……”
因何平一走，知青点不能没领导人，所以沈力的职位又恢复了，同时选了新的点长，那就是杨絮，因此知青有什么事都会来找他们俩。
“你来干啥？”村长呵斥，“下着雨你挺个肚了添什么乱！”
来凤哭哭啼啼，“爹，俺怕。”
“来凤你别多想，他们
沈力猛转脸瞪着他，“你在家和来凤一块等着，万一建国他们回来，我们都走了，那怎么行。”
在沈力的“强制”下，杨絮最终留下照顾来凤，临走前，他千叮咛万嘱咐。
沈力冲他一笑，说了句“等我回来”就和村长他们走了。
天黑了，雨是小了，但还没停。
杨絮的心，怎么形容呢，像被什么死死地攥住了，第一次他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煎熬。
同样的还有来凤。
“小水哥，你说……”
正这时候，响起一阵脚步声，是村长他们回来了，杨絮忙起身迎上去，松口气般地笑了下，只一下，他的笑就凝固了。
邱建国、宝根、谢亮还有几个民兵以及村长都在，可唯独没有沈力。
杨絮惶急地拨开他们找着，没有，他没回来。
这一刻杨絮觉得自已浑身血液倒流，猛地看向他们，抑制不住地抖着声问，“沈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