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师那边,可需派人去拦下他们?”
暗卫在身后问道。
院中的尸首通通被抬了下去,侍卫们熟练清扫着残留的血迹,用专门的香剂祛除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
人人训练有序,连太监都目不斜视。
池宁抬步往外走。
“不必担忧,让他们去吧,本宫早已有了安排。”
发髻上步摇轻晃,如她眸光中的情绪一般,虚幻得捉摸不着踪迹。
“那些老东西们兜兜转转就是为了放国师出来,他们因为先前的判词误以为国师站在本宫的对立面,便想要与国师结盟一同打压本宫……”
她虚伪地勾起唇角。
“然而,国师谁也不站。”
他所行所言皆是星盘给予的指引。
纵然木头脑袋直言不讳让她很生气,但这份坚定不移却也令她信任对方不会与大臣们同流合污。
他不在意自由,也不在乎尊严。
唯一的烦忧只是无法看见星星。
池宁忍不住失笑,然而想起小皇帝如今的处境,那一丝笑意很快从脸上褪去。
她这知道这是丞相的报复。
她敢幽禁国师,那就别怪他们囚禁皇帝。
然而这些人来得正好,她不介意趁此机会清扫一遍小皇帝身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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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心殿外重兵把守。
见到长公主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身边竟然还跟着本该驻守城外的秦允将军麾下,禁卫统领眉心一皱,远远便立起长枪,呵责道。
“皇上有令,闲杂人等禁止入内!”
“长公主不好好呆在自己宫里接受搜查,此时带着秦将军部下无诏入宫,莫不是想要谋害圣上?!”
池宁冷笑一声。
“一群被猪油糊了眼睛的叛徒,连自己的主子都认不清了,还有什么留着的必要?”
她连回答都提不起劲,直接挥手命令。
“杀了他们!”
“是,长公主!”
士兵一拥而上。
厮杀声中,刀枪碰撞鲜血飞溅,他们见惯战场上瞬息间的生死输赢,禁卫措不及防迎战,被这些凶狠残忍的索命恶鬼杀得节节败退溃不成军。
池宁漠然观战
森冷的眸中倒映着赤红的血。
铁桶般的包围圈很快被撕出一道口子。
女人手执长鞭,一步步往养心殿走去,任何想要逼近的敌人皆被她一鞭抽得惨叫连连。
“阿姊!阿姊!”
紧闭的大门里传出含糊不清的喊声。
门扇轻轻摇晃,像是有人在背后猛踹,却依旧耐不了它分毫。
“吱嘎——”
池宁推开沉重的木门,看见被几个太监禁锢在怀里束缚住手脚,紧捂着口鼻压制喊叫的小皇帝。
见到她,年幼的孩子即将涣散的眼瞳重新聚起光来,他用力踢踹着,朝她伸出手,眼里的泪一下子滚落下来。
池宁当即喝道:“还不快点儿放开皇上!”
太监们一眼望到她身后一地血肉模糊的尸体,连忙松手跪下去,颤颤巍巍地磕头:“长公主恕罪!长公主恕罪!我等皆是被逼而为,不是有意如此的啊!”
池宁毫不理会,俯身抱住扑到自己怀中的小皇帝。
“阿姊可有哪里受伤?”
小皇帝浑身狼狈,却率先上下扫视着池宁衣裙上沾染的斑斑血迹。
“不是我的。”
池宁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脸。
幼弟雪白的颈脖和脸上都是被大力勒出来的红痕,刺目得叫她心疼。
池宁手中的鞭梢横飞出去。
一声炸响之后,地上的太监惨叫起来。
“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们早就被丞相收买。”
池宁一手揽着小皇帝的肩,漠然俯视着他们。
“名正言顺继承大统的皇帝不保护,反而对宋承宪那等有谋反之心的逆臣贼子言听计从……今日本宫不介意和你们一一清算!”
她冷冷一笑。
“哪只手敢对皇上不敬的,本宫便斩了你们那只手喂狗!”
暗卫几乎在她话音刚落,便听从指令直接斩断对方的手脚。
鲜血飞溅。
养心殿内的太监宫女吓得尖叫起来,噗通跪倒了一地,哀哀戚戚痛哭起来。
“长公主饶命啊!”
“我等必会尽心竭力保护皇上,求长公主饶奴婢一马啊!”
“奴才人微言轻,一时糊涂才酿下大错,求长公主再给奴才一次机会啊!”
也有人早已知晓自己胆敢背叛的下场,伏跪在地上连头也未曾抬起过。
池宁一眼扫过殿内的众生相,淡淡说道。
“皇上,您好好看清楚这些人的嘴脸,会因为性命之危求饶的,反过来站在敌人的面前时,也同样会因此妥协背叛。”
小皇帝苍白着脸,却强迫自己将视线随着她一一落下。
女人的话令太监宫女们哭得更凶了。
他们看起来凄惨可怜,然而池宁却并不会心软。
纵然过于血腥残忍,可今日养心殿内外的这些人,本就是她用来立威的牺牲品。
“胆敢冒犯天威的,这便是下场!”
血色弥漫,似乎连天空都猩红可怖。
秦允守在宫门,任何想要进入的大臣皆被阻拦在外,他们只能从远远传来的、哀而不绝的惨叫声中窥见那分森然无情。
一夜之间,宫内气氛转为冷凝肃杀。
提起那位红衣似血的长公主,恐惧和畏怕便充斥了大脑。
背叛之人被曝尸三日。
三日后,宫门大开,百官上朝。
金銮椅之侧多出了一个位置,池宁懒洋洋打着哈欠,睡眼惺忪地趴在扶手上,注视着大臣们一个个入内。
“多日未见,诸位可还安好啊?”
大臣们鹌鹑似的低着脑袋不发一言,更不敢质问她如何敢坐在那里。
池宁勾起唇角,视线从太和殿上的空缺扫过,扬声问道。
“宋丞相为何没来上朝?”
底下有人回报:“丞相偶感风寒,卧病在床。”
池宁摇了摇脑袋,遗憾道:“人到老年果然力不从心了……”
“传本宫的令,给丞相送几副见血封喉的好汤药去,愿丞相早日被病魔战胜。”
大臣们欲言又止。
偏偏太监仿佛没有察觉她说了什么奇怪的话,顺从应道:“是!长公主宽厚仁德体恤下臣,丞相必会感激涕零!”
池宁的视线继续往下扫,嗓音淡淡,却犹如恶鬼低语。
“诸位可是国之栋梁,万不可讳疾忌医,见你们面如土色,脚步虚浮,似乎命不长久啊。”
她温温柔的好心道。
“可需要本宫替你们诊治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