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闹了!”
听雪一把揪住少年的后衣领,将他从池宁面前拽开。
“那些药是不是把你的脑子也毒傻了,在长公主面前没大没小的说些什么呢!还有余力就赶紧清理那些毒蛇,万一不慎咬到长公主,你就等着提头谢罪吧!”
小师弟被提走前还冲池宁眨了眨眼睛,逗得女人忍俊不禁,他才扭头嘴里发出一阵低低的哨音。
“嘘——”
蛇群因为紧张而晃动尾尖的速度逐渐慢下来。
观雪吹哨时神情淡漠,逆着烛火的眼眸黑沉冷厉,好似野兽一般。
八岁被带入宗门前,他是某些歪门邪道秘密圈养的药人,只要炼制而成,吃下他的肉、喝下他的血方可解百毒。
而这些传闻的背后,是他被禁锢在腥臭的药水里日夜忍受五毒蛊啃食之痛。
那些密密麻麻的毒虫向着猎物蜂拥而至,单只见到就令人头皮发麻,何况被攻击的对象?
但这也令他练就了百毒不侵的本事,在用毒和御毒虫上更是堪称一绝。
池宁盯着他的侧脸,回忆起观雪的死状,心尖上泛起刀割一般尖锐的疼痛。
毒蛇的嘶声逐渐平息,直到将他们当做树杈子一般视而不见,众人才趁此机会,赶紧将这些被咬一口就得丢命的小家伙们塞进口袋里封好。
“幸不辱命!”
观雪回头,朝她一笑。
池宁深吸了一口气,也随着他笑起来。
“辛苦你了。”
“诸葛亮能草船借箭,咱们也能借各式各样的杀招……接下来就该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了,他们敢趁我病要我命,就别怪本宫心狠手辣了!”
她语调娇柔,字字杀机。
趁着夜色,暗卫迅速行动。
夜深人静之时,熟悉的尖叫声再次划破天空。
本就辗转反侧的大臣们猛地从床上弹起来。
瞅瞅房梁上没有再挂着尸体,还没等松一口气,又面色惊恐地望向门外。
“救命!!快来人……啊!!”
像某种动物被逼到绝路时绝望的哀嚎,那道凄厉的尖叫令所有人都不禁打了个寒噤。
“是、是张大人的声音!快去看看!”
有人哆哆嗦嗦地爬下床,打开门往外探头,迎头就撞上狼狈奔出屋子的太监。
“死、死人了!张大人他……他被蛇咬死了!”
门一开,地上蜿蜒成群的毒蛇立即纷纷往外爬。
他话音未落,便被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缠上了小腿。
“啊——!”
又是一声惨叫。
太监被蛇群淹没,他捂着腿连连后退,却反而引来更多毒蛇的攻击,见到这一幕的人脸色惨白,连声厉喝。
“快!快找东西堵住门!”
“来人!快去请太医!侍卫呢!侍卫都死哪儿去了!”
一时之间兵荒马乱,人人自危。
然后有能耐抓住毒蛇的又有几个?
护卫们被自家大人逼着胆战心惊地找来门板、扫帚、甚至是夜壶,试图驱赶捕捉。
尖叫声此起彼伏,惊慌的脚步声在走廊上回响,有人将窗户紧闭,有人却被追得四处逃窜。
“救命啊!”
“别过来!啊!!!”
外面两军交战似的闹腾了半夜。
等到次日大臣顶着黑眼圈推开门,迎面扑来的就是一股腥臭的血腥味。
地上蜿蜒着一道又一道道血痕,宛如分尸现场一般凌乱刺目。
当场有大臣一把捂着嘴:“呜!呕——”
酸臭刺鼻的气味令所有人面色蜡黄,却见昨日还身受重伤卧病在床的池宁,正悠闲的从走廊那头走来。
“哎呀哎呀,这是出了何事?”
她一脸虚伪的惊讶,“大人们为何一早便一副死了爹妈的模样?莫非是家中传来急讯,令尊病入膏肓?”
她眼角瞥到一处,突的快步上前,指着地上七窍流血的大臣愕然发问。
“咦,张大人脸色为何如此难看?”
人都死了,能不难看吗?!
大臣们吹胡子瞪眼脸色铁青。
可池宁恍若未觉,又向着另一处走去。
“李大人,您怎么也在这里?哎呀,快来人,快扶李大人回去休息!瞧瞧这脸色,比死人还难看!”
她每走一步,都踩在大臣们的心尖上。
“陈大人,您这是怎么了?为何双腿打颤,说话也支支吾吾的,莫非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池宁笑吟吟地环视众人,将他们脸上的惊慌和心虚尽收眼底。
随即似是终于注意到了地上的血迹,夸张地捂住嘴巴。
“天呐!这地上是什么东西?为何如此血腥?难道是出人命了吗?”
她故作惊恐地后退两步,却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回头看向身后。
“对了,诸位大人,你们昨夜可有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本宫房中似乎有不速之客闯入,可把我吓坏了!”
。