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沐清的身孕已满三个月,不在东宫龟缩着,竟堂而皇之跑来了颜府。
颜沐禧心下虽震惊,面上也还能装出平和模样,扭头看到瞠目结舌的颜沐筠,赶忙拉了人一把。
颜沐筠回过神,略显慌乱的随众人屈膝行礼,好在众人的关注点都在太子身上,无人瞧出她的异常。
“臣女、臣妇拜见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虞瑾堂快步走到颜老太太跟前,“祖母快快起身,今儿您老可是寿星,切莫行如此大礼折煞了孤。”
颜老太太僵硬着身体,一副想抽走手臂,却又不敢动弹的惶恐模样。
看出她的不自在,虞瑾堂主动退后一步,示意下人将贺寿礼奉上。
颜沐清走上前,在距离颜老太太五六步远的距离站定,还未开口先掩着唇咳嗽了两声,“咳咳,孙女的伤风还未好全,本不该过府与祖母贺寿,奈何实在是惦念的紧,便厚着脸皮过来了,望祖母莫要怪罪才好。”
颜老太太讪讪的回应道:“不怪罪,不怪罪!清姐儿你能回来看祖母,祖母很高兴。”
“侧妃既是身体有恙,便莫在外头待着了,去偏厅歇会儿去吧!”苏氏关怀道。
“好,以免过了病气给大家,沐清便先退下了。”颜沐清跟颜老太太行了个晚辈礼,带着婢女去了一旁的偏厅。
颜沐筠见状想要跟过去,被颜沐禧拉扯了回来。
偏厅与正厅只隔着一道门帘,说话不方便,贸然跟过去显得太刻意了,颜沐清若有事与她们二人商议,待会儿定会找机会碰面。
因身体缘故,颜沐清未与老太太同桌用宴席,在偏厅单独开了一桌,颜沐禧和颜沐筠则是留在了正厅。
颜老太太喜欢听戏,苏氏特意找了洛都城最有名气的戏班子入府唱戏,戏台子搭在小花园里。
宴席过后,颜老太太被众女眷簇拥着去园子里看戏,颜沐禧以东院清静为由,邀颜沐清去金玉苑小歇。
待屋内只剩姐妹三人,颜沐筠迫不及待询问,“老大你不要命了吗?怎一声不响突然便回了颜府?”
“三妹妹莫要担忧,我如今还未显怀,看不出有孕在身,出现在人前不当紧的。”
颜沐清也是思前想后许久才下的决定,有时候遮掩太过更容易惹人猜疑,倒不如表现的坦然些。
若太子单独回颜府贺寿,她躲在东宫不出来,引起的关注只会更多,她没事人般跟过来,反而是正常之举,并不会吸引太多关注目光。
“大姐姐冒险回府,应还有旁的事吧?”颜沐禧问。
颜沐清点头,“确实还有旁的事,不过那个人,不知还是否会出现?”
前世,大皇子也来参加了老太太的寿宴,一眼瞧上了戏台上唱戏的花旦,后不顾礼法将花旦抬回了王府。
颜沐清与太子被幽禁前,出身卑贱的戏子已坐上了睿王侧妃之位,得到了睿王数年如一日的专宠,风头盖过了花晚樱和黎婵儿。
今生,睿王被褫夺封号去了北越送亲,未能如前世般来颜府贺寿,按理说不该再与戏子扯上关系,可颜沐清的心头总觉得莫名不安稳,晨起眼皮也跳的厉害,便想着亲眼过来瞧瞧,戏子是否还会如前世般出现。
得知缘由,姐妹三人只小歇了会儿,便相携去了园子里。
颜府的花园不大,戏台搭在园子最北边,台上正咿咿呀呀唱的热闹
与颜老太太打过招呼后,颜沐禧三人在距离戏台不远处的长凳上坐下,认真看起戏来。
台上唱的是一出‘红缨记’,主要讲述缨娘替兄从军,立下汗马功劳后被封为女将军的故事。
此时,戏曲正唱至高潮处,台上的花旦扮成将军模样,一身飒爽与敌寇搏斗,身受重伤依旧决战到底的戏码。
扮做缨娘的花旦身姿婀娜,旋转跳跃间不像是打架,更像是在跳舞,唱念做打勾的人挪不开眼睛。
大军得胜后,缨娘不堪重负倒下的那一刻,台下好多夫人小姐都抹起了眼泪。
颜沐禧看了颜沐清一眼,见颜沐清目光沉沉,戏台上扮做缨娘的花旦,想必就是将大皇子迷到神魂颠倒的戏子无疑了。
可她瞧着,台上女子只身段婀娜些,浓重的妆容根本瞧不出细致相貌,怎就能让阅美无数的天家皇子看一眼便失了心智呢?
“好,唱得好!”后方忽传出男子的叫好声。
众女眷回头,竟瞧见几名华衣男子也站在戏台后方看戏,太子、三皇子、荣王世子都在其中。
见众人要行礼,虞瑾堂摆了摆手,眼神盯着戏台上,示意众人继续看戏。
戏台上的戏子似乎不知太子殿下驾临般,鼓乐不停、咿咿呀呀的继续唱着。
“大姐姐觉着台上扮演缨娘的戏子好看吗?”颜沐禧装作不经意间询问。
颜沐清如实道:“好看,只是与二妹妹和三妹妹的容色比起来,差得远。”
听她这般说,颜沐禧心里有了数,戏子的容貌和绝色不沾边,那人能让大皇子独宠多年,应是有旁的过人之处。
只顾观察台上的戏子,三人都未注意到,虞瑾堂的目光自落在缨娘身上,便再未曾挪开过。
回府的马车上,虞晚泰忽而说道:“太子似瞧上了台上唱戏的花旦。”
颜沐禧闻言一愣,下意识否决,“怎可能,太子殿下又不是好色之徒,怎会瞧上了一名戏子?”
颜沐清的姿容,在洛都城的世家小姐里也算上乘,但跟颜沐筠比起来便差了一截,太子若是好色之徒,也不会弃好看的不顾,多年只惦念着颜沐清一人。
要说虞晚泰因看戏看上了唱戏的戏子,颜沐禧定会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而太子轻而易举瞧上除颜沐清以外的女人,她没法相信。
似猜出了颜沐禧心中所想般,虞晚泰没好气睨了她一眼,“信不信由你,反正我提醒你了!至于你要不要提醒你家大姐姐,你自己个儿决定,莫要到时出了岔子再悔之晚矣。”
“你是怎么瞧出,太子瞧上了那花旦?”颜沐禧有些怀疑,虞晚泰是贼喊捉贼。
看上戏子的不是太子,而是他虞晚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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