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晟难以置信地转向凌茉回,发现她的眼神里,曾经的怨恨似乎已被愤怒所替代,心中五味杂陈。
他想,如果她真的能够遗忘那些痛苦的记忆,或许也是一种解脱。
“茉回,无论你变成了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你,跟我回去吧,让我们重新开始。”
傅言晟紧紧抓住凌茉回的手腕,害怕这难得的机会转瞬即逝。
韩子丰却像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冷冷地插话进来,“医者有言,她需要静养,才能更快恢复。”
然后温柔地对凌茉回说:“茉回,还是让我来照顾你吧,好不好?”
凌茉回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终似乎做出了决定,“爹!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让我自己的儿子来照顾我吧。”
韩子丰沉默,傅言晟也是。
傅言晟心里五味杂陈,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该感到憋屈,但最终他选择了接受,因为只要凌茉回愿意,他什么都愿意做。
“来,茉回!”他轻声呼唤。
凌茉回笑着拍了拍他的头,故作严厉地说:“没大没小的,要叫我爹!”
傅言晟内心暗暗咬牙,但表面上却还是顺从地点点头,“好吧,你说怎样就怎样。”
夜幕降临,房内重新点燃了助眠的香,凌茉回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傅言晟虽然心中有种得而复失的复杂情感,却不愿意离开,选择守候在她的床边,直到第一缕晨光穿透窗帘。
第二天清晨,当凌茉回见到傅言晟伏在床边,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她眨了眨眼睛,逐渐回想起了昨晚的种种。
“傅言晟?”她轻声唤道,突然意识到自己昨晚的荒诞,不禁自嘲一笑。
哎呀,她怎么就把傅言晟当成儿子了呢?
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奇怪梦境?下次得多准备些药,以防万一!
但随即她又想到,这种几乎夺走她生命的幻觉,实在不宜再次尝试。
更何况,能让傅言晟吃瘪的机会难得,怎么能这么容易就放过呢。
想到这里,她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新一天的故事似乎又要开始了。
她决定继续扮演他爹!
正当凌茉回心中思绪如织,翻涌不息,傅言晟缓缓睁开沉重的眼睑,仿佛从一场漫长的梦境中挣脱。
“茉回,你醒了?”他的话语虽轻,却难以掩饰语气中的疲惫。
连续数夜的不眠让他的眼角泛起了不易察觉的青影,为他本就俊逸非凡的面容平添了几分不易察觉的憔悴与柔弱,使得那双眸子显得更加深邃而迷离。
凌茉回迅速转动着眼珠,一抹狡黠之色在她眼中闪过,紧接着,她的手掌轻轻拍打在傅言晟的头顶,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来,叫声爹听听!”
傅言晟轻叹一口气,那气息中似包含了万般无奈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他抿了抿唇,像是在压抑内心某个即将脱缰而出的情绪:“好吧,肚子饿了吗?先吃点早饭,吃完我就送你回去。”
凌茉回没有拒绝,她心中明镜似的,深知自己在避暑山庄借宿于韩子丰处已有多日,虽说宾至如归,但毕竟非久留之地。
然而,经历了这一切后,曾经温暖如春的将军府,在她心中竟变得模糊而遥远,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意依靠的港湾。
“送我回将军府吧,我想见爹娘。”
凌茉回的声音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决,眼神中闪烁着对家的渴望与思念。
“爹娘?茉回,你的意思是,你不记得韩子丰是你爹了吗?”
傅言晟眉头微蹙,目光中掠过一抹复杂的情绪,“是不是有些记忆开始回来了?”
糟了!一时不慎,说漏了嘴!
凌茉回心中暗叫不好,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嘴角勾起一抹淡然的笑意,故作轻松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呢?我爹怎么可能变成韩子丰?再开这样的玩笑,信不信我让你祖父,教训教训你!”
傅言晟见状,只得无奈一笑:“好吧,你先吃早餐,我处理完一些事情就回来接你。”
带着几分焦躁与不耐,傅言晟踏出了门,直奔郭岳山的住处。
与此同时,韩子丰恰好也在郭岳山的房间内。
“郭大夫,你说凌茉回能记得她的爹娘,为何偏偏记不得我呢?”
韩子丰的声音中夹杂着几丝落寞,他显然不希望自己永远活在一个虚假的身份之下。
郭岳山闻言,先是惊讶得仿佛听到了世间最大的笑话,接着忍不住嗤笑出声,那笑声中的对象分明就是一脸尴尬的傅言晟。
“郭大夫,玩笑可开够了?”傅言晟强压下心头的怒意,冷冷地提醒。
郭岳山赶忙收起嬉笑的神色,轻咳一声,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立刻换上了一副正经的表情:“这实际上是个好兆头,说明凌姑娘的记忆正在逐步复苏,不再混淆韩庄主为她的父亲,意味着她的恢复进程已经开始。”
傅言晟咬紧牙关,声音中透露出不容忽视的迫切:“那她要多久才能彻底恢复记忆?”
郭岳山沉思片刻,给出了一个保守的估计:“最迟不过半年,毕竟血浓于水,首辅大人还需耐心等待。”
傅言晟虽心中不甘,但也只能接受这既定的现实。
时至巳时,他便带着凌茉回踏上了归程。
……
马车在将军府巍峨的大门前缓缓停下,府邸内,凌家上下早已闻讯而出,凌父、凌母,还有凌初云夫妇,皆是满面春风,一脸的期待与担忧并存。
“真的是太好了,我就知道我们茉回福大命大,平平安安地回来了!”
丁氏满面欣慰之色,言语间尽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与安心。
凌母几乎是冲上前去,将凌茉回紧紧拥入怀中,声音中带着哽咽:“你这孩子,可吓坏娘了……受苦了,我的宝贝。”
想到凌茉回的这一遭,多多少少与凌芷云有所牵连,凌母的眼神在触及到凌芷云时,不禁变得复杂而深邃,充满了母亲特有的责备与疼惜。
“芷云,还不快谢谢二姐,这次若非她,事情哪会如此顺利解决?”
丁氏的语气中带有一丝不容反驳的威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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