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白眼狼!贱胚子你不得好死!”刘四凤目眦欲裂,发了疯似的揪上乔慕的衣领抬手还想再打,乔慕不设防,朝后踉跄了两步差点摔倒。
秦雁舟抢先一步,怒不可遏的捏住刘四凤的脖子,用了十成十的力气把她拉开惯倒在地。
“诶呦!”刘四凤捂着腰痛呼出声。
秦雁舟再次揪起她的衣领,握着拳头就要砸下去。他气得咬牙切齿,怒火中烧,整个人看起来森冷又可怕。
被一个成年汉子下狠劲打上一拳,那力道可不是开玩笑的。旁边这么多人看着,陈杰怕刘四凤被他打出个什么好歹更要掰扯不清,于是他赶紧跑过去拦住了秦雁舟。“雁舟哥,你冷静点,叫他们把契书签了才是正事。”
陈杰念过几年书,小时候还考过童生,虽然最后没考上,但他对本朝的法度还是有些了解的。
本朝律法有明文规定:血亲之间若因不可调和之恩怨而断绝亲属关系的,只需拟写契书,双方皆在在契书上签字画押,那么这份契书就是生效的。
秦雁舟捏了捏拳头,冷静了下最终还是没有下手,要真打残打伤了,只会让她更有理。他转过身去看乔慕的侧脸,又红又肿的看得他心里难受不已。
乔慕宽慰的摇摇头,“我没事。”
刘四凤被秦雁舟惯倒在地上,听到要签契书立马支愣起来喊道:“断绝关系?你们想都不要想。要不是我给口饭吃这小贱人能长这么大?说不定早就在哪饿死了。应该感恩戴德才是,他成亲我还给备了嫁妆,这都是你们欠我的!”
乔慕闭了闭眼,想起刘四凤口中的那点嫁妆有些心酸。几匹粗布还有几件旧衣裳,加起来也不值几个铜板。
若不是担心面子上过不去,刘四凤是这点都舍不得给他的。乔德贵就更不用说了,不闻不问一向都是他的做派。当时大田陈杰还有水云村的几个汉子哥儿跟着去迎亲,除了抬花轿的,其余人几乎都是空着手。
路上乔慕听到有几个人在悄悄议论,说这嫁妆实在是太寒酸,就没见过这样的。他不知道秦雁舟当时是作何感想,面子上应该也是挂不住的吧?
乔慕正打算出声反驳,就听秦雁舟问刘四凤,“那你想怎么样?”
刘四凤一听这话感觉还有希望,她赶紧从地上站起来,“怎么说也得二三十两银子才能签吧,否则……”她哼笑了两声没说下去。
二三十两!简直就是狮子大开口!
她这不要脸的做派惹得许多村民都看不下去了。寻常农户一年到头才挣几个子?这不是故意刁难人吗?
人群中一个胖夫郎愤愤不平道:“你怎么不去抢呢你?”
“就是啊,可真不要脸!”旁边几人也纷纷附和。
刘四凤对此充耳不闻,只要有钱拿那还要什么脸?脸面值几个钱?她斜眼看着秦雁舟和乔慕,抖了抖自己的衣角。“你们看着办吧,拿不到银子我们是不会签的。”
乔慕简直是被她气得险些要晕过去,秦雁舟扶住他的肩膀,对刘四凤冷声道:“少做梦了,一个子儿都没有。”
他说着把目光转向乔德贵,“你生而不养,就放任继室这么对自己亲生孩子。哪怕是养只猫养条狗都没有这样的,你还有什么资格当这个爹?”
乔德贵眼神闪躲,他抬手搓了把脸,颓丧又愧疚的看向乔慕。看着那双看似熟悉又陌生的眼睛不由得想起了乔慕的亲娘。
那是个漂亮又温柔的女子,还记得乔慕刚出生的时候,乔德贵心里也是欢喜的,可是后来……后来自己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想起方才乔慕说的那些话,他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慕哥儿,是爹对不起你,我……是我的错……”
乔慕顿了一下,有些隐忍的咬住下唇,偏过头不愿意去看他。秦雁舟将他拉到身后,继续对乔德贵道:“现在才来说这些有什么用?你早干嘛去了?我就问你一句,这契书你是签还是不签?”
乔德贵还没张口刘四凤就赶紧拽着他低声道:“别忘了我们是来做什么的,你家里可还有两个亲儿子呢。拿不到钱你要是敢签我跟你没完!”
“诶呀!这都是什么事啊!”乔德贵懊恼又为难,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村长?”
“是村长来了,大伙都让让。”这时人群中有人喊。众人一听赶紧往两边分开让出一条道,往后看去,正是水云村的村长。
村长双手背在背后,面色颇为不悦的走了过来。他看起来非常严肃,看来是已经有人把这事儿告诉了他。
果然,他一到就指着乔德贵和刘四凤道:“谁准你们到我们村来闹事的?”
刘四凤垂着他那条脱臼了的胳膊卖起惨来。“村长,你可得评评理,我这胳膊硬是被拽断了,我可没有闹事,药钱怎么也得赔我吧?”
村长不是傻的,旁边看着的村民大多也明事理,听刘四凤依旧这么恬不知耻纷纷给村长告起了状。
村长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听了个七七八八,这会很是头疼的抬了抬手示意众人安静。
他走到秦雁舟旁边,对他道:“雁舟,这算是你的家事。可作为村长,我也不会允许外村的随随便便来我们村胡闹。”
村长瞪了乔德贵一眼,继续说:“你跟你家夫郎说说,想怎么解决?”
秦雁舟抿唇,默了一会儿道:“村长,这俩人无耻至极,更枉为人父母。我夫郎不愿再同他们有任何瓜葛,只想一纸契书从此断了来往。”
村长捋着胡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可这事简单却也难。乔德贵不愿意签直接下手打一顿赶出村去就行,毕竟他们人手多也不怕这两个无赖。
可这法子却也过于鲁莽。像乔德贵和刘四凤这种没什么底线的,之后还不知道会在外边说什么来反咬一口。传出去的话对水云村的名声也不好。
况且没有契书,日后若闹到官府去,一顶不孝的帽子扣在乔慕头上,这可不是闹着玩的。
秦雁舟自然也明白这个理,他知道村长的为难,也明白其中的利弊。乔慕的侧脸还肿着,继续这么胡搅蛮缠没有任何意思。
他直视着乔德贵,“五两银子,再多了一个铜板都没有。”
他这算是做出最后的让步了,乔慕闻言,有些自责的垂下眼眸。
刘四凤不甘心,“我可听说了,你卖茶挣了不少钱吧?五两你打发谁呢?”
乔慕恍然,先前他还疑惑,原来这是听到了风声有备而来的。
秦雁舟嗤笑,果然是贪得无厌。“你可以试试,是拿银钱签完契书麻利走人?还是想再断只胳膊断条腿什么的?”
刘四凤瑟缩的咽了咽口水,脱臼的胳膊还在阵阵作痛。“你……光天化日的,你敢!”
秦雁舟走上前,“你看我敢不敢?”
陈晖几人很有眼力见,闻言跟着秦雁舟上前去。大田双手交握,活动着手关节一副马上就要暴起打人的模样。他平时老实巴交看着随和,严肃起来倒是挺能唬人。
乔德贵本来就窝囊胆小,又怕死得要命。见几个又高又壮的汉子越走越近,马上败下阵来。“我签,我现在就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