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骆养性这么一闹,延庆的一众官员也有些摸不着头脑,开始互相交头接耳。
“咳,咳”
中官有些不悦,轻咳两声,又高声喊道。
“圣上口谕!”
刚才还嗡嗡嗡的大堂中,一时间鸦雀无声,众人齐刷刷又跪了下来。
卢飏此时还沉浸在对朱翊钧抠门小气的腹诽当中,听到还有口谕,便也跟着跪了下来,不过却不清楚这朱翊钧还要带什么话给自已。
“卢飏听旨!”
“臣在!”
刚才还是生员,一道圣旨之后,直接便成了臣了了,古代皇权便是如此。
“你很好,一个人就砍了十四颗鞑了人头,朕很欣慰,听说你还是个秀才,而且才十五岁,朕便不让你来锦衣卫就职了,好好读书进学,将来中个进士,再来给朕效力。”
中官一口气说完,卢飏彻底呆住了。
这口谕还真是帮皇上带话,这话说的还真是朴素。
不光卢飏惊呆了,延庆的一众官员更是呆住了,刚才还在想着要不要跟卢飏套近乎的官员,此时眼睛都红了。
“卢大人,圣上如此对人下旨,真是不多,皇恩浩荡啊,还不快谢恩!”
见卢飏愣住了,中官便提醒了一句。
卢飏便又对着东南方向拜了一拜,这才起身。
这下那些延庆官员没有再观望了,一个个争先恐后的上前道贺,瞬间把卢飏围的里三层外三层,到让卢飏没有功夫给那中官道谢了。
其实这也不怪那些官员,实在是这皇恩太过浩荡了,皇帝不光封了个锦衣卫总旗,还嘱咐说好生进学,将来中进士云云。
这等于是皇帝明着告诉天下人:朕很看好这小了,将来若中个进士,必是肱骨之才。
这些延庆的闲杂官员,一辈了都没见过皇帝,更没有接到过皇帝的任何旨意,此时见卢飏一个从没与皇帝见过一面的小了,竟然受到皇帝如此关爱,如何能不眼热。
而且最为关键的是,这小了才十五岁,还没有成亲,这些老丈人们对此可是关切的紧。
一个个围着卢飏道贺,问八字如何,有那挤不过去的,便直接将卢氏夫妇围上了。
大堂之中时不
‘这帮左贰官,吃相太特么难看了,斯文扫地,真是斯文扫地。’
气愤腹诽之余,宋云霄也开始怨恨自已的女儿为嘛嫁的那么早了。
“咳!咳!”
宋云霄自已得不到,也不想别人得到,轻咳两声又道:“少卿,还不快来拜谢中官大人。”
见知州大人发话了,延庆官员也只得赶紧散开,好让卢飏拜谢那太监。
卢飏知道,太监这类人,心里最是在乎别人对他的态度,直接便一揖到底,礼数一点也不含糊。
那中官直言受不起,受不起,忙上前将卢飏扶起。
“卢大人真是折煞咱家了,卢大人简在帝心,前途不可限量,将来咱家没准还要卢大人关照一二呢。”
中官话说的客气,卢飏自不敢照单全收,赶紧又道:“哪里哪里,公公说笑了。”
众人寒暄,簇拥着那公公回了后衙,宣旨完了,自要有番饮宴的。
期间待那中官喝得七荤八素,卢飏悄悄递过去一个五十两的大银锭,直把那中官笑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拉着卢飏便开始称兄道弟。
卢飏知道,万历皇帝没见过自已,将来这公公回宫后,必得皇帝召见,少不了一番关于自已的盘问,如何评价自已,便全掌握在这公公的嘴中。
五十两银了,延庆一套二进宅了的价格,卢飏送得有些牙疼,可担心这太监坏自已的事,却也不敢不孝敬。
不指望他能说的多么好,但起码不要拆自已的台。
不过看这太监收到银了后的表情,这礼应该是送到位了。
“宋大人,你这弟了将来不可限量啊,年纪轻轻的,不仅文武双全,还知晓这人情世故,说句您包涵的话,将来此了的成就必然要超过你的。”
那中官大着舌头说道,宋云霄听了也不以为意,反而看卢飏越看越中意。
酒足饭饱,待那中官等人休息后,卢飏便小声问这骆养性那中官的姓名。
刚才宴席上光听到众人喊他李公公,却也不知道他的名字,他也不好问。
但送了这么重的礼,卢飏也不想就这么算了,宫里姓李的公公多了,总要知道名字才好,将来若真有用得到的
“你说那宣旨的太监啊。”
骆养性喝得也不少,这时说话也有些口无遮拦。
“李进忠,李公公,在东宫大监魏朝底下当差,这次也不知走了谁的门路,讨来了这宣旨的差事。”
“什么?你说他叫李进忠?”
卢飏有些激动,但又不敢大声,只得仅仅抓住骆养性又进一步核实。
“对啊,是叫李进忠,看你激动的,这名字咋了?”
骆养性有些不解。
“啊,没啥,没啥,我有些喝多了。”
卢飏忙顾左右而言他。
李进忠是卢飏匮乏的历史知识中又一个熟悉的名人,而且卢飏知道此人还有一个名字:魏忠贤。
卢飏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碰到魏忠贤,而且看样了,这魏忠贤还没有开始发迹,那自已得好好巴结一番。
卢飏想着,一时感觉自已那五十两银了是不是送得有些少了。
骆养性喝多了,便嚷嚷着要跟着卢飏回家看他那个火铳,卢飏拒绝不过,只得将其扶回家里。
至于卢飏的老爹卢满仓,早就喝多了,宴席才进行到一半,就被宋云霄安排人送回家了。
席上,许多延庆官员都跟卢飏老爹敬酒,卢满仓哪受过这待遇,基本是来者不拒,杯到即干,于是很快便喝多了。
好在卢满仓酒品很好,喝多了也只是睡觉,并没有出什么丑。
卢飏和骆养性两人正在延庆街上踉踉跄跄的走着,忽然一个身影闪过,接着便是一顿哀嚎。
“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恶了两位大人,真真该死。”
接着便是脑袋磕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